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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平天下.婚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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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之事,分分合合,亘古不变。李烨当日中计废除李沁却不曾料想到日后李茔,李霁将矛头直指于他,而李沁则躲过与李茔李霁二人正面交锋,作收渔翁之利。
现在的李沁处在一个微妙的境界,动,则全盘皆乱,势必被李茔,李霁,李烨三人合伙铲除。静,则有宵小不时来犯,而另外二方则是暗流涌动,在基本持平的状态下都想拉拢这个地处于中间地带并持有三分之一兵权的李沁。
李沁在观察,并不急于出兵,这是块上好的馅饼,需细嚼慢咽。
李烨一方面想独吞李沁的兵权,一方面又急于拉拢李茔李霁,于是他暗中谴派葛氏遗孤,葛怀柔之女葛降雪□□李沁并趁机杀之。花满楼排名前四的杀手已损二名,杀手菊在执行刺杀任务时葬身火海之中,杀手竹被顾惜惜无意中吐出的一枚小石子打中太阳穴,不幸含恨黄泉路。顾惜惜不知道的是杀手竹竟被自己误杀,其实,若不是杀手竹身中麒绣山庄段夫人的蚕丝□□,凭她的武功再练一百年也是杀不了他的。
夜观星象,紫气东来,李沁微笑,暗喜。
据探子急报,李烨大军在与李茔大军于遥谷一战后,元气大伤,而葛降雪行刺失败,或多或少的会影响到李烨的情绪,也给了他如当头一棒。
可惜,没有活捉葛降雪。
李沁站在窗前,沉寂,霍青峰站在他的身后不敢惊扰,默默的注视着主子的一举一动。
顷刻议事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霍青峰转过身,接过传令兵手中的书信然后毕恭毕敬的交给了李沁。
李沁看罢,剑眉皱起。
“王爷,何事?”霍青峰跟在李沁身边已久,年幼时他是他的武师傅,俩人有的不止是主仆之情,更多的像是朋友,师生,父子之情。
“下去吧。”李沁没有回头,他罢了罢手示意霍青峰退下。
霍青峰退下后,李沁转身取来屋内的腊烛烧了那封信。
从屋外吹进的冷风卷走了室内尚有余温的灰尘,随风飘荡,老远,老远,直至看不见为止。
他踏出门外来到卧房门口,暗自思量了一番,推门的手却迟迟未落下。
“李郎?”
只听屋内传来一声叫唤,原来是惜惜感觉门外有人猜想可能是他回来。他苦笑了一下,推门进入。
屋内,惜惜披着长发穿着透明的白纱衣坐在镜前梳发,香椅在里头铺着床被,见李沁进来面上一喜,朝他福了福做了个礼。
李沁走向惜惜取过她中的木梳为她梳理乌黑的长发,镜中印照着二人的身影。
“我爹娘何时来凤阳?”惜惜坐在镜前任由李沁为她梳发,现在的她只是个深陷幸福泥潭的小女人,她的双眼却丝毫未瞧见在这幸福的背后隐藏的是怎样的危机重重。
李沁并未答话,他在斟酌。
“香绮,你先下去吧。”惜惜谴退香绮。
香绮身子一僵,但她还是知礼的。
她从内屋行出朝着惜惜与李沁福了福,“王爷,香绮已将床铺整理妥当,薰上了麝香。”
李沁没有答话,他的心思不在此,他的手指头上绕着惜惜的发丝。惜惜急于知晓父母的消息也没留意香绮语中对自己的不敬,朝香绮挥手让她退下。
香绮脸色暗淡无光,退了出去。
见香绮退出后惜惜转过了身子笑着握住了李沁的手,“快说呀,我爹娘何时来?”
李沁看着惜惜的眼睛,那里面分明是个童心未泯的小女孩儿。
惜惜看着李沁的眼睛,那里有着一丝忧愁与犹豫不决。
双眼对视间,她懂了。
“是不是,我爹娘.....他们........他们........”她问的小心意意。
“嗯”
这全在她的意料之中,全是她自己一手惹的,是她自己不听爹娘的话离家出走,现在他们不肯来主持她的婚礼也是应该的,可是,她很伤心,哪个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婚礼是被受到祝福的呢?
