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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第 48 章 ...

  •   早就知道,对于孟朝晖,我意味着什么?
      他曾说,抑制想要我的冲动是项莫大的挑战。
      所以,有了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第十次、第二十次……整整一个月,我任他在每个夜晚随心所欲地爱我。在这个房间的任何地方。
      我的顺从让他变得更加倍的小心翼翼温柔体贴,一下班便回家,只为了做饭给我。逡语的消息果然正确,他的厨艺出人意料的上佳,几乎能与他媲美。
      还有每天一件小礼物,看得出全都是认真的精心的挑选,也不在乎我只是随手放在一边,有时连拆也不拆。
      我会陪他吃饭,看电视,听音乐,或是他在书房工作的时候坐在一边安静地看小说,直到他忍不住过来压住我。
      我们在很努力地营造一个海市蜃楼。无边的美丽,和幸福。尽管脚下踩着的也许只是荒漠。
      他不在的时候,我便整天坐在那幅巨大的玻璃窗边,披着毛毯,看窗外的风景。底下仍有无数的巧克力豆在奔忙,进进出出,不知所以。这个时候,想象自己是那天上的神,透过云端看世间的众生。还喜欢捧一杯暖暖的可可,浓浓的香气萦绕,像是这生活的面貌。所以在它冷掉的时候倒掉,从不喝一口。因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那个味道。
      广告上的男女依然不知疲倦地笑着,仿佛在不断提醒,那就是曾经的我。
      那个女明星现在早已成为大明星,跨国演出片约不断,常常能在娱乐新闻中看到。现在的我却坐在这里看浮云过眼昨日重现。世事当真无常,可可的味道,只是看你的努力和运道。有人的又香又甜,像她。有人的又淡又苦,像我。
      一坐就坐到日落西山,等到有人开门进来,然后过来抱住我。
      “又坐在这里发呆?”他一身高级毛料西服也陪着我席地坐下。
      “没有发呆。”淡淡地回答,眼里的那轮橙黄的夕阳一点点没入暮色中,带走一片五彩霞光。
      “那是什么?”他对我的一切总是充满兴致。包括胡言乱语。
      “思考可可的甜度。”我说。
      他笑了一下:“这个问题很难吗?”
      “是。值得我用一生来回答。”我一脸正色,无比认真。
      他显然没懂:“为什么?”
      “因为这是生命的意义。”
      “可可的甜度和生命的意义?”他低头轻笑,“曹非,为什么我总是不能明白你的想法?”
      “因为您不是我。”我像听到一个蠢问题一样地撇过头去,懒懒地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也看出了我的拒绝,却又不甘心就此走开,立即另起新题:“为什么从不叫我的名字?”
      “为什么要?”将头抵在玻璃上,看广告下面的投射灯一盏盏亮起来。
      他有些受伤:“你不觉得我们目前的亲密已经是理由了吗?”
      “不觉得。”继续懒散,好笑地看着玻璃上他的投影悻悻的表情。
      他轻轻地把头抵在我的肩上,用一种几近恳求的口气:“那至少不要用‘您’。”
      “为什么?”他终于开始在乎这件事了。我快要笑出声来。
      “别以为我没有发现你说话的习惯。用尊称只表示你要与这个人拉开距离。连我们最开始的时候都没有听你这样叫过我,为什么现在要?”
      “因为您是我的救命恩人啊,孟先生。”恶意地嘲讽地笑,落在玻璃上像个恶质的面具。
      他不敢相信地抬起头看我:“是……因为这个?你耿耿于怀的是这个?你是说要我看着你吐血倒在地上也不要救你?你说你想死?!你居然……你……”他已经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
      “请尊重个人意愿和自由。”我无动于衷地偏偏头,拜托在人家耳边的时候不要叫得这么大声!我可不愿意选择这么痛苦又丢脸的死法。
      “曹非……我该拿你怎么办?”他的声音低下去,缓缓地起身。“我虽然现在天天能抱着你,可为什么却觉得离你越来越远呢?为什么无论我做什么都是白费?用你的眼睛你的心看看好不好?我该怎么做你才会爱我?”
