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龙同人]玉梅花》一粒米饭

3、第二章

　　梅华不怎么爱看电视，尤其讨厌各种武侠剧，许多有名的电影电视都只是大概瞟了几眼。武侠小说什么的更是从来不翻，她比较喜欢看悬疑推理小说。不过呢，几部比较热门讲述豪门恩怨的港剧她没事的时候还是随便看了看，对于里面大家族争权夺利分成几个派别觉得很搞笑，同时也觉得离普通老百姓生活太遥远了。

　　莫非就是因为这样，老天爷才把她丢到这诡异的时代来感受一下所谓的豪门家族内斗史？

　　“大致就是这样，本来我不是很愿意认这个女儿，心想留些钱给你也就罢了。不过看你小小年纪就敢杀人还一点都不慌张，有我当年的一点风范。也罢，就让你正式认祖归宗——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梅华还傻愣愣地震惊于刚才那个男人的一番话里回不过神，闻言下意识地回答：“梅华。”

　　“梅花吗。从现在开始，你就叫玉梅花了。”

　　“啊，为什么？”梅华觉得这个名字好俗好难听。

　　那男人一笑，即使是坐在破破烂烂的茅草棚子里，对他而言，似乎和金碧辉煌的大殿也没区别，一派怡然自得。什么叫做上位者的风范，在他身上得到了最淋漓尽致的体现。梅华，哦，对了，现在她已经叫梅花，暗自感叹，这要是在她的时代，至少也是足够进□□的派头啊。

　　“我叫玉罗刹，你是我的女儿，自然得跟着我姓。”

　　语毕，他站起来，挥挥衣袖：“走吧。”

　　看他出门去了，梅花站在原地犹豫不决，不知道应不应该跟上去。要知道，刚才他说的那番话太神奇了，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不亚于天方夜谭。

　　他自称是西方魔教的教主，拥有很大的权力和无数教徒。十几年前他有事路过这里，由于种种原因，和小花的娘有了某种非正常的接触。当然啦，他是毫不在意，挥一挥手不带一片云彩就走了。直到几天前一个忠实的属下禀告说在某地看见了一个长得和他很像的小姑娘，他才恍然间想起这件事。本着没事过来看一看的想法，就溜达着来了。现在觉得白捡一个女儿也不错，就干脆正式认下她，反正也不差一张嘴吃饭。

　　梅花摸着脸着纳闷，就她这枯黄干瘦的样子，他怎么看出自己和他长得很像的？古人对待这种事情不是很慎重吗，结果他既不滴血认亲也不盘问生辰八字，就像捡了只狗一样轻描淡写。而且，他问都没有问小花的娘一声，也没有对小花这十几年来的悲惨生活表示任何歉意。更甚者，刚才她差点被那个老光棍强/奸杀死，他竟然就这么站在一边看着。

　　是个很危险又难以琢磨的男人，要是跟着他去了，自己的未来会不会很凄惨？

　　看着他的背影，梅花狠狠一咬牙，凄惨又怎么样，留在这里的下场一样很惨，还不如赌一赌好了！打定主意，她不再犹豫，追了上去。

　　走出屋子才大吃一惊，外面不知何时站满了许多奇装异服的人，有男有女，一个个都恭恭敬敬地垂手肃立，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院门外停着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挂着长长的纱帘，还很骚包的缀满了各种小铃铛，在风的吹拂下发出十分悦耳的叮叮声。梅花一眼就看见那个坐在前面拿着马鞭的车夫就是那天在小溪边看着自己的青衣男人。

　　玉罗刹已经一只脚踏上了马车，回头看看跟上来的梅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你也上来罢。”

　　其实梅花心里很害怕，那些人都佩戴着各种兵器，有些人还缺眼睛少胳膊的一看就不像好人，可是事已至此，露出怯意只会让那个玉罗刹看不起，于是她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笨手笨脚地爬上了马车。进去之后发现里边铺满了雪白的皮毛，还有熏香和数不清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小摆设。玉罗刹斜靠在一个软垫上，拖着下巴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梅花很是恼怒，心道你以为我是乡下土包子会出丑吗？呸，别看不起人了！

　　拉拉破烂不堪还沾满了泥土灰尘血迹的衣服，她泰然自若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昂着下巴看向他。玉罗刹嘴角的笑意加深，喃喃自语：“小丫头有点意思，可惜，可惜，要是早几年找到你就好了。”

　　梅花忽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倒不是说她怀疑玉罗刹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企图，她就一个乡下黄毛丫头，能翻起什么浪，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轻松。可他的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怎么看他怎么都不像是那种热爱家庭亲情为上的人，为什么会忽然想起来寻找这个压根儿就没当一回事的私生女儿？

　　外面有人低声禀告：“教主，盘点清楚了，一共是四百七十九人，一个也没有走掉。”

　　玉罗刹嗯了一声，悠闲地整理着自己宽大的衣袖：“什么都别留下。”

　　“是。”

　　梅花最开始还不知道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可是转念一想，忽然明白了，不禁打了个寒颤。这个男人一定不希望有人知道自己的身世吧，难道为了掩盖这一切，他直接把整个村子里的人全部杀掉了？仿佛闻到了空气中蔓延着血的味道，几百人啊，居然连惨叫都没听见，特种部队都没这身手。梅花有点相信他是魔教教主了，这种手段，这种轻视人命的态度……

