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恐怖)惊虹路上》弈落千山

67、泽田纲吉（下）

　　“蠢纲，有新情况。”回到彭格列基地的泽田纲吉收到的第一份问候来自于他家从来都不能称之为和蔼可亲的家庭教师。
　　“什么事？”他把外套脱下，挂在一边的衣架上，走到深色木制办公桌前，一眼看到桌上新出现的一份文件。
　　“有人在波西塔诺看到了菲戴利柯……怀疑是本人？”彭格列年轻的十代目拧起了眉，“菲戴利柯……我对这个名字没什么印象，叛逃的家族成员，还是敌对家族的重要人物？”
　　“我果然不该对你的记忆抱有任何信心！”拿绿色蜥蜴变成的手枪顶了顶黑色礼帽的，持有金色奶嘴的彩虹之子慢慢解释道：
　　“十一年前，我介绍彭格列家族的时候说过吧？为什么会选废柴纲你做继承人。”
　　“九代首领年事已高，需要将首领位子传承下去，但是……”
　　“十代首领当中，最有希望的恩利柯在火拼中被枪杀身亡。
　　“第二号人物马希摩也溺死了。
　　“秘密武器菲戴利柯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
　　正腹诽那么多年前的事情谁会记得的年轻首领突然听到了那个人名：“菲戴利柯？是那个菲戴利柯？确认？”
　　“我已经派情报部的家伙去查了……大概很快就会有新的消息传来。”里包恩让列恩变回原样，顺着他的手爬回帽檐上呆着，“如果是真的，那么……蠢纲，做好准备！”
　　门外顾问的话没说完整，但棕发青年明白：作为曾经的彭格列十代目候补第三顺位继承人，菲戴利柯的身份在他登上BOSS地位的现在着实尴尬……毕竟，彭格列暗杀部队头子最大的硬伤，在菲戴利柯身上并不存在——菲戴利柯身上流动着的，是继承自彭格列二代目的纯正彭格列血脉。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就是菲戴利柯确切无比的“死亡”。
　　无论是书面意义上的，还是现实意义上的。
　　棕发青年摩挲着纸张，沉思了一会：“如果是本人的话……先接触试试看吧，如果……引起任何导致彭格列家族领导地位不稳定的事件，我都会将其扼杀在摇篮之中！”
　　门外顾问大人哼了一声，没对此发表任何意见。
　　“对了，其实我不是很明白，菲戴利柯是彭格列的秘密武器……也就是说，在彭格列中认识他的人应该不多，为什么会……？”这么巧被认出来。
　　他在刚上任的时候曾经看过那三位死于“意外”的继承人资料的，恩利柯是彭格列当时的对外扩张部分负责人，马希摩的地位和工作和恩利柯差不多，这两人是黑手党最广为人知的彭格列中坚派，只有菲戴利柯，在外界声名不显，只有彭格列核心人员知晓的人物，他表面上是一家保全公司的幕后老板，这家公司虽然在普通群众中没什么影响，但那里是德国二战退役军人集中地，人才济济，在上流社会里信誉极高，很多世界富翁政客都愿意把自己的儿女送到那里做受袭绑架等特殊时刻的自救训练，他专门负责为彭格列提供来自白道的帮助，可以说是彭格列埋在光明世界的一颗关键暗棋。
　　为防他的暴露，彭格列和菲戴利柯的联系不是非常频繁，然而在恩利柯和马希摩身亡后，九代目启用特殊联系路线和菲戴利柯联系时，却没有收到回应，派出人员寻找，却只找到了一堆白骨，复原头骨后呈现的相貌，确实是菲戴利柯。
　　现在，还有多少人记得那十多年前的某个人，还是一个不常在家族里走动的隐形成员？
　　“他们认出的，不是菲戴利柯，而是另外一个人。”沉默了一会，里包恩才慢慢说道。
　　“另外一个人？”
　　“……嗯，菲戴利柯行踪保密，行事谨慎，在发现疑似他骨骸的白骨时曾经有人怀疑过死去的不是本人，所以当时家族里人提议监控菲戴利柯身边亲密的人，这次他们认出的，就是其中一个。”
　　“虽然过去了十多年，但事实上情报人员还是一眼认出来了，那个在波西塔诺和一个中年男人在一起的人，是菲戴利柯的女儿，蕾佳娜•塔克西丝•冯•格里恩斯•兰迪尔。”
　　他想起了记忆里只有一面之缘的金发少女，笑容明媚，像她父亲亲手簪在她发髻边的白色山茶花：“那时候为了继承人的事，兰迪尔小姐的照片曾经下发到每个情报人员手里，不过在我们的人去找的时候才发现，她已经失踪两年多了。”
　　也就是说菲戴利柯的女儿在他死前就失踪很久了，所以菲戴利柯不可能去找她。
　　“不过相关的命令并没有被撤销，毕竟一个生死不明的人在被证明确切死亡前总是让人无法放心……这次发现兰迪尔小姐的时候，情报人员注意到她身边的中年男人左腿有点跛，这点和菲戴利柯吻合，所以他们立刻上报了。”

