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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二十七章 惊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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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明明有晃晃的太阳照着,可是当祁钰看见呆立在警局门口的袭谦时,竟然轻轻的痉挛,浑身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他快步走到袭谦面前,轻轻将雕塑一般的袭谦揽在怀里,轻轻在他的耳边安抚着:“没事儿,没事儿,都过去了。”
他更紧的搂住袭谦的脖颈,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知道袭谦和他一样需要温暖,只有彼此紧紧的贴合,才能渐渐回到人间。
袭谦被这绵密拥抱所触动,缓缓的抬起眼来,他望着祁钰,眼神里满是懵懂。祁钰被那种眼神刺痛,不禁的捧著他的脸,已是眼眶发红。
袭谦僵直着手臂任那微凉的指尖触抚自己的皮肤,呼吸越发的急促,忽然猛地一把将祁钰抱在怀里,越箍越紧,像是要将祁钰碾碎一般。祁钰不做声,只是咬着的嘴唇越发的苍白。
谁能去想象那样惨绝人寰的景象呢。
那个刚才还活生生的在你面前谈笑风生的人,即使他说他自己其实早已死去多时,但是他能说话,会眨眼,虽然没有呼吸的热度,但是死亡就像是罩在磨砂玻璃之后,并不那么真切。
可是只是一瞬,那颗带着从容淡定笑容的头颅就犹如缀在树上过分成熟的果实一般,咔嚓一声,枝条折断,饱满的果实坠落在地,粉身碎骨,带出过分粘腻的浆液。
整个咖啡厅顿时沸腾起来,穿着白色围裙和宝蓝色洋装的店员小姐惊叫着张着小鹿般无辜的眼睛,瞬时间热泪盈眶,连逃跑都不会了,只是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后背倚着装满蛋糕的冷柜,却依旧犹如失去了筋骨一般的瘫软。
周遭的喧嚣沸腾仿佛已经和袭谦没了关系,他只是呆呆的看着男人滚落的头颅,手上依旧攥着男人纯黑色的毛衣领口,那领口盖住了断掉的脖颈,洞开的脖腔犹如一张幽深的口,狰狞的笑着,似要将所有的理智吞噬。
有人还尚存些意识,抖着手指报了警,警察赶到的时候,似乎对周遭的狼藉有些不解,当他们看到依旧攥着尸身衣领呆立的袭谦时,都微微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无疑,袭谦的嫌疑是最大的,这么多的人,全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将男人的脑袋摇晃了下来。可是袭谦又是最不可能有嫌疑的,这么长的时间,他没有逃跑,更没有作案的动机,最主要的是警察对尸体做了初步的勘验,证明了男子的死亡时间至少超过一个月。
真是令人匪夷所思,难道这具尸体能活动,它甚至约了袭谦来做最后告别?这在无神论者的面前不仅是天方夜谭,更像是一种侮辱,他们根本不相信这种超越自然的事情。
袭谦被放了出来,但是他被命令这段时间不得离开这座城市,并且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来警局报告。
对于这些,袭谦只是机械的点头,似乎充耳不闻,震惊接二连三,不仅突然,还来势汹汹排山倒海,在滔天的山呼海啸面前,袭谦被震聋了双耳,溅瞎了双眼,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仿佛被打入了暗无天日的阎罗殿。
唯有在那样明亮的阳光照射下的祁钰,才能让他感受到一点温暖,知道自己还是存活在这世界上的,现在不管祁钰身后究竟隐藏了什么,他都会义无反顾的抱住他,哪怕下一秒七窍流血毒发身亡,这一秒的眷恋,也直教人醉生梦死了。
pm 5:40
时候虽然还早,但是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头顶上没有一颗星子,让周遭更显得萧条。
废弃工厂外的围墙是一圈生了锈的铁栅栏,它们早已锈渍斑斑,院内一人多高的杂草狰狞的伸展其间,肆无忌惮的想要钻出这脆弱的桎梏,随时准备着将路过的无辜行人捕获,拽如无底深渊。
所以天黑之后,这里不见丝毫人迹。而现在正亮着点点灯火的破旧厂房二楼,就成了鬼魅出没的真实写照。
男人就坐在那盏昏黄的吊灯之下,看着硬板床上奄奄一息的少年。他呼吸均匀,不知道的人以为他是睡着了,只有他脸上被阴影遮住的青紫,在无声的控诉他晕厥的事实。