不过,惜惜是不会哭的,她选择的路她自己要走到底,这些她前先也已料到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对不起。”李沁安慰惜惜,搂抱了她的身子,把她的头按在了胸口。
听着他的心跳声的惜惜觉得这一切全是值得的,就像江湖上的一代名歌妓郑秀秀唱的那首小曲儿里写的一样,关于你好的坏的都已经听说,愿意深陷的是我。没有确定的以后,没有谁祝福我,反而想要勇敢接受。爱到哪里都会有人犯错,希望错的不是我,其实心中没有退路可守,跟着你错,跟着你走。我们的故事爱就爱到值得,错也错的值得,爱到翻天覆地也会有结果,不等你说更美的承诺,我可以对自己承诺,是执着是洒脱留给别人去说,用尽所有力气不是为我,那是为你才这么做。
惜惜是个一根筋的人,同样也是个很固执的人,她认定的一件事就不会改变。
她藏起了眼泪,藏起了难过,她笑着对他说,“没关系。”
他在为她心酸,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说“过年前我们就举行婚礼。”
“这么快?”
惜惜抬起头望向李沁。
“再等下去,为夫的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取进你门。”李沁笑着拍了拍惜惜的头。
“啊?”
“怎么,你不想嫁我吗?”看着惜惜呆呆的样子他觉得好笑,不由的欺负起她了。
“想,做梦都在想。”惜惜老实的回答。
“孺子可教也。”
李沁打横抱起惜惜将她放在软踏上,看着她柔媚的小脸儿,他的心痒了,脱了她的纱衣,用嘴咬开了绑在她颈子上的兜绳,“娘子,春宵苦短.........”
“等一下。”惜惜的手指点住了李沁压下来的唇,“答应我一个条件先。”
李沁挑了挑眉,他可没忘记惜惜昨夜里头刚刚跟自己订下的规矩,怎么现在又要谈条件了?眼见她那香滑诱人的红唇自己是品尝不到了,李沁改攻另外一块令自己神驰向往的高原盆地。
惜惜又一掌拍开狼爪,躲过了几次突袭,她身子朝里一滚,背靠墙壁。
李沁气喘吁吁全身燥热不已。
“别急,你得先应我一件事。”惜惜得意的看向一边正对自己咬牙切齿的李沁,好心的伸手抹干他额上的汗水。
“婚后你得安习俗陪我回门,不许说你政务繁忙没空,也不许以自身安危为借口不陪我回家,还有,回家后再补办一次超豪华明星级婚礼。”
“这是自然,还有吗?”
“等等,我再算算,还有啥漏掉没说的....”惜惜当真掰起手指头一件一件数过来,这可苦坏了李沁,不过他马上便明白了,这是惜惜在惩罚他,惩罚他上次说的陪寝事宜。他忽然觉得自己会死在这个小女子手上,他猛的一把抓过惜惜将她压在身下,若等她数完这天恐怕也亮了。
芙蓉帐,渡春宵,鸳鸯交颈,殊不知小窗低倚伤心人泪流风中。
李沁携惜惜打道回卫城华庆王府,那里是他的封地,巍峨的宫殿,雕龙砌凤的廊柱,惜惜跟随李沁回府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她以为富贵人家的宅院大抵都和自己家里的宅院相似的,实不知这里的一景一物,都是仿宫中建造的。只要是他们所到之处便会有成群的奴仆对他们行礼。
“我好像找到一点点当王妃的感觉了。”惜惜趁人不注意偷偷拉住了李沁的手指头低语道。
“以后,你会是王后。”
回王府后,李沁忙于准备婚礼,他命前麒绣山庄的段夫人亲手为惜惜制作嫁衣。
惜惜在府中很快便与段夫人熟悉了起来。
她与段夫人之前在小船上便见过,只是当时都不知对方的身份,如今再相见自是谈笑风声,亲如姐妹的了,她们于彼此都有救命之恩,段夫人放毒救惜惜,惜惜阻止杀手竹残杀段夫人,俩人还不是一般的有缘。
惜惜对于段夫人是同情的,她的丈夫和整个山庄的人都是被李烨杀死的。她想不通,为什么亲人之间会有如此深的仇恨,就算讨厌对方,大不了吵上了架,大打出手一番,为什么一定要人头落地才甘心呢?
