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无影》千小予

10、疑云难解尚书府

　　二人说着话，不知不觉踱到俞剑平的房门外，屋中的灯还亮着，传来大声的说话声，似乎俞剑平在发脾气，北宁王爷一打手势，二人立刻禁声，闪到窗外，向内探查。倒不是他喜欢窥探别人的秘密，只是自他住进尚书府以来，但觉这府中处处透着诡异，俞大人有时也言辞闪烁，北宁王爷便凡事留了心计，自己探查。
　　因为知道俞剑平武功也不弱，北宁王爷和楚玉生怕被他察觉，连喘气全也不敢大声，悄悄从窗纸的破洞向内张望。首先看到桌上灯火莹莹，桌旁是一张床，床上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睡得正熟，他父亲这么大的说话声也没能将他吵醒，俞剑平站在桌旁，怒气冲冲。
　　“你离那孩子远点！”俞剑平似乎在和谁说话，但是灯光昏暗，北宁王爷看不清房间的另一侧，只见内室里匆匆走出一个二十几岁的女人，来到床边将孩子抱起，站在俞剑平身后，仿佛担心谁会将他的孩子抢走似的。北宁王爷认识，她是俞剑平续娶的夫人梅雪。越发看得糊涂，北宁王爷换了个角度，于是将房间内灯光未照亮的一侧也尽收眼底，这一看北宁王爷又是一凛，站在另一侧，惹得俞大人如此大发雷霆的竟是自己两次遇到的举止冷漠的黑衣少年！他依旧那样的表情，那样的眼神，只是似乎带着一丝嘲笑和不屑。
　　未及细想，俞大人又怒声道：“告诉过你多少次不要乱走！尤其是这段日子！，可你呢？不但晚上出去，白天也到处闲逛！哼，不要以为我会一直容忍你！从今日起，忆月斋也不准你去！否则，你知道是什么后果！”说着，“啪”的一声，将木桌的一角一掌拍断。少年依旧面不改色，目光清冷。
　　俞剑平唤了声：“俞福，带他出去。”总管俞福连忙进来，引着少年走出房间。少年不用他来请，自己转身走了出去，消失在夜幕中。
　　北宁王爷满腹疑团，这少年为何要屈服在俞大人之下呢？他和俞剑平又有什么样的关系？俞大人和俞总管明明知道此人，那人召集群仆时却没有将他叫来，这又是为什么呢？唯一可知的是，他们都不想让自己知道这个少年的存在。
　　次日一早，皇帝传旨，令北宁王爷进宫。原来北宁王府已接近竣工，皇帝让他前去查看一下。另外，皇帝告诉北宁王爷，原本南平王爷也打算陪他同去，只是近日江湖匪帮猖獗，危害朝廷，南平忙着剿匪去了。北宁王爷心道：“看来南平的野心不假，只是皇兄还蒙在鼓里罢了，他要剿的匪自然是凌皓天他们了。于是北宁王爷也不动声色，盘算着暗中收集南平谋反的证据。
　　进了北宁王府，府园果然已竣工大半，亭台水榭美不胜收，只差一些装点之类的工作尚未完成，北宁王爷大为满意，同时感念皇兄的良苦用心。
　　北宁王爷边走边看，所过之处差役皆下跪行礼，北宁王爷和他们闲聊几句，道声辛苦。转过殿角，一个年轻的花匠正埋头整理花圃，直到北宁王爷走到身后，他才察觉出来，忙磕头行礼。北宁王爷看到面前偌大一个花圃，百花争艳，极为美观，于是问道：“这里的花圃都是你建的吗？”那花匠道：“回王爷，正是小人，小人自十五岁起建造园林庭院，至今已有十年了。”北宁王爷赞叹道：“天下万物皆是学问啊，要建造这样规模的花圃，想必要费些功夫吧？”那花匠本是健谈之人，又见王爷平易近人，因此话也多了起来，一笑，道：“王爷您放心，小人一定包您满意，想当初俞尚书府上的迷宫花园，就是半年前小人亲手建造的。”“什么？