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十章 让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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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饭后，因为店里还有事，凌辕和齐全便和大家分开走了。剩下的三个人回家，顺便去照相馆拿画。
去拿画的时候，相馆老板极好，用透明的塑料布帮她们包好了，打算等她们拿照片的时候再给她们。
道过谢拿过画，三个人一出相馆，林谱便想要看画。
画里凌上靠着一张桌子，一手支在上面撑着自己的头。头是微微侧着，长发从一边倾下，微挑的眉眸带着些些懒意，唇角轻抿着，像是沉思什么。
执笔的人画功了得，将凌上的神抓得很准。
不过这样的凌上对于林谱来说却是陌生的。
就算是以前那个内向到自闭的凌上，也不会露出这种表情，凌上其实是个很简单的女孩，简单、坦率，他能用这一系列的词形容她但就是想不到她也会陷入这样深沉的沉思。
在自己看不到的时候，凌上怎么了？
一直没有变化的凌上，遇到了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
林谱心里有好多疑问。原来的凌上是那个自己可以轻易把握的女孩，而画里的凌上如同一个谜。
“云烈。”看着云烈慢慢在包着那幅画，很珍惜的样子，林谱开口了。
“什么？”云烈漫不经心地答。
“你能不能先回去？”
云烈正在给绑画的带子打结的手停顿了。
凌上也横过眼来看林谱。
见凌上看着自己，林谱索性一把拉住她带向自己身边：“我有话跟凌上说。”
“哦。”云烈轻答了一句，慢吞吞地打完最后一个结。
“干嘛，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几乎是云烈回应的同时，凌上皱眉问他。
“没事，反正也不远，我先回去了。”云烈把画抱在胸前，笑着说，一边后退。
凌上盯着她，却被林谱拉开。
“突然有什么事要说？”凌上反拽住他，语气有一点冷。
“嗯，一定要站在路边吗？前面不远有个公园，我们过去坐坐吧。”
凌上抬头看他。
林谱的声音里没有他一贯的轻松，而是很认真很认真的。
凌上叹了口气。
她突然想起以前和曲敏说过的话。
林谱对她来说像空气——至少有一段时间是，甚至于，林谱算是解救了她半个灵魂的人。
决定要跟林谱去坐坐，她想，局面本来就已经很糟糕了，不应该受伤害的人，应该尽早离开。
不过还没有走到公园，后面却有人叫着凌上的名字追了过来。
回转身，凌上的心猛地一跳，因为看到刚刚离去的人站在她面前。
不过因为估计是急跑了的原因，云烈正弯着腰喘着气，因而看不到脸。
云烈……
凌上想叫她的名字，但却叫不出口；想走过去扶她一下，却移动不了脚步。
这时云烈猛地抬起了头，她向凌上伸手：“忘了问你要钥匙了，差一点进不去门……”
云烈的脸很红，眼睛很亮，脸上也带着笑，还催促自己快点拿钥匙……
凌上直接把包给了她，然后看着云烈挥手跟她说拜拜……
只是脑子里一直是云烈红着的脸上很亮的眼睛，很自然的笑……
“走吧。”林谱轻拍了下凌上。
凌上这才回神。
夜晚的公园里还十分热闹。
散步的遛狗的，追追打打的，某个角落里似乎还响着音乐，夏日的夜晚也是充满激情的。
走到比较安静的地方，林谱拉着凌上坐下。
“前不久我去学校了。”
凌上柔了柔自己的眉心，想要放松一些，于是很随意地回他：“去做什么？”
“开学后分工的事。”
凌上的手顿住，她记得林谱好像说过，想两个人分在同一个院系。
“林谱，你说，以前我们也不是天天见面，感觉挺好的，突然如果每天都见着，不会烦么？”
“你就烦了？”林谱很迅速地反问。
凌上觉得有一点无力，以前跟林谱说话不会这么费力。现在就像打太极一样，两个人都在绕。她长吸一口气，才说：“林谱，我懂你的意思，但是毕业晚会上你应该看到了吧，我不只和你一个人跳了舞……”
“所以呢？凌上，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林谱终于说出了他心底的话。他小心翼翼的维持了这些年，等的就是这一天——虽然有点儿提前。
“我喜欢你，凌上。不，我爱你。”
凌上眨眨眼，尔后又眨眨眼。眼前的林谱没有继而咧开顽皮的笑，也没有伸出手拍拍她的额头，说，怎么，吓傻了？
在她最不想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说了。
而林谱屏息以待。他甚至不敢动一下地看着凌上，连背都挺得僵直。
似乎隔了许久，久到以为周围万籁寂静。
凌上听到自己对林谱说：“对不起。”
林谱也听到凌上对自己说：“对不起。”
这不是凌上想要说的话。
也不是林谱想要听到的回答。
但是她还是说了，尽管他们有多年的感情，但那不是爱。
