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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非每天工作回来都会先洗澡再上床,洗得干干净净,不会带上那些女人的一丝气味。他也在体贴我的感受,这是不是说明他也有一点点爱我了呢?
      其实他回来的时候我都没有睡着(怎么可能睡得着?),但总要装出熟睡的样子,他才会放心,才算是遵守了那条该死的“不干涉原则”。然后等他洗澡上床,再给他一个吻,就会感到他偷偷地在笑。
      我每天都在祈祷他失业,也明白他不可能再去找一份更赚钱的工作。钱啊,是他的生活动力!]

      [他终于有了新的工作,我却依然高兴不起来。时间不固定不说,身边还有一只讨厌的花蝴蝶不停地飞来飞去!但是,他开心啊,还说要请我吃大餐,所以我也开心,只是再也提不起劲去探他的班。]

      [我从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那个一心想占非便宜的家伙,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非已经昏迷两天了,体温也高得吓人,还好周医生每天都来看看,打针开药,总算情况还稳定。他刚开始嘴巴里还会胡乱叫着妈妈,可是到现在却连说胡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一遍遍地为他擦身润唇,却依然只能眼睁睁地看他在苦痛里煎熬……那样的无力感比发病时还痛苦。终于,也能体会到家人对我的用心和感受了。
      实在讨厌医院!那根本就是个让人无法安心养病的地方,永远充斥着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和死神徘徊的气息,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压抑而烦躁,讨厌讨厌!可是,如果再这样下去,就真的必须把他转到医院去了吧?毕竟那里还有比较全面的医护。真是个问题……
      上帝啊,有罪的只有我一个,任何的惩罚我都愿意接受,请不要把他像巡语一样从我身边带走!求你!]

      [昨晚累得在床边睡着了,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我和非,还有巡语。他在哭骂着,指责我夺走了他生存的机会……他才是该出生的那一个……他要把非带走陪他!
      我惊醒过来,一身冷汗,心口却仍残留着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分不清是为了我无缘见到的弟弟还是让我担惊受怕的非……
      转眼一看,还好,非依然在这里,还好……
      更好的是他的温度已经渐渐平稳,不知什么时候就该醒了吧?上帝保佑,我的非还平安!]

      [非终于醒了!我的喜悦简直无法用言语表达!非终于醒了!我竟觉得除了哭什么都做不出来……感谢上帝!他醒了!
      那一刹那,全身脱力,软绵绵的,像是所有的力气都已经用到了尽头,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和感激。听说梦是反的。也许帮助我的正是巡语!是他把非为我带了回来……我想亲吻每一个人,告诉他我的感激!
      最值得纪念的不仅是他大病初愈,还有他对我说了那么美妙的三个字!我一时间简直不敢相信!我怀疑自己的耳朵!但他真的说了——我爱你!他说他爱我呢!真的!真的!想不到竟是他先对我说的!我已经不会用言语来表达我的高兴!!每一个细胞都在歌唱!世界真太美好了,让我竟害怕起来——我这样的人有得到这么多幸福的权利吗?强占了弟弟的生命,拖累了家人的人是该要下地狱的吧?
      好吧,我不在乎下地狱,但是,上帝啊,请再多给我一点时间!让我陪着他,爱他,也爱每一个人,赎我的罪!求你!]

