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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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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要你的回答,你的犯人我能带走了吗?”
“我再说最后一次,不要在我面前这副样子!”帝林紧紧皱了下眉头,继续固执地答非所问,紫川秀近乎不可思议地苦笑,“……你到底会不会听别人说话啊!别老是自己乱来行不行?”
几寸之外的空气震动了一下,这时,对他来说一件灵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个从一觉睡醒以后再没露出过好脸的美丽脸庞仿佛想通了难题一样,居然扯出一抹不带讥讽的笑意。
“人你可以带走,不过……”帝林眯起眼,似乎重新找到了某种可以掌控的轨道,“你用什么来抵押刚才说过的话?”
“你想怎样,反正我一分钱也没带。”紫川秀眨了下眼睫,贴在墙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据说秀川统领虽然其他方面人品不怎么样,信誉倒是出人意料地良好,那么一个人情,交换你听我的吩咐办件事,够公平吧?”
没有预料中的“说来听听”之类的回答,紫川秀楞了楞,仿佛听到了什么绝妙笑话一样不可抑制地笑起来,“哈哈,老实说我……实在受不了你这个被敲坏的脑子了……”
“有什么可笑的?”诡异的是帝林居然也没有生气,只是平和地看着他。
有什么可笑?从头到尾,这个下三烂的故事哪里不可笑?
不能做的事,我永远也帮不了你,能做的……你根本不用拿什么来交换。
紫川秀笑了半响,终于还是说,“好。”他破罐子破摔地想,反正帝林的人情他欠的多了,再加一个又如何?
紧扣着他手腕的力量松开了,帝林却没有退后,反而用一种莫测的眼神注视着紫川秀脖子上暗红色的伤痕,血液缓慢地滑进领口里便不见了。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探出修长的手指捻过血滴,微微的粘稠感染得白皙的指尖殷红一片。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对我做过什么事吧?”
紫川秀也没有躲避他的诡异动作,歪头回忆,“昨天晚上?我干什么了?”喝高了或许有,但他也没有到神志不清地步啊?
帝林的语气变得有点阴惨,“……你捏了我的脸。”
“……我以为是什么呢,干吗说得好象我□□了你似的!喂!喂喂……你干什么?!”
“不许动!”
见多识广如紫川秀,在发觉异热的气息喷在颈项上时大脑也空白了片刻。
看起来似乎很柔软的发旋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如果能撇除仿佛更加严重了的晕眩不计,他很想拍拍这个脑袋看帝林是不是病情加重了,但下一刻齿缘滑过伤口的刺痛便传导而上。
淡淡的甜腥在口腔中扩散,帝林这个时候觉得思路竟然前所未有的清晰起来,他感受着牙齿下年轻男子韧性极高的皮肤和轻微的颤动和脉搏,突然想抬头看一看紫川秀这个时候的表情,但是却并没有抬头,一直到渗出的血液被清扫一空。
等帝林重新直起身时,紫川秀不知道是尴尬还是别的什么,瞪大眼睛看着他一言不发。
“还看什么?我刚才让你别动,你照办了,所以……”帝林带几分悠然地捻出一张纸,“这是提人的手谕,拿去吧。”
“…………”
“你傻了啊,到底还要不要把人带走?”
当一个习惯冷淡的人突然变成眼前这个人的样子,是不是证实世事无常人心难测呢?
紫川秀一把扯过帝林夹在指缝中的东西,再一把推开他掉头就走。
“…………你才傻了!赶紧上去看医生吧!”
原来失忆的人还会间歇性脑抽……
结果,直到站在户外感觉到冷风打在脸上,他才从混沌地状态中清醒过来,并整理出这样一个结论。
还没到固定的送饭时间,钥匙和铁锁撞击声响的传来让已经忘记自己发呆了多长时间的林越精神一振。
终于来了!
林越满脑子只剩下这个声音。
世间上最可怕的也许不是酷刑和死亡,而是在无止尽的等待中消耗面对它们的勇气。林越已经不是很清楚记得自己被关在这里几天了,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能够从容走向那个可以预见的惨淡结局,可是除了每天两次固定给他送食物之外,那帮来来回回忙碌的宪兵仿佛忘记了还有他这个人。
不管是大喊大叫还是破口大骂,到最后都落得他自己累得口干舌躁,却没人理会的下场。
短短十来天,林越无比煎熬地经历从淡看生死,到暴躁焦惧,再到恨不得早点挨刀早托生的过程,可惜似乎根本没人愿意知道他的情绪变化,如果不是自幼被教导灌输的某种骄傲已经深入骨髓,他或者会考虑自我了结这个简单的解脱途径。
“你!起来!”
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宪兵极其粗暴地把他从地上提了起来,铁制的镣铐哐啷作响,几天不曾挪动的骨头被拖起来造成一阵发麻的疼痛,林越心情却是即将解脱的轻松,不管接下来面对的将是什么,至少他不用再一个人对着墙壁胡思乱想了,这种日子再过三两天,他肯定自己绝对会发疯!
然而接着的情形并不是他设想了很多遍的挂满刑具的审讯室,也没见到想象中的老虎凳、辣椒水、皮鞭烙铁,甚至连同族刺杀的对象帝林都没有见到,就被那两个宪兵挟着一路急行,穿过地牢的走廊,七弯八转地竟看到一线亮光,最后居然走到大太阳底下来了!
林越眯起眼睛抓紧他所谓的最后一刻享受重见天日的快感,还没来得及做个深呼吸,后背就被狠狠推了一把,“快走,楞在这里干什么!”
被连拉带扯地胁迫着走到一个僻静的院落,林越不知道这是监察厅重刑牢的后门出口,但他还是看得出守卫的森严,快到出口的时候挟着他胳膊的其中一个宪兵快步上前,不知到递交了什么东西,一个看起来像小队长的看守扫了几眼后立刻下令开门。
这个时候又一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另一个宪兵居然从怀里掏出钥匙,就地解开了林越手脚腕上的铁铐。这怎么回事?不及他多想,就被匆匆地推了出去。
后巷里安静地停着马车,那两个宪兵把他带到车前,齐刷刷向靠在车夫位置上曲膝坐着的人敬了个军礼,然后默不作声地扔下林越不管,自顾自转身回去了。
林越有点傻眼,附近一下子就剩他一个人呆呆站在那里。但他毕竟不是真的傻,立即转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跑”,四下只有马车车头坐着的两个人,而他身上枷锁已去,武功尤在,照理说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若不是眼下的情况实在连白痴都看得出没那么简单,只怕他已经开始撒丫子了,只有被拘禁过的人才能体会出那种对自由的疯狂渴望,没有希望还好,一旦生出一丝念想,这种诱惑没人抵抗得了。
“我劝你还是不要乱想了,那一头是死巷,跑不出去的。”
林越眼皮一跳,虽然明知道没多大可能,但是被一语戳破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不过他讶异的是这个听起来清爽而又些懒洋洋的声音竟然有些耳熟。
先前他的注意力几乎都被离去的宪兵引去了,林越此刻不禁暗骂自己白痴,看到那两个人行礼就应该想到眼前这个人才是自己该要应付的!
这时那个一身紫川家高级军官军服,却吊儿郎当抢了车夫的半个座位的人利落地跳下车转过脸。
林越大吃一惊,“是你!”
他认出这人正是好几天前那个唯一来“看望”过自己且身份可疑的俊秀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