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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弯男你伤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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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hirteen 弯男你伤不起
『如果我难以言说,不是因为我觉得错。』
「狱、狱寺君!!」
纲吉站在洞开的所谓通道门前,呼呼的山风从脚下呼啸而过,两股战战几欲先走。
狱寺一脸nice boat的怨毒表情横了他一眼,又背过身去忙碌着掏出他运动包里的几节金属细棒,麻利地拼接成一个又把手的三角形,再掏出一个轮子拼接在上沿形成一个钩轮。
「嗯?」
凶恶地一哼表示有屁快放,狱寺尝试性的把轮子拆下来在透明纤维缆轨上滑了滑,见没有大问题又拿回来装好,一眼也没看纲吉。
「那,那个……和狱寺君组队的话,之后的任务也可以和你一起吗?当然,直到你嫌我碍事为止……」
其实他真正想问的是(难道)等下(我!!)和你两个人要走这个(没比钢丝粗多少的)空中透明棒过去(那个远到看起来已经如同玩具一样大小了的)皇宫(啊喂)?!
原就心烦意乱的狱寺听到这话,不知为何竟觉得更加着恼。本来性子孤僻的自己明明应该为这累赘的自知之明感到轻松的。
「……说什么蠢话!」
狱寺捣鼓出一截材质一看就很高端的绳子,一端在自己腰上系了个三重死结,剩下的一端丢给纲吉,「过来,照这样系好。待会儿我来负责移动定位还有拿近些的浮标,你负责下去拿低处的浮标——所以说把绳子给我系紧了,掉下去我可不管你。」
「?!」纲吉顿时一阵囧,「等等!!狱寺君!!你这、这是什么意思我、我我下去??下哪啊毫无疑问会摔死的!!」
「啧。」狱寺气结地拉过纲吉,半蹲下来给他腰上系着死结,还要防止他转身逃走死死拽着他,「位置相对靠上、我能够到的浮标我尽量拿。下边的话——虽说我也觉得这主意蠢透了——但是只好靠你了。到浮标附近我会放绳子和你下去的,不过似乎它们会移动,你要小心认真抓。」
狱寺嘴上少见的解释到很清楚——大概是这次的事情实在马虎不得,他一个人也确实干不来了。嗯,这人手上绝对也没闲着,继续对着绳子用功。
「那你要是没抓好我岂不是要牺牲了?!这,这,我不成了!其实我感觉我突然得了一种站得高就会死的病!!!」继续尖叫着逃命,也顾不得狱寺君会不会生气了。
「废话那么多!!拉不住你就去死好了!!」耐心告罄。
「……」噤声+欲哭无泪+偷偷瞟狱寺。
「……放心吧。我会拉好你的。」小小声+别扭的。
「哎?」惊喜交加。
「哎什么哎!!」怒。
奥斯卡端着杯加冰橙汁站在旁边,权当背景,嘴里咬着吸管特淡定地看着狱纲两个人,一脸故作大叔的的「年轻可真好啊~~」(……)。
但是这幅场景,在焦头烂额的狱寺看来,只能是更加气不打一处来,「你,坏大叔,滚一边去。」
「呵呵,狱寺少爷你火气太大了~~怪不得纲吉君皮肤更加嫩滑,眼神更加可怜~~」西班牙流氓开始正式发挥功力,狱寺对这老家伙偷偷改换对纲吉的称呼一事十分无语,「废话!谁像他似的,那么娘!再在这碍事少爷我撕烂你的贱嘴!滚,马上!」
「……呃……」
纲吉想吐的槽点顿时憋住。本来想说从刚才诡异的吻手礼来看奥斯卡大叔你是不是弄错我的性别了?但是现在嘛,总不会狱寺君的性别也搞错了,那大概(?!)是西方民风开放,天然男女平等(……)吧,不论何种领域。
不论何种领域。纲吉不免一阵微妙的窃喜。
某个在他心内被埋藏了许多年的秘密,仿佛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温度,挣扎着想要破土而出。他知道,这个世界有许多规则,是一个渺小的人类根本无力撼动的。所以他选择隐藏,已经很多年。谁都说沢田纲吉是个很好懂的人,但是谁也不曾看出过,他的这个秘密。
连亲如奈奈妈妈,都被纲吉很好地掩盖了过去——
就像所有的男同学一下课就趴在窗台上看路过的校花一样,纲吉挤在人群的最底端,也红着脸,看着校花旁陪伴着的校草。
是的,从很早,纲吉就发现了,自己的不同。不只是笨,还是……为人所不齿的,同性恋。他的自卑,从此便愈发生根发芽。
日本,其实是一个拥有很健全耽美文化的国家——可惜这一切都只在YY和二次元中存在。可若是真到了现实生活中……!
