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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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规定，替补队员必须随同本方的助理教练以及其他工作人员先入场坐到替补席上（注：替补席好像也被叫做教练席，总之就是给球队中未上场的所有人用来休息的地方），然后双方的主力队员和裁判才会正式出场。长长的球员通道中，汴京队和襄阳队的主力球员们已经排好了两列，虽说是死敌，但丁兆兰还是忙着和襄阳队中几位国家队的队友打招呼，互相问候着。展昭和白玉堂紧随着前面的展辉，一边走向出口，一边给队友们打气鼓励。经过站在最前面的赵钰身边时，展昭用余光看到他仿佛要张口说话，于是还没等他凑过来，便加快脚步，越过赵钰，走出了球员通道。白玉堂也紧随其后，临走还不忘留给赵钰一个鄙夷的眼神。赵钰见状，心中不由一阵烦躁，连目光也变得阴鸷了几分。
站在出口的刹那，两个年轻人立刻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无论是从乙级队转入甲级队的展昭，还是从青年队升上成年队的白玉堂，他们都从未真正站在球场上领略最高级别联赛的风采。极目远望，三层看台上早已座无虚席，一面印着襄阳队队徽的巨大旗帜占满了整个北侧看台，那正是襄阳队死忠球迷聚集的地方。而更多的球迷则高举着印有襄阳队标志黄黑两色的围巾，在寒风中齐声高唱着主队历史悠久的队歌。一片灿烂的金黄在夕阳下缓缓流动着，数万人的声音响彻球场，其势如奔腾的江河，恨不能将一切阻碍都卷入这洪流之中，淹没摧毁。面对这壮阔辉煌的场面，面对这激情汹涌的人潮，一切都显得如此渺小，而一切又都让人如此热血沸腾。
与两只小菜鸟不同，白锦堂却是早已见惯了这种场面。此刻，他的目光一直流连在场边那座矗立在奖台正中的“贺岁杯”上，迟迟没有移开。今天的这一役，不仅仅是冠军之争，也事关这支初出茅庐的教练组未来的命运。要知道，他们虽然年轻，却没有多少可以失败的资本。俱乐部从上到下的彻底改革，凝聚了很多人的心血，但也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此时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紧盯着他们，等待着结果。汴京队已经几年没有举起过任何冠军奖杯了，如果他的队伍今天能捧得这座奖杯，那么对于新赛季将是一个异常完美的开局。成，则从此气势如虹；败，则还需卧薪尝胆。
仿佛看出了白锦堂的想法，展辉的神经也绷得更紧了。白锦堂说的那句“只要坚持到最后，胜利一定属于我们”并非仅仅是一句鼓励。几个昼夜的精心筹划，他们已经将各种情况都考虑过几遍，如果没有意外，球队应该有不小的机会赢得这场比赛。但是再精密的计算也只是理论，球场上瞬息万变的局势却不是事先可以掌握的。作为助手，他所能做的到现在这一刻已经结束，余下的时间，便全部是白锦堂展现能力的舞台。他的临场指挥，直接关系着球赛的胜负。再深深望了一眼站在教练区的白锦堂，展辉终于还是带着满满的信心走向了替补席。
待众人都坐在了替补席上，球场内的主持人也开始向观众们介绍双方的球员名单。首先是客队。由于两队是多年的死敌，因此主队的球迷们自然也不会留什么面子。当主持人逐个念出汴京队队员的名字时，球场上早已嘘声一片。为了调动气氛，主持人甚至故意在每个名字之后都留下足够的时间，让本队的球迷尽情发泄。听着满场震耳欲聋的嘘声，白玉堂不禁有些气急，凑到展昭耳边小声嘀咕道：“这还让不让人踢球了？至于么？”
坐在一旁的展辉听到白玉堂的抱怨，不禁嘴角微翘。这小子始终还是没有长大，看来对外界的影响还不能做到完全无视。他伸手拍拍白玉堂的大腿，笑着说道：“相信我，等你上场的时候，一门心思只想着比赛，就听不到这些声音了。”
“哦？”白玉堂眼神一跳，“辉哥，你是说我这次也有上场的机会？”
“就你鬼！”展辉笑得像只狡猾的狐狸，“坐在这里的理论上都有可能被替换上场，我说错了吗？”
没得到想要的答案，白玉堂悻悻地哼了一声。旁边的展昭却忽然说道：“哥，你说得还真对，你看，他连嘘声变成掌声都没注意到。”
“什么？什么掌声？”白玉堂不解地望向远处的显示屏，只见自己的名字正赫然列在上面。虽然只是零零星星的几下，可白玉堂还是吃惊地张大了嘴巴：“给我的？！”
“大概是因为你刚刚带国青队拿了世青杯的冠军吧。”展辉好心解释道，“大家对国家队的功臣还是很尊敬的，即便是在对手球队，也不会太为难。”
展昭见白玉堂脸上显出得意的表情，忍不住羡慕地说道：“你看，你还有点掌声，我连嘘声都没有。估计大家就不认识我，嘘都懒得嘘了。”
展辉听罢，笑着揉了揉展昭的头：“等着吧，我弟弟将来一定会听到最响亮的掌声和最刺耳的嘘声的。”
“呵呵。”听到展辉的“鼓励”，两个小子都忍不住笑了出来。球场上，永远是这样充满斗志和活力，所以才会让人如此奋不顾身吧！
简单的开幕仪式之后，随着主裁判一声哨响，这场万众瞩目的新年首战终于拉开了大幕，在十万现场观众以及数以亿计的电视观众的注视下，火热上演了。