      他并不指望得到回答,难过地转身,向书房走去。那里已经是他固定的疗伤之所。
      我也拍拍裤子站起来,当没事似的问:“我一天都没吃东西,我们什么时候开饭啊,朝晖?”
      “等一会就……”他停了下答,忽然像醒悟到什么急忙转过身来。“你刚才……叫我什么?”声音里竟有些颤抖。
      无所谓地耸耸肩,走过去,帮他脱下那件看起来沉甸甸的外套,松开领带,让可怜的脖子透点气。
      “我虽然个性不好,却也知道老实做人的道理。既然吃你的住你的用你的,自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又没损失。”
      他有些错愕会有人这么无赖,不过只有一会,他开始露出开心的笑:“既然这样,再叫一次好不好?”
      “朝晖。”我笑,并不勉强。“也被你照顾这么久了,就多送两声——朝晖、朝晖、朝晖!”
      可惜能给你的也只是这样微薄的短暂的快乐。
      虽然我欠的,我还。
      趴在床上,轻轻地哼着歌曲。孟朝晖坐在桌前看文件,抬起头来看我:“有什么好事发生吗?”
      “嗯。”嘴角无法控制地对他一笑,连他也看呆了眼。
      刚刚做梦,梦到我和逡语一起漫步在一条铺满金蔷薇的花道上。我们身处一片奇异的亮光,花道绵厚幽长,似乎横架在天空之上。
      我问逡语,我们要去哪里?
      他微微地笑着,我们啊,去一个叫“永远”的地方。
      “永远”?真有这种地方吗?我兴奋又迟疑。
      当然。他的笑容比天使还要美丽,我们不是一直约定要去的?你忘了?
      不不。我赶紧申辩,我只是……只是……以为你已经把我丢下。
      怎会?!他吃惊地瞪大眼睛,我们不是从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说好?要永远在一起。永远!
      是的,逡语,我们很快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我沉浸在这样的美梦中,没发觉孟朝晖已经靠近。
      他用手指挑开我额前落下的几绺乱发,温柔地笑:“能告诉我吗?”
      “不想说。”将头撇开,有点无法面对他的温柔。
      “呵,无所谓。你高兴就好。”他的目光依然柔和,似乎看不出我的心不在焉。“我好奇的倒是你经常哼的这首歌,究竟是什么?为什么我努力听了这么久还是听不出来?”
      “哈哈,”忍不住笑起来,显然他已经初步领略了音痴唱歌的可怕。于是顽皮心性一起,当即端端正正地坐起来,注视着他的眼睛,力图将歌曲的感情发挥出来:“你问我爱你有多深,……”
      一首歌唱下来,孟先生听得如遭雷轰,神色呆滞肌肉僵硬,我几乎要以为他已被魔音凌迟而死,正要拿过电话喊救护车,他忽然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力气之大,我差点要叫起来。
      “孟……朝、朝晖……”
      就听到他埋在我的肩上一阵闷笑。什么嘛!拜托没事不要乱吓人啊!
      “原来是这首,哈哈哈哈~~~~~曹非,你好好玩哦!完全改编,好有天赋。”
      拜托,有这么夸张吗?我不满地对着他的背做鬼脸。
      “喂,你不觉得感动吗?我把最不擅长的一面都表现给你看呢。你知道那说明什么吗?”
      “知道知道。”他抬起脸来,还在笑得面部要抽筋。
      “哦?”虽然不是故意要表现的,但面对即将听到的答案还是有点紧张。他不会误会我……
      “曹先生借此警告我以后要是听到你唱歌,就尽量走远点,否则一定有生命危险。是不是?哈哈。”他又忍不住一阵笑。我松了口气,外加送他一个白眼。
      “不要生气。我有这首歌,要不要听?”他赶紧安抚我,像对付一个因为被取笑而难堪的小孩。
      随他去展示他的正版金曲,我没心思搭理。只心里轻轻说着,逡语,下次我唱给你听,你可不准这样笑!