可是显然林谱不这么认为。一直以来，在凌上身边的男孩只有他，他不明白即使她不是像自己一样对对方一见钟情，为什么那些感情的积累，不叫爱？林谱很困惑，他向来太有把握，他以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铺垫已经足够让她认真对面自己。但没想到得到的是一句“对不起”。
林谱因为困惑而一时无法表达自己的感觉。他觉得很难过，说不了话，脸色也渐而苍白起来。
凌上看着他渐渐痛苦的表情心中微麻着，她突然觉得很悲哀。除了云烈外，也许看到任何人的痛苦都不过如此了。
那个夺走她太多注意力的女孩却在刚才对着她笑，很亮的眼睛里没有痛苦和伤感。
凌上和林谱一样难过。
只是原因不是同一个。
终于是很长久很长久的沉默之后，林谱找回了说话的能力：“真没想到……等来的是这句话。”
凌上没有反应。
“你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林谱很安静地问。
凌上转头看他。
“你很不像你。凌上，那个人很让你痛苦吗？”林谱仍然很安静地问。
凌上掉转开了头。
“凌上……”林谱还要问什么，但被凌上打断了。
“你不要胡思乱想。”凌上听到自己说，“我没有喜欢的人。我也没有痛苦。如果说痛苦，也许现在是因为你，但不是因为爱。”
“因为不爱我——而痛苦吗？”林谱苦笑。
“我只能说对不起，”凌上声音慢慢放柔，“林谱，我们有这么相似的姓，你做我哥吧。”
林谱垂下头，把手插在头发里好久，才说：“你已经有一个哥哥了，不差我。你现在不接受我没关系，我会努力。”
林谱的前一句话让凌上透不过气，后一句话又让她充满无力。
人为什么要爱呢？这么复杂的事情，会觉得好辛苦。
凌上仰着头这么想着，林谱又把她拉起来。
“我送你回去。”
“不要努力，有些事是努力也达不到的。”
“也许你对我的感觉只达到百分之九十九，我再努力一点，”林谱做了个手势，“就达到了。”
“都百分之九十九了不算爱吗？”凌上叹气。
“百分之九十九也不叫做沸点。”林谱笑，“走吧。”
在把凌上送到楼下的时候，林谱突然提出来：“把那幅画送我吧。”
凌上怔住，然后直觉地反驳：“不行！”
“为什么？”
“我很喜欢那幅画。”凌上只得想一下再这样说。
“我也很喜欢，你看，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就没送过我什么。”林谱心一横，就算耍赖，也要得到那幅画。
凌上一时无语。自己好像是没送过什么东西给林谱，一直都是从他那里索取——这样说来，她仿佛是个习惯于索取的人，而不是付出。
眼见着凌上有点心软，林谱抬腿就往楼上走：“我去拿。”
“不行！”凌上拉住他，好一会儿才说：“真的想要？”
“真的！”林谱狂点头。
“拿了画，不许再说要努力的话。”
林谱但笑不语。
凌上作势甩开他，又被他连忙拉住：“好好好，我以后不说了，再也不说。”
“你发誓。”凌上指着他。
林谱为之气结。
“就在这等，我拿下来。”凌上转身上楼。
“好！”林谱叫了声，然后反应自己声音太大，忙收声独自笑着。
凌上，我只答应你不再说努力的话，却没有答应你不再努力的做。
凌上上楼，到家门口前一连五楼也未歇一口气，直到要敲门了，这才深呼吸几下。
云烈过来开门。
一开门就看到凌上不说一句话眼睛却四处看。刚想问她在找什么就看到凌上直接走到大厅里把她刚刚挂在两房之间墙上的那幅才取回来的画摘下来。云烈跟着凌上后面转来转去，看着她在桌子上找到那张大大的她还来不及扔掉的透明塑料布，然后直接把画包起来。
“你干什么？”云烈按住她在给绑带打结的手。
“林谱要这幅画。”凌上简单地说。
云烈一把抓住凌上的手：“这幅画是我的，送给我的。”
“你要我跟他说这幅画是你的吗？”凌上反问。
云烈语塞，尔后挣扎：“这画是我的……”
“我是你的，画是他的——不可以吗？”凌上再次反问。
云烈一震，松开了手。想抓的抓不住，凌上的话让她没有理由。
绑好了画，凌上抬头看到云烈直视着自己，眼睛里，却是破碎的东西。
心于是就软了，为什么眼前这个女孩会成为自己的死穴，她的一举一动都让自己被牵着走。
“他要单独跟你谈，你要我说不行，你是我的吗？”云烈终于慢慢地这样说。声音里是眼睛深处破碎的东西割开后的痛。
凌上上前抱住她，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话，然后拿着画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云烈，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蹲在地上，又像在哭，又像在笑。
“我跟林谱说，对不起。”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第十章 让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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