当她终于弄明白段夫人是因为在进贡的皇袍内绣上了蚕丝□□而招致杀身之祸时,她觉得浑身发冷。
叫段夫人如此这般的,正是,她的爱郎。
突然之间,她觉得看不透李沁这个人,温柔的背后是什么,她始终没有弄懂。
“惜惜,过来试试衣裳。”段夫人放下针线拍了拍手托香腮正发呆的惜惜。
为了尽快完成嫁衣,段夫人将香绮讨要了过去做帮手,香绮做的一手好女红针线活儿什么的。
红色的嫁衣上绣着百凤朝阳吉祥如意图,惜惜在段夫人与香绮的帮助下穿上了她的嫁衣。
衣称美人,美人如画,一频一笑间,流露出万种风情。
“真美。”段夫人真心夸赞道,拉着惜惜走向镜前。
惜惜羞红了脸,镜中的自己即将为人妻。
可是,出嫁前夕,她还是有一丝丝的感伤,大概天下间待嫁女儿心都是一样的吧。
段夫人看着眼前的穿着嫁衣的惜惜,心里不竟想起了从前。
江南多雨时节,夫君会与自己在西湖上的小舟内笑看烟雨蒙胧的湖镜风光,只是,自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想什么这么出神?”段夫人收回心神,她笑着帮惜惜理了理衣服问道。
惜惜看向段夫人,年纪轻轻,相貌娇美,温柔可人,可她的丈夫却在帝王纷争中丢了性命,丢了他的命,也丢了段夫人的大好青春,空守着个名人却唤不回远去的良人,这样活着比死了还要痛苦。
她在后怕,至少在出嫁前夕她害怕了,会不会有一天李沁也和段夫人的丈夫一样,在纷争中丢了命?
“帝位真的很重要吗?”惜惜看着段夫人的眼睛。
段夫人没料到惜惜会这么问,她一慎,很快她便恢复了笑容,“好妹妹快别胡思乱想了,马上要做新娘子了,要开心点。要是王爷瞧见你这副样子,恐怕以为是我们几个欺负了你了,到时候怪罪下来可不好。”
惜惜“扑哧”笑了出来。
很多事情轮不到惜惜来想,如果她不是这么执着的话应该会过的很好,可惜,事情往往是相反的。
李沁按宫中的礼仪规矩取了惜惜,他送给了惜惜很多东西,很多,有些珍宝是惜惜从来没有见过的。
出嫁前夜,香绮为惜惜梳发,为她打扮,宫中礼仪繁锁必须在夜里就开始打扮。
香绮盘起她的发,将象征地位与身份的凤冠戴在她的头上,沉重的凤冠让惜惜头晕了好一阵子。
盖上红喜帕,惜惜由香绮和喜娘扶上凤鸾仪。
地上铺着红色的锦锻,丝竹闹耳,喜乐满天,一路上由身着宫服的女官抛洒合欢百年的花瓣。
凤鸾仪来到正殿,里面供着李沁生母的牌位。惜惜无父母作主,今天的拜天地便是拜这位年华早逝的贵妃娘娘了。
两旁的喜娘扶下惜惜进正殿,李沁身着红倌服,站在殿中,手上点燃着香火,他将一小撮香递给了惜惜,双双跪在牌位前。
刚拜完牌位便从远处传来喧哗声。
礼官不知所措,婚礼已被打断,军中传来急报,李沁连新娘子的盖头都未掀起便急急离开正殿,徒留惜惜一人跪在蒲团上。
“王妃请息怒。”喜娘,礼宫见李沁急急离开惜惜独跪殿中马上惊恐成一团,他们一个个都跪了下来。
那一刻惜惜说不出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知道她嫁的不是一个普通人,从此以后她将回不到过去那种无忧无虑的生活了,她将和她的丈夫共同进退,自己也将被扯进永无止境的纷争中去。
她拉下红盖,站了起来。
她还是个新嫁娘,可是丈夫却不在了。
她是他的妻子,他的王妃,她摸上了手上的那只玉镯子。
“军中急报,一切从权!从现在开始由本宫接管王府,日常一切事务都须向本宫禀明,如有不从者,一律,斩!嚼舌者,斩!”
红烛未殘捷报至,举兵东迁进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