      孟朝晖自从那天之后便一改习惯,不再出现在黑巷,而是——
      每次店里打烊后,收拾好东西出来已是快4点半的光景,他像个影子站在后门的角落里等候。见我出来,就慢慢地走过来,带着微微的笑。
      “下班了?”他总是要问这一句,像是我们接头的暗号。
      “嗯。”我也依暗号般点头应着,生怕有半点差错便会从不知名处飞出箭羽无数,死伤不值。
      然后,我们并肩走,有时他说话,有时谁也不说,只是走。
      走过黑巷,走过他的车,走到我的住所楼下。
      “好好休息。”他最后总要嘱咐。
      “嗯。”我再认真地点头。转身上去。
      我们这样相处,仿佛新近相识,从未有过过去。也绝口不提过去。
      原来我们也可以这样平和,掩盖住任何欲望的平和。
      我从不问他,什么时候昆信改了上班的时间?否则每天在这样诡异的时段现身,他的白天何以为继?还是当老板的好处,任凭员工起早贪黑为公司打拼,自己却可以昼伏夜出只为对某人极尽殷勤?
      无论怎样,都不会坚持太久。
      我买定了他输。哪怕一赔十。
      一个星期。
      两个星期。
      三个星期。
      一个月……
      时光流逝。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难熬。
      他依然在凌晨出现,我却越来越无法无动于衷。仿佛一开始便默许了他这个机会,结果好戏没看成,反倒陷入了看不下去的尴尬境地。
      跟着他便有了更多的机会。
      习惯是个可怕的东西。它会让你慢慢接纳一个从未想过要去接纳的人,然后,就这样成为理所当然的存在,然后,就是依恋。
      依恋当然也是感情的一种。且,孟朝晖并不计较些微细节。
      他只是有时出神地凝视着我,直到我不自在地扭开头。他应该已经觉察了我的改变,只是种种历史原因让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他当然清楚我的表现不能称之为爱情,只是突然失去温暖的身体在不由自主地寻找热源,不由自主地靠过去。他不介意提供温暖。因为他知道总有一天会得到回报。
      连我到最后都不确信自己会不会以他想要的方式回报。实在这个温暖太诱人,又潜伏已久渐成气候,如今已经难以回头。
      果真一赔十。说不定连自己也要赔了进去。
      其实,无所谓。如果那个人不在,那么给任何人都没有区别吧。
      所有的热情早就都随着那个人的离去而消失殆尽。这副身体,这副灵魂,只是在依赖别人的温度生存。
      送人,或毁灭,又有什么关系?
      我不在乎。孟朝晖知道。所以他才会更不甘心。
      我可以只当这是工作内容之一。他却比我投入。
      输赢之说,原也是未定的。

      [非的广告很成功,他兴奋地一直要请我吃饭。可是兴高采烈的他像是全身都在发光,那么闪亮动人,我怎么可能还坐得下来看着这样的他只是吃饭而什么都不做?我用了花招把他拐回家,却还要按捺下性子给他做饭。当然现在这都不是最主要的,重点是——我竟把过去在这样的情况下告诉了他!完全是不由自主地,就把一直以来的梦告诉了他。然后才开始担心。
      他会懂吗,在他得知了实情之后?他能听懂我全部的话吗?他能看到真正的我吗?也许潜意识中,我也只是在希冀——“塔里岛”,他能懂;“被治好了的杜逡语”,他也能懂。]

      [非就这么走了……我们从来没有这样过。我躺在床上,看着他开门离去,去参加那个昆信的记者招待会,听说后面还有个招待酒会什么的,不知道。
      那样的决绝,头也不回,似乎被留下的是个无关紧要的人似的。让我仿佛又看到,巡语也是这样的离去——在我的梦中,一次一次,无数次地重复。全身都好冷,像是回到了在森林里的日子,侵入骨髓深处的孤独,和寒冷。
      还是有点担心他啊,那样的场合,他是否应付得来?何况还有只大野狼在旁虎视眈眈。还是打了电话给大哥,让他帮忙过去盯着。而我,只能等待。如同在森林中,似乎绵长至无尽的等待——等待着有人来看我,等待身体不再时好时坏阴晴不定,等待终于能够走到生命的尽头……早点结束这一切吧!我是这样盼望,曾经!
      不要再被留下了!不要再让我等了……求求你……
      为什么连非也要离开了……]