你是说俞尚书府上的花园是半年前才修建的？”北宁王爷大感诧异，他记得俞剑平曾对自己说过，他年轻时爱好园艺，修建了这座花园。那花匠道：“是啊，半年之前，不知俞大人为何突然要建造那样一座诡秘的花园，而且要以最快的速度建成，当时找了小人和另外十来个兄弟，我们不分昼夜地干了将近一个月才勉强完成。这份辛苦小人记忆犹新。不过俞大人倒也慷慨大方，给了我们想当一笔酬金。”“原来如此。”北宁王爷陷入沉思，没想到俞福的花园竟是仓促之间建成的，可是俞大人为什么要建造这样一座迷宫花园呢？半年之前……半年之前俞府修建花园，半年之前凌皓天来到京城……半年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凌皓天和俞大人的关系决不仅仅是生意上的往来。而那个神秘的少年又是怎么回事？北宁王爷一面想着要派楚玉打听一下半年前京城究竟发生了何事，一面想到凌皓天进过俞府，或许会知道那个神秘的少年，于是决定亲自问一问。
　　英贤楼的雅间里，北宁王爷，楚玉，凌皓天正在品茶谈天，穆羽裳则忙着处理雁荡山的事物去了。北宁王爷这次不再旁敲侧击，道：“凌少侠，老夫想向你打听一个人。”
　　“王爷请讲。”
　　“老夫住在俞府多日，曾见过一个相貌十分英俊的少年，似乎从未说过话，举止有些怪异，年纪和你差不多。凌少侠也到过俞府，不知可认得此人？”
　　凌皓天正低头看着茶杯里沉浮的茶叶，沉默了片刻，抬头笑道：“俞府英俊的人很多，从俞大人本身到扫地的小厮，那个人的容貌也不曾给尚书府丢脸。就拿为国捐躯了翎城将军来说，他可是京城人尽皆知的美男子。”
　　“凌少侠认得翎城将军？”
　　“有过数面之缘。在下对他为国为民的赤胆忠心十分敬佩。还有俞夫人，当然，在下是指俞尚书从前的夫人，不是他现在的小老婆，传言俞夫人是国色天香的第一美人，只可惜在下无缘拜会，她已然仙逝。”
　　北宁王爷听他称赞君月，心中一阵欣慰，浑然忘了他根本就没有回答自己先前的问话。
　　“不知王爷此来所为何事？还是想听在下的故事吗？”凌皓天问。
　　“当然，上次凌少侠的故事似乎刚刚开了个头，老夫可不喜欢被人吊着胃口。”北宁王爷笑道。
　　凌皓天笑了笑，继续他的故事。
　　“那次多亏无影及时现身，我才没有中天龙门的圈套。他告诉我，衡山派韦青掌门因为不肯与天龙门合作已遭杀害，另外，天狼派，五蝠门也已投靠叛臣，现由天龙门统领。他的消息永远比我灵通。我当时十分震惊，他说衡山大弟子郑天河是他师兄傅世鸣的好友，对他也很要好，这次衡山出事，派中杂乱一团，郑天河捎信给他师兄，请求帮忙，他师兄傅世鸣正巧在忙另外一些事情，于是便让他赴衡山一行，查个究竟。我也觉得我们应该从衡山派查起，看看到底有多少人被叛臣网罗了去，以便联合江湖正道，共同抗敌。
　　那一日，我们走到了雁荡山脚下的红叶镇。”

　　夜晚，二人投宿一家镇上的客栈，刚进大厅就看到一个高大魁梧，腰悬长剑的男子进了一间房门，无影剑客暗中留意，晚饭的时候悄悄对凌皓天道：“刚才那人是天狼派弟子祁风，我曾见到他强占民田，打死了田主，□□了田主夫人。那时我本想抓住他，不料晚了一步，被他溜了，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哼，又是仗势欺人的恶棍！”凌皓天愤愤不平，“今晚我和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