      那把清澈婉转的歌声响起,果然和我的版本相差甚远。我怔怔地看他回到我面前。
      他脸上只剩浅浅的笑意,过了好久才用像是受了迷惑的声音说:“每次你这样看我,我都觉得……”
      “像看到了我妈妈。”我撇撇嘴接口。他那个表情未免太过明显。
      “不,”他摇头,“像是你的眼里只有我。那首歌就像是只为我唱的。”
      他深深地看着我,直到我经受不住那样灼灼的目光低下头去。“我……”
      “我知道我是在做梦。”他自嘲地笑笑,“你不用觉得内疚。我不在乎你是为谁唱,只要你在我身边。其他的,我不在乎。”
      闻言我慢慢抬起头,迎向他坚定又霸道的眼神。
      然而这个回答,又何尝是只对我说?
      我相信爱情的威力,全心付出一次,也是刻骨铭心的记忆。
      或许他是脆弱的,但他已经强到知道如何隐藏。这样的人,才能让我放任我的残忍。即使云雨缠绵的时候,也觉得自己是被征服的那个。强势男人,这是他的魅力。
      他常常凝视着我出神,仿佛透过我的表象在看另一个人。于是我就经常回以甜美的微笑,让他更是无以区分陷入自我编织的幻境。他变得有点混乱了。
      如果我现在突然问他,你究竟爱的是谁?他也未必能马上回答出来。
      我相信他是爱我的,但同时也爱她。毕竟我已是得到的,而她永远只能是份憧憬。
      现在他或许是满足的,也或许更不。这是个艰难的问题,连他本人都不能解答,更何况是故意掺和进来搅局的我?
      那个十五岁的少年啊,依然在三十四岁的男人身体里徘徊。我看到了,他深情的眼眸。
      日复一日,我们像是只在享受,彼此的身体,和被需要的感觉。
      只是,在“梦寐以求”之后,该是什么?
      在渴望着被厌倦中时间奔跑而过,转眼已是夏末。
      天上的云少了,碧蓝的颜色被推到了前台。在这个城市里这是难得的好天气难得的时节,更难得的是我在这么多年来第一次有闲到注意这些。
      金蔷薇又快开了。
      我继续安分地当着孟朝晖笼中的金丝雀。他由爱不释手终于变成习以为常。
      任何东西都是有期限的,如果对商人期许太多,就是我的不对了。
      我悠闲地享受他逐渐的晚归和次数呈几何增长的道歉。是的,他的生活中充斥着各种需要繁忙的理由,而我,不过是他的爱情,而已。
      我开始自己找些事来打发时间。
      因为——思念,真的是会积累的。不知不觉,就已经厚重得压倒一个人所有的感觉。
      痛?不痛?痛?不痛?……
      像个永远无法挣脱的锁链。
      妈妈说过一个笑话:古时有个人手疼至苦,朋友一拳打在他脸上,打下门牙两颗。他捂着脸气愤莫名,朋友却答:此时你只觉脸疼,可见手已好多了。
      当时年纪还小,跟着妈妈一起笑。天下哪有这样的蠢人?不治旧患,反而添个新伤以为可以转移痛苦。可是妈妈笑完后说,傻儿子,将来你会明白,天下这样的人很多,许多痛苦是无法治愈的,痛到深处时只能靠新伤转移,虽然自欺欺人,但也是无法之法。
      至今我也依然记得她当时的表情。那至深至痛的隐忍。
      呵,果真有理,无法之法。
      我是孟朝晖思念妈妈的新伤,而我的新伤却只能靠自己制造。
      伤口,其实有时并不比思念更痛!