一开场，汴京队的防线就受到了严重的挑战。尽管摆出了4321的圣诞树阵型，全力保证球队的防守厚度，但面对主队疯狂的进攻，汴京队的门前还是屡屡告急。十分钟之内，襄阳队已经有了三次射门，其中两脚射正，特别是对方左边前锋在小禁区内的一记小角度射门，逼得守门员潘洋做出了一次惊险的扑救，球才险险地擦着立柱出了底线。
白锦堂皱着眉头，虽然紧张却没有过度的焦虑。这种情况一早就在教练组的预计之中，主场作战，又明显有实力上的优势，可谓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如果襄阳队不攻出来，那才是不可思议的事。对方主帅的意图很明显：开场的狂轰滥炸只是试探，如果能获得进球则万事大吉，如果不见成效，也可以打击一下汴京队的士气，让客队不敢贸然反攻。
作为主教练，尽快看清对手的场上布置并想出相应的对策，是开场时最重要的工作。白锦堂仔细地观察着场上的形势，看起来襄阳队今天仍然采用了传统的442阵型，只不过中场并非是保守的平行站位，而是改用了攻击性比较强的菱形站位。只有一名后腰的配置，显然是吃准了汴京队不敢在冲霄球场大肆进攻，所以才把更多的人力和精力投入到前场的进攻中。两支队伍的阵型现在可算得上针尖对麦芒，就看谁能坚持到逼迫对方做出调整的那一刻了。
虽然明白教练对比赛的布置，但是看到自己的球队被压在本方半场内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两个初次参赛的年轻人还是紧张得头皮发麻，连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白玉堂甚至连板凳都有些坐不住，几次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又被展辉和展昭合力按了回去。其实展昭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看着场上处于劣势的队友们顽强地抵御着对方如潮水般的进攻，他的掌心里也捏了一把冷汗，心随着每次的险情忽上忽下，没个着落，只是脸上没有像白玉堂一样表露在外而已。侧脸再看看自家大哥，那不断抖动的长长睫毛和专注地看着白大哥的眼神，足见他此刻也是紧张万分，生怕出现不利于己方的意外。展昭深深吸了一口气，才又将目光转回到球场上。
这边汴京队员们如坐针毡地挺了20分钟，那边襄阳队见久攻不下，也终于减缓了攻势，耐心地开始在中场寻找机会，层层逼进，打起了阵地战。汴京队众人都不由自主地松了一口气，总算挺过了这一道开场的难关，下面就该是他们寻找战机的时刻了。
白锦堂却并没有急于指挥场上的球员们立刻发起反击。一场球赛就是此消彼长的过程。襄阳队虽然放缓了进攻的速度，但他们进攻的力度却依然犀利。要磨掉主队的锐气，还必须继续坚守本方阵地，让对手渐渐急躁起来，那时才是汴京队真正的机会。
比赛进行到30分钟，场上的局面也变得越来越胶着。襄阳队为了能够在前场有更大的空间，开始采取退守战术。原来已经逼至对方大禁区外的中场，此时又渐渐回到了中圈附近。汴京队也趁机重整队形，将被压缩的防线慢慢推进到本方半场的中圈弧线附近，与襄阳队形成了对峙的局面。
蓦然减轻的防守压力，让汴京队的队员们开始在进攻端跃跃欲试。无奈几次大脚长传，都因为无法找到前场的进攻支点而无功而返。作为场上攻防转换的枢纽，律天羽见长传的收效不大，便开始渐渐压到前场，准备同中锋丁兆惠和两名边锋做短传配合。丁兆兰也随之补位到律天羽的身后，准备随时策应。
正月的天气寒气迫人，加上赛前又下了一场小雨，草地上竟结起一层薄薄的霜，再经过球员们激烈的拼抢摩擦，变得异常湿滑松软。丁兆兰看准时机一个轻巧的上抢，便从对方前锋脚下断到了皮球，正巧余光扫到律天羽正在举手，便用脚弓一推，直接将球送向了左前方的队友。皮球借着推送的力量在草坪上快速滚动着，哪知却忽然碰到了不知是谁带起的一捧泥，跳了一下立刻变线飞向了大禁区边缘无人防守的区域。埋伏在禁区附近还没来得及回撤的对方前锋见状，立刻开足马力，转身直冲过来。由于事出突然，两名中卫并没有站在原本的防守位置上互相策应，而此时丁兆兰和另一名后腰的距离又太远，根本来不及回防。对方前锋拿到球后，立刻加速突入了汴京队的禁区。在这个危险的区域，马汉作为唯一的防守队员根本不敢有任何大的动作，否则便会被处以点球的“极刑”。他试图用身体卡住对方，让其无法从容射门，无奈他启动在后，而后卫的速度明显比不上前锋，能勉强跟上已属不易，更不要说做动作阻止了。只见那名前锋越带越快，很快就与马汉拉出半个身位的距离，变成了直接面对守门员的单刀球。
望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汴京队的所有人都不禁屏住了呼吸。皮球在前锋的脚下急速旋转着，有如刺客手中泛着寒光的利刃，夺人心魄。蓄力，发动，声东而击西，漂亮的假动作将潘洋晃到了相反的方向，而黑白相间的皮球却直飞向大门的右侧，在无数道或兴奋或紧张的目光中，应声射入球网。
1：0！
裁判员的哨声压下了所有的喧嚣，襄阳队终于如愿以偿地获得了第一个进球……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