      不期然地,又接到了杜廷语的电话。照旧地热力四射,却又多了几分兴奋难耐:“小非,快从实招来,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我……做了什么?”没头没脑的,让我从何猜起?
      “没有?怎么可能?明明逡语突然一脸幸福的样子,还一改常态,积极得不得了地配合治疗,简直是从未有过的神迹!一定是你!对不对?竟然比我还厉害哦。”
      已经习惯了跟他海阔天空,淬不及防地再听到那个名字,我一阵心旌摇曳。
      他——有在用心治疗?
      脸上不由露出欣喜的笑,真是值得大大庆贺的好!
      这样想着,心脏忽然似被紧揪着的疼起来,在疼痛中却依然有一丝的甜蜜。
      这样就好!在我再也见不到的地方平安地活着……
      神啊,我已经没有其它的奢求,只有这小小的心愿——请,许我个长命百岁的杜逡语!
      “……小非?怎么了?开心得说不出话来了?”杜廷语的声音在模糊中再次冲进耳朵里,将浑然的我拉回现实。“哎,你还没告诉我答案呢!”
      “什么答案?”我嬉笑着,藏不住不断流泻而出的笑意,“我、我哪里知道为什么!”
      “少来!问题一定出在你身上!看在我在第一时间向你报告的份上,还不快说!”
      “没有啦。好了,不跟你扯了,我还要工作。就这样咯,拜!”
      “哎、哎,小非,你不能这样!我还没说完……喂……”
      我关了电话,开始工作。可是不久,连于婉如都要跑过来凑热闹。
      “请问Fee先生,可是碰到了什么喜事?”
      “没有啊。怎么了?”我故做不解地望着她,却马上被赏了个爆栗吃。
      我疼得捂着被敲的地方喊冤,她则半笑着用纤纤葱指点着我的额:“你哟,装傻也要看地方。也不看看老娘我每天这迎来送往,见的人排起来都能绕地球一圈了,你那点伎俩能瞒得了我?还不从实招来!”
      我真的该介绍她和杜廷语认识,连逼供的用词气势都一模一样。他们要联合起来,包准名震江湖,大小山贼闻风丧胆无人能敌。
      “你又知道了?”我顽抗到底,抵死不从。
      拜托,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自是不欲为人知吧。
      “废话!看你那个春情荡漾的表情,我就知道有事。其实呢,本来你要一个人躲起来偷着乐我是不反对的,可是如果你高昂的情绪已经影响了现场的气氛,我就不得不干预一下了。还是你希望调回原位工作?否则我真没法向那些不停跟我打听的客人交代哦。”
      “于小姐!”我冒死瞪她一眼。什么叫“春情荡漾”?她没其它形容词了是不是?难听死了!
      “别瞪我,都是你自己找的。”她话没说完,那头有人叫她,她回头应了声,用指头又指了指我,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半道像是又想起什么折了回来:“还有,你知道的……不要再哼歌了,已经有人投诉了。”
      我情绪的波动,孟朝晖很快便察觉到了。在面对我的时候,他和逡语有着几近相同的直觉。或许,我本来就是个不难猜测的人。
      “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他问。
      “没有啊。”我摇着头,竭力收敛表情。
      “是吗?”他也不追问,点点头。
      直到走到我的楼下,我正打算告别上楼,他忽然说:“我可以上去喝杯咖啡吗?”
      “嘎?”他这样的要求尚属首次,我始料未及,迟疑了片刻。
      “今天上午有个会要开,我还得看完几份报告。昨天睡得太晚,没有咖啡我怕会撑不下去。”他耐心地解释,一心要打消我的疑虑。“而且,有些关于杜逡语的近况,你不想知道吗?”
      他若无其事地击中我的要害,让我不得不心存歉疚地点头。
      “你刚才说,逡语最近怎样?”我倒着煮好的咖啡,尽量不动声色地问。
      “很好啊。” 他也漫不经心地答,靠在旁边看我动作。“吃得好,睡得好,精神好。”
      “是吗?那就……”思绪一直随着他的言语而动,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他根本就是在敷衍。
      他之前甚至不知道逡语是杜廷语的弟弟,可见杜家的保密工作多么到家,逡语的现状又岂是他能轻易探听到的?
      他根本就是在——
      我气急地抬头起来瞪他!
      “怎么?我有说错什么?”他状似无辜地回看我,眼神里写满了内容。
      “你根本就……啊!”滚热的液体一下浇在手上,我吃痛地抽开手。
      他皱眉地看着这一切,嘴角激起一丝嘲讽,摇了摇头,把我拉到水槽边,打开冷水使劲冲我的手。
      我痛得呲牙咧嘴,却想着逡语在的时候一定是比我自己还紧张地到处找药了吧?
      逡语……
      “果然是因为他。”沈默中忽然听到孟朝晖的声音。他低着头握着我的手一起冲,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感觉到了他的情绪——
      嘲讽,和失落。浓重漫溢。
      “我真的半点也比不上他?哪怕我做得再多也不如随随便便提到他的一句话?”他猛然抬头看向我,脸上写满苦楚。“为什么?!我果然是个笨蛋!”他笑,表情却比哭还痛苦。
      我无言以对。从刚才开始他根本就一直在试探。只是,这个答案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笨蛋吗?呵!
      只要是关于那个人的一举一动,我的情绪也随时会被牵引。哪怕再不能相见,也要这样牵牵绊绊一生。
      那么,做个只会吃喝的笨蛋又有什么不好?
      “我们现在这样到底算什么?”
      他冷冷地苦笑。然后把我扔在水槽边,静静地开门离开。
      朋友吧……
      我对着那扇被他开了又关了的房门,无声地回答。只做朋友不可以吗?
      或者,那种关系也无所谓啊。
      只要,不要求我的心。
      只要,继续给我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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