      终于有一天他注意到我胸前片刻不离身的泪珠。“这是什么?护身符吗?”还握在手里把玩。
      “嗯。”我有些累了,背对着他被他抱着。昏昏欲睡。
      “好别致的东西。”他扯着链条拿过去仔细端详,“咦,还可以打开的。”他像探到宝似的低声叫。
      “嗯。”真懒得理他,好困。嗯?等一下!脑中电光火石闪过一个记忆。“别开!”急忙回身大叫,却看他手里已经拿着那张折叠的纸条。
      “不能看吗?”他将手臂伸长搭向床的另一边,我极力够也够不到,更何况还受了他身体阻碍。
      急切地点头。不能看的!他看到了也就算了,被不相干的人看到不知道会不会不灵。
      孟朝晖看着我的焦急,竟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我眼睁睁地看着那灵巧的手指单手将纸条慢慢展开。他转头看过去,看到上面的字,脸色终于变了,却又要更折磨自己地念出来:“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呵呵,真浪漫啊~~~~”他转脸对我说,“不过未免俗气了。这几句话早就被人用到烂,你们还用?”
      “不需阁下操心!”我僵硬着一张脸,冷冷地说。那是初次从迷雾森林回来,在月圆之夜全心全意许的愿,想祈祷的太多,到最后也不过这四句,写成了字条放在里面。第一次分手时代替我陪伴逡语。我就只有这么滥俗的水平,碍着他了?逡语还因这个有了配合医疗的决心而被杜廷语称为“神迹”呢。他又怎会明白?!
      “生气啦?”他安抚似地拍拍我的肩,若有深意地一笑,将纸条折好放回去。
      我为此与他冷战了两个星期,任他百般求饶求和也不假一辞。
      该是结束的时候了。
      一连几天梦到逡语煞白的面容,痛苦又艰难地呼吸,我被隔绝在无数透明的障碍外,伴随如绞的心痛!直到被孟朝晖推醒,担心地问我是否还好?因为我快要将自己闷死,还在挣扎着与恶梦搏斗。面对他的担忧,我只一身冷汗地对他露出个虚弱的微笑,
      无数次地在梦里被逡语抛下,那个决绝的转身,已成一个无法更改的定格。从梦中惊醒时全身恶寒,冷得发抖,绝望与悲凉,是唯一的所觉。
      什么东西,已经无法抗拒地靠近了。逡语……你是否在告诉我什么?
      白日被无眠的前夜搅得精神萎靡,整日整日地用任何音响来驱逐噬人的寂静。孟朝晖还以为我终于找到排遣的方式,放心地埋头于孟家的千秋大业。
      一切都已做好准备,缺少的只是确切的消息。
      我拨通了给杜廷语的电话,现在只剩下他可以依靠。只要他一句话,便可决定我行动的方向。
      他的秘书客气地问我哪里找?我只说了名字,她便立即转了进去,反应之迅速让我不禁猜测杜老大是否日日都在等我的电话?
      “小非!是你吗?”他急切的声音带着相隔太久没有感受到的温暖从彼端传来,连我的手都开始微微打颤。“你现在在哪里?我们找你找得好辛苦!你跟孟朝晖在一起吗?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只要告诉我一声,我们都很担心啊!”
      深深吸了口气,才开口:“我跟他在一起,很好,不要担心。”
      “果然!那个混蛋!我堵了他八百多次他都说不知道!”那边开始冲天火起,我几乎可以想见他一脸怒容激动万分的样子。禁不住弯了嘴角,他就是有办法无奇不用地表达他的关心,怪胎一样的杜家长子。“可是小非,你……真的愿意跟他在一起吗?还是……如果你想回来,随时都可以,知道吗?”他开始小心地探问,绕开各种雷区。
      忍了很久的话语终于脱口而出:“廷语,他……还好吗?是不是已经……”唇颤抖得厉害,竟控制不了把剩下的话说完。不过我知道他会明白,因为他突然连呼吸也弱了,似乎在斟酌着词句转达某些信息。
      “廷语,你告诉我好不好?已经这么久了,可以说了吗?他到底……怎样?”
      “他……很好。”他踌躇了半天,终于答了一句。
      我的心忽地承受到千斤的重量,又开始神经质地笑起来:“是吗?他知道我每天都很想很想他吗?知道我曾四处找他吗?知道我不能没有他吗?”