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盛满了整个世界的惊异,盛满了整个人生的鄙弃,倏然浮现在眼前。想忘了,想忘了。忘不掉。纲吉握紧了拳头。疼痛随着陷进肉里的指甲被激发出来。
一个越是外表稳定的社会,越是缺乏对异类的宽容。这是怎样一种悲哀。
好在纲吉向来软懦,没有女人缘他乐得自在,这样一来大家更不会对他的性取向产生任何的怀疑。
叹口气摇摇头,赶走所有的胡思乱想,纲吉强行打断了这没有意义的顾影自怜。吐槽之魂重新燃起——
话说回来谁娘了啊狱寺君!!你才娘你全寝室都不爷们儿!!……呃?
鸡飞狗跳了十分钟左右,狱寺可算摆平了纲吉和两人腰上的绳子,中间连接的部分也被狱寺仔细一圈圈缠在了自己腰上,方便一会儿收放到合适长度。暗暗按了按伤处,本来只是外伤应该不打紧,就怕受不得力,等下痛得碍了事。
「别磨蹭了,我们俩是按先到的我的时间来的——也就是说——还有一个小时,懂?抓紧时间快走!」
狱寺不由分说抢过把纲吉的背包先给它装了个小滑钩,手快地将它挂在光滑的滑轨上,一松手,它一瞬间就不见了。纲吉想象自己等下也这样「嗖」地不见了……大囧。
「你那包是个负担,用得上的东西我都有带——看看,少爷我做的滑钩绝对、绝对没问题的。」
狱寺君……你那明显是想找自信的口气是想怎样啊啊啊(┳_┳)
来不及害怕和吐槽,纲吉看着狱寺毅然地把滑钩咬上透明滑轨,抽出包里一个有把手的钳子夹住了滑轨来卡住滑钩使它固定住。狱寺跳起来试了试悬空抓住把手,还荡一荡转个身,活像高空杂耍。
纲吉因为和他绑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所以只能跟过去,近距离看高空杂耍——尤其是在零基础的自己等下也要上场的情况下——绝对不是什么好经验。纲吉看得冷汗如雨。
估摸着滑钩质量还可以,狱寺跳了回来,拍拍手,朝纲吉勾勾手,挤出一个不熟练并且绝对不算是宽慰的笑容,「来。」
虽然想大喊不要然后逃走,可狱寺君那声温柔的「来~」难道不是一道典型的强力催命符么!它阴险地推着绝望的纲吉前去赴死……眼一闭,心一横,死就死!
感觉被狱寺抱住腰送上去些,纲吉照狱寺之前说的抓住了滑钩下边的手柄,顿时觉得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了两条手臂上,差点没出息的叫出来,可是对上围观的奥斯卡笑吟吟的样子又红着脸憋了回去。不靠谱老爹曾有云,沢田家家训:再怎么废柴再怎么丢脸也不能丢日本的脸丢到国外去……!
接着狱寺也一跃而起,单手抓住了手柄,回头朝奥斯卡抛了个白眼算是挑衅和告别,轻声在纲吉耳边说道,「准备好了,我倒数三声!」
「三——」
「二——」
「一!」
与此同时某废柴纲:「啊啊啊啊啊——!!」
随着一字出口,狱寺闲着的手猛地松开了用来卡住滑钩的钳子,失去了阻碍物的滑钩在光滑的缆轨上直直滑下去!