男人静静的看着少年轻颤的睫毛,他缓缓站起身子,走到床边,轻轻伸出手去,将少年的袖口撸起。那里是触目惊心的鞭痕,长长的横竖交错着,像是一张网。男人轻轻摩挲着这些鞭痕,忽然粗鲁的撕开了少年身上的衣服,那白皙单薄的胸膛上更是鞭痕密布,一道道几可见骨,有的已经凝了血痂,暗红像是黑色。
他本来是可以让这些鞭痕像上一次那样无声无息的消失的,甚至能让少年略为干燥的皮肤比原来看着更加细腻。
可是他不想那么做,更不能那么做。这是对少年的惩罚,一个宠物若是脾气太大,是需要主人教训的,在鞭挞的时候,是要从心理上让宠物震惊,让他知道任性的滋味并不怎么美妙,这样才能让他惊骇,才能有所记忆。
而让伤口愈合的时间,则像是对这段痛苦记忆的加深,主人在这段时间里一定要动用所有的温柔去对待受伤的宠物,驯猫训狗都是一样的道理,要让他们在身体上渐渐恢复的同时,心理上也开始产生变化,要让他们明白,只要听话,主人依旧是那么的疼爱他们,但前提是一定要听话。
所以男人决定了,他要买上最好的药膏,然后每天都做上温热的水,用纯棉的毛巾小心翼翼的躲着那些密布的伤口为少年擦洗身体,然后为他涂抹药膏,再帮着他清洗□□,把他放在柔软的被单之间,喂他吃最可口的饭菜,让他深切的体会并且留恋。
这,才是驯化的正确方法。
男人这么想着,目光里带上了温暖的笑意,而只是瞬间,他的眼神便阴蛰了,他从少年的枕下翻出那把短柄的匕首,猛地一把刺进自己的肚腹,微微的仰起头来,闭上眼睛,狠狠的喘出一口气。
这是对他自己的惩罚。
那些鞭痕和那人身上的鞭痕,都是出自同一把白色的皮鞭,它末梢有散碎的细软鞭子,每一下都是数道鞭痕齐齐留下,他深知自己将鞭子抽在那人身上的时候,自己心里是多么的澎湃,而他现在居然用了同一把鞭子去抽打这个其貌不扬的少年。
饲主对宠物,不,是玩物,要是动了感情,那就是万劫不复,况且,他可不是一般的饲主,感情之事,更是痴人说梦,怎么可能呢。
也许是因为温热的血液溅到了脸上,少年轻轻的蹙了眉,嘤咛了两声,睁开了没有焦距的双眼,微微的眯了眼睛,在看见男人之后,猛地瞪大了眼睛,他细瘦的手臂本想支撑着身体逃离,可是他只是缓缓的抬了抬身体,就无力的跌在了床上。
看来教训的威慑力已经达到了,男人很是满意,将匕首扔在地上,轻轻的抚了抚自己染血的衬衣,那里瞬间洁白如新,而那下面掩盖的参差伤口,也早就平整,光滑如初。
他俯下身子,像是最体贴的情人一般抚摸着少年苍白的脸庞,感觉到他瑟瑟发抖,男人满意的刮了刮他的鼻尖:“饿了吧,我这就去弄些吃的给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很是喜欢牛奶,但是记住,别总喝凉的,对胃不好。”
说着他轻轻旋身,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冲着少年挤了挤眼睛。他转身出了门,想到少年刚刚僵硬的脊背和铁青的脸,忍不住的依靠着关紧的房门仰天无声的大笑。
要买些什么呢?
男人看着琳琅满目的吃食,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像个涉世未深的孩童,毕竟他已经很久没有接触这些人间的食物,左挑右选,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少年将盘碗舔净时的摸样,竟觉得憨态可掬,唇角不禁微微的翘起。
他路过报摊,顺手买了份当天的晚报。手里提着满满的食物,将晚报揣在口袋里,匆匆的迈了步子。
少年看着眼前那零零总总堆得小山一样的食物,却并不动,他用复杂的眼神看着男人,最后轻轻的翻身,将后背对着男人。
男人只是默默的注视着他的背影,唇角勾得越发的灿烂:“曾乔,你还真不是个乖孩子呢!”说着他抖开了报纸坐在临近桌子的椅子上,翘起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看起来饶有兴致,耐心十足。
男人浏览着各式各样的新闻,心里带着轻蔑与不屑。看看,这都已经多少年了,人们还是改不了最初的本性,依旧每天马不停蹄的上演着各种光怪陆离,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他哼了口气,又轻轻抖了抖报纸,将报纸展开,当眼神碰触到一条社会版新闻的标题时,忽然顿住了,他微微的锁着眉,猛地甩下了报纸,起身夺门而出。
曾乔背对着他,感觉到大门关闭时的巨大气流,静了好久,直到连余音都听不到了,这才缓缓的回过身来,艰难的勾起地上的报纸,端详了半天,不知道为何会令男人如此激动。
那上面登着一个女子自杀的消息,猩红的血液蔓延了整个地面,只是黑白的版制看起来没有那么触目惊心,唯一奇怪的是女子身上遍布的斑点,不知是什么东西,要说是疹子,也是面积太大了些。
曾乔自是不会认识,这个卧在地上满脸惊恐绝望的女子,就是那个曾经死而复生的梦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