　　黑手党峰会没有任何意外，或者说因为一年前对密鲁菲奥雷的雷霆手段让彭格列在黑手党界的地位无比巩固，没人乐意当出头鸟。
　　情报系统卯足了劲也没再找到兰迪尔小姐和疑似菲戴利柯的人，为了那些不确定性，他预定的狂欢在德式PPK自动□□威胁下被迫取消了。
　　“唉……今天可是波西塔诺的狂欢日呢，据说晚上还会在广场上举办面向所有民众的假面舞会呢！”活动了一下批改公文到有些僵硬的胳膊，彭格列年轻的首领似乎听见了自己的骨骼像是没上润滑油的机器一样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他转头看窗外，目前十代目所处的办公室位于波西塔诺内的某处颇有年头的旧式住宅区内，爬在外墙上的茂盛藤蔓和青苔诉说着这里的历史，打开门，见到的也是和这片住宅内其他人家没什么两样的摆设，但若是行家进入内部，他会发现，里面已经被完全改造了，各种隐蔽角落里设有安全装置，房子内外的全部动静都被在总控室的监控人员掌握。
　　作为被人当眼中钉肉中刺拔除不得的彭格列家族BOSS，这点级别的保全措施已经是被条件限制降低又降低的结果了。
　　“十代目！”
　　“砰！”门被用力打开的同时，方才还在走廊上响起的声音主人已经气喘吁吁地出现在房门口了。
　　“怎么了，隼人，跑得这么急？”他愣了一下，已经很久没看到银发青年这般不稳重的模样了，“还是说……是菲戴利柯的消息？”
　　“呃……不是，不，是……”狱寺隼人难得的表达不清，最后他清了清喉咙，道：“十代目，要去参加广场上的假面舞会吗？”
　　对着自家大空“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的怀疑目光，他认真点头：“刚才里包恩先生说的。”

　　现任门外顾问的信誉良好，岚守对BOSS的绝对忠诚让“假传圣旨”发生几率近于无，棕发青年的超直感告诉他有什么事发生了，但并不是什么不利于家族的坏消息，既然连家庭教师都应允了，他也愿意放松一下最近紧绷的神经——菲戴利柯可能活着的消息给他的压力不下于当年的指环战。
　　秘密武器之所以被作为秘密武器，就在于它的突然性、爆发伤害力、和对对手的强力重创。
　　他不希望刚从千花家族事件中恢复过来的彭格列因为内乱而元气大伤。
　　广场上的化妆舞会已经开始了，不认识的陌生人友好地向他们见到的每一个人点头示意，也包括他，棕发青年微笑着地回礼，他带上了一个遮住眼部的飞鸟展翅面具，走入人群。
　　不知不觉走到广场喷泉边，坐在水池边上戴着金红色面具的娇小身影拉住了他的目光。
　　漆黑的顺直长发松松挽起，留一部分落在肩头，华丽洛可可风的连衣裙上点缀着恰到好处的蕾丝和缎带，露在面具外的面部线条柔和稚嫩，皮肤是象牙的白，走进看时，还能看到鬓角处的胎发，所有的证据说明她的年龄还小。
　　他不动声色地平复呼吸，走上前，伸出手，弯腰，标准的邀请动作：“可以邀请您跳一支舞吗？”
　　面具后墨玉一样的眼眸看了过来，他看到惊讶、意外、欣喜的情绪依次从中闪过，然后那如同站在世界之巅般骄傲美丽的小公主微笑着起身回礼，道：“我的荣幸。”

　　“彭格列超直感真是超越常识的作弊器！”黑发的婴儿穿着如往常一样的黑西服，他看了看不远处在广场上领着小女孩跳舞的棕发青年微笑的模样，又看看另一边在到达波西塔诺两天内凭着超直感找到自家失踪已久躲猫猫本事无与伦比的父亲，金发女子笑得矜持却让她的父上彭格列曾经的秘密武器冷汗淋漓连连赔笑脸的情景，做出如上结论。

作者有话说

　　隐晦重逢，这是底线了，要知道本来我打算当回后妈来着的……人物关系都看明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