比起和狱寺君驱车飞跃断崖的经历,这次的俯冲显然更刺激——且不说这种随时一松劲就会掉下高空死无葬身之地的预感,单只迅疾凌厉的山风,就够两个人受的。滑钩被大力吹得左右摇摆,而在极速的坠落中即使是这样的微摆也足以让重心没有支撑的人神经绷紧到将要断掉。
说起来更要命的是——狱寺君靠得好近……
克制紧绷的吐息轻轻浅浅,高级男士香水的味道几不可闻又沁人心脾。柔顺耀眼的银发长度恰好可以时不时扫过纲吉的面颊和脖颈,引得人一阵阵酥酥麻麻和头晕脸热。两个人的身体几乎紧紧靠在了一起。
其实这么近地看来,狱寺君长得真是非常好看。轮廓深刻而且温柔,眉眼张扬而不媚俗,皮肤是西方人特有的白,却没有他们的粗糙。认真镇定的样子没有了平日的不屑和烦躁,更有了一种说不出的高贵风情。
纲吉内心深处深深鄙视自己的色性。什么叫色胆包天?这就是典型的深重的色胆包天啊!平时游泳课站个跳台就恨不得吓哭,如今竟然在这么紧张的情况下还不由自主地对狱寺君的卖相细细品味——
纲吉一时不知是悲是喜,暗自痛心疾首,虽然狱寺君也算秀色可餐,但我是不是也憋太久了?终于要到饥不择食的地步了吗……
当啷一声响,打断了这不上台面的心猿意马。
原来是狱寺又用钳子夹住了滑轨,强迫滑钩停了下来。猛烈停止带来的摇晃比想象中剧烈。
狱寺稍稍心惊。这一路还不知要有多少变数。
纲吉定睛一看,原来缆轨前上方不远处——大概有一人高——就有一盏漂浮在空中的小灯,轻轻地上下悠闲着,像在观望这边的两个人。司空见惯之后,已经不再咋舌于狱寺君精准的手法和判断力,纲吉注意力更被那浮标吸引了过去。透明的灯罩里面燃烧着的似乎是某种没见过的火焰,金灿灿的黄色炎苗闪烁着活物一般的灵动。
长大了嘴巴说不出话,纲吉想起化学实验课上五彩斑斓的焰色和溶液,那时候觉得瑰丽无匹的现象比起眼前的这种火焰,真是不算得什么了。
「哼,那副乡巴佬的嘴脸别摆出来丢人了。」狱寺的嘲弄适时响起,「这世上有的是未解之谜和新鲜见识,若个个都像你这般没出息没胆量没决断只知道惊叹,世界早完蛋了——下手弄清楚才是关键啊。你先在这等着,千万别动!看好了,少爷给你露一手,别让下巴掉地上~」
其实之前一个人尝试过这个滑轨时,狱寺作为一个拥有远超常人求知欲的大号好奇宝宝,对这种没见过的火苗当时就电光火石间一见钟情般产生了难以言喻的汹涌爱意……然而当时不是在意这个的时机,虽然痛惜但也来不及细想。此时为了鄙视纲吉,表面装得淡定,狱寺心里却也好翻腾着恋爱般的小浪花。
狱寺开始严肃地思考一个问题。这世界上,到底有几种火?
他想起先前遇到的各色敌人。想到他们打出的子弹,曾经有过好几次,狱寺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敌人射出的子弹似乎携带着浅淡的绿色光焰,但在那些逃命的间隙里,他最终还是不可能看清楚。他又想到自己胸下那道的刀疤,想到刚被砍伤时,那伤口上猛然跳动过的妖异红色火焰,虽然也是转瞬即逝。
再看这黄火……果然不止有一种么?这世界的……火?
强迫自己收回思绪,狱寺摇摇头。
把两个人腰上绳子中间绕起来的部分放了些,留出与纲吉分离活动的空间,他用牙咬着戴上了藏在腰带上的隔热材料超薄手套。纲吉对狱寺随身携带的那些层出不穷的装备产生了任意门的错觉。
电光火石之间,狱寺整个身体一卷翻上了滑轨上面,像猫一样手脚并用的前进了两步,到达浮标处时深吸一口气缓缓单膝支在滑轨上抬起身子,毫无滞涩地伸手捉到了那漂浮着的美丽复古提灯样式浮标。
纲吉只有目瞪口呆的份儿。
……这已经不是一个十几岁的非杂技演员应该有的身手了好吗?!
嗯?这个金火原来没有想象中的烫,也没有特别大的破坏力,更仿佛没什么机关,真真是没有想到会这么普通。要不然就是这个看起来像正常金属的灯罩是特殊材料,可以制约这金火?狱寺心中奇怪。
不管怎样,「少爷一个入手~」
狱寺将黄炎提灯的钩子挂在皮带孔上,满脸喜色地翻了下来,虽然因为缆轨太过光滑产生了一点小事故,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形,重新回到了纲吉身边。
整个过程大概只用了一分钟吧……照这个速度下去我们二十分钟就到了好吗狱寺君我真是……欣慰(╯▽╰)
「狱、狱寺君!!」纲吉忍不住喜形于色,满眼装满了崇拜的小星星,「你太厉害了!!!!」
「哼哼~」
狱寺想用臭脸掩饰过去,却还是忍不住露出了唇角微微的笑意,「不用再说这种当然的事了~喂,这个浮标先挂你腰带上,我带着它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