　　“你怕了？”

　　梅花想了想，诚实的点头。在这个男人面前说谎是没有意义的事情，他的眼睛明亮得不可思议，心中的一切都无所遁形。

　　他笑着在梅花的头上摸了摸，也不怕上面的脏东西沾在雪白如玉的手上：“我喜欢听话又老实的孩子，放心吧，既然认了你，我就不会害你。以后，你的用处还大着呢。”

　　梅花报以疑惑的眼神，心里还是对他很畏惧，可是她毕竟没有看见杀人的场面，而且那些村民和她也没什么感情交集，甚至对小花母女非常不好，所以她只是震惊和畏缩，却没有什么其他的感想。说白了，这个世界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才不会假惺惺地去指责玉罗刹残忍，又不是吃饱了撑得慌。

　　马车已经开始往前走，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点晃动的感觉都没有，十分平稳。玉罗刹真的就像是一个慈爱的父亲，慢吞吞地拿出一条手绢，从一个纯银的水壶里倒出水，沾湿了给她擦手擦脸。干净之后又找出一盒子点心递给她，还很细心地倒了一杯热茶。梅花动用了最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狼吞虎咽，不过还是吃得很急，几次都差点噎着。玉罗刹像是很开心看见她这种样子，脸上一直都带着笑容。

　　“既然你我父女相认，我也不瞒你。实际上，你还有一个哥哥，叫做玉天宝。不过在他刚刚出生的时候就被我送走了，寄放到一户人家里，没人知道他是我玉罗刹的儿子。”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中露出一丝讥笑之意，也不知道是在针对谁。

　　“为了掩人耳目，我又找了一个婴儿，对外宣称那就是下一任教主继承人。就和我事先想的一样，那孩子最后也没活过二十岁，死了。”

　　梅花咽了口口水，怯怯地问：“他怎么死的？”

　　“唔，和人赌钱输了，被砍死的。”玉罗刹满不在乎地说，“不是我的种，最后果然难成大器。你这小丫头也敢直视我的眼睛，突遇大变镇定自若，很有点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的味道，哈哈，哈哈，我很满意。”

　　梅花在心里不屑地“切”了一声，感情这位老兄还很得意自己血统好，随便生个私生女都这么有大将风范。他再聪明也想不到，这个十五岁少女壳子里装的是一个二十多岁现代女性的灵魂。要是真小花，保证已经吓得屁滚尿流魂不附体了。

　　想归想，自己的处境还是得搞明白，玉罗刹总不可能随便把这种事讲给自己听吧，梅花深呼吸：“那你想要我做什么？”

　　“不错，不错，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玉罗刹好像对她更满意了，摸了摸自己的脸，竟然也有了一丝疲倦之意，“本教势力发展得越来越快，难免有些害群之马，暗中盘算着些勾当。我需要一个摆到台面上来的继承人。”

　　“不是说我还有个哥哥吗？”

　　说到这里玉罗刹似乎有些恼怒：“哼，那小子，死活不愿意入我圣教，和一个不知哪里来的女人溜了，我找了他好几年都没有消息。”

　　“哦——”

　　梅花拖长了声音，怪不得呢，内定继承人不见了，所以才心急火燎地要找个备胎啊。她大概清楚自己未来的定位了，说穿了，就是个炮灰和挡箭牌的角色。不过她倒也放了心，既然如此，玉罗刹肯定就不会让她死，还会好好保护她，无论如何，吃饱穿暖总没有问题吧。她的要求就这么低。

　　就在她松了口气的时候，玉罗刹的眼中忽然迸射出一缕精光：“我已经查过，你自出生以来，从未有人教过读书识字，为何不管我说什么，你都是一副明白到不行的模样。一个连村子都没出过的乡下丫头，只怕是不会懂得这些的吧？”

　　梅花背上爆出冷汗，但神奇的是她的心跳和呼吸都没有加快，还很坦然地盯着玉罗刹的眼睛，以一种很诚恳的声音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七岁的时候，在村子里无意遇到一个冻僵饿晕的老头。见他可怜，就省下几口饭给他吃。他在村头破庙住了一个多月，给我讲了很多故事还有道理，我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没事喜欢瞎琢磨。其实有些事，自己多想想，多看看也就明白了。世间万物本来就是相通的。”

　　“哦？”玉罗刹看着她，梅花也很坦然地看过去，心中紧张万分但深知一定不能慌，千万不能被他看出破绽，否则自己就死定了。

　　许久许久之后，梅花觉得全身都要僵硬了，玉罗刹才懒洋洋地倒回去，有一下没一下地摸着软垫上柔软的皮毛：“可惜，你若是个男人就好了。”

　　梅花也无声地松了口气，不管怎么样，她暂时过关了。同时她也提醒自己，一定要小心，她倒不害怕玉罗刹验血，反正这身体的的确确是小花的，就是里面的内容变了。可那是魔教啊，万一里面有什么道士和尚的，她不就惨了……

　　少动少说话，他要自己怎么样就怎么样，这样总不会犯错吧。

　　看着飘飘荡荡的窗纱，梅花心想这还真是足够跌宕起伏的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