      “……知道的,小非,他的心里比谁都清楚。”杜廷语的回答越来越艰难,似乎我在追问的是已不可知的事实。
      “是吗?那他也知道我跟孟朝晖在一起咯?”
      “……”他竟沉默?
      我的笑容越来越大,像心脏裂开的口子。“廷语,为什么要把头发剪了呢?”
      “小非?你……”怎么知道?仿佛听到了他未出口的话,我笑着继续用对古葭仪的口吻说:
      “是因为没有必要了吧?”
      不必等他再想措辞,电话“啪”地被我放下,走到窗边看了最后一次那晴蓝的天色,接近初秋的天气连老天也一副欲哭无泪的表情。玻璃上的模糊倒影分不出悲喜。轮廓映在那片透明中,与背后的广告叠成一个陌生的人形。
      呵,一切都结束吧!
      把削下来薄薄的一片香皂放在浴缸的排水口上,刚刚好可以盖住那个凹口与浴缸底部形成平面。这片香皂将在两个小时后融尽,到时浴缸里的水便可完全排出。
      仔细检查了一下周围,没有什么疏漏。客厅的桌上留着给孟朝晖的信,他今天9点后才会回来,我抄下了他这周的工作安排,也曾在他今天出门前向他亲自核实过,他必须去见一个相当重要的大客户,不可能早归。
      我有条不紊地做着一切,不急不缓,在“曹非”生命中的最后几个小时,我的心情实在是用“静若止水”来形容也不为过。平静地把我的私人物品都收拾好,方便孟朝晖丢弃。整个房间也打扫了一遍,在这里住了几个月,这还是第一次。作为一个房客兼食客,我的表现并不算佳,但毕竟也该尽最后一点道义。
      把音响开到在浴室里也能听到的适中音量,把CD放进去,那张我第一次在书房为之停留的钢琴曲在空间里舒舒缓缓地流淌,我几乎是微笑着最后打量了一眼这里,走进浴室。
      浴缸里已经积了一指深的水,把水量开到较小,我慢慢地坐进去。那样的水深已经渐渐可以漫过我平放在缸底的前臂,我满意地感觉着水流从皮肤上淌过的柔滑,从口袋里掏出那根从不离身的金属棒。
      只在棒身上的暗口轻轻一捏,一道比水还清澈的流光从棒里激射而出,在柔和的灯光里,它微微地泛着涟漪般的锐气,几乎感觉不出重量的质感果然不负它“轻云匕”的名号。
      被他称为已是他身体的一部分的“轻云匕”现在却在我手上。第三次去“迷雾森林”找他无功而返却迷失在雾气森林里被毒蛇袭击时,搭救我的是个自称“彭师傅”的男人。他住在森林里修行,却为徒弟的请托而来。跟所有人一样他也不露半点口风,却只一句:“爱他就请爱护自己。”让心急如焚的我恢复冷静。当时完全罢工的脑子到他离开之后才意识到这把锋利无比的匕首成了我的护身利器。
      一直也是逡语的一部分的它被我珍视着。而现在,它是他喜欢在我肌肤上留下印记的齿,温柔地舔开我的血管。
      鲜红的液体从它走过的痕迹里由少至多地出现,从渗出到滴出到流出到涌出,连颜色也累积成暗红,如线丝在水面勾画出美丽的花纹,落到水下又一片片化开。像孟朝晖的烟像那森林的雾。流动的水冲刷着裂口,只一会又出现了新的血液,像永不会衰竭。
      手臂从已变成红色的水面浸下去,隐没在那片鲜红之下,水流缓缓旋转而过,在那片钢琴曲铺设出的华丽中踩着自己的舞步。
      我吻了轻云匕,吻了飞羽泪,吻了婚戒,甚至吻了伤口,感觉有点头晕,将头靠在浴缸壁上。闭上眼睛,全心感觉生命被水流带走的宁静和快乐。
      逡语,我马上就来,要等我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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