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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

  •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时间宛若流水般在指缝中流逝,一转眼,春去秋来,已过三载。
      在这三年内发生了很多事情。前年,嘉靖帝驾崩。去年,隆庆帝接掌大统,紧接着便是“隆庆开关”,国泰明安一时。却由于今年内阁首辅徐阶致仕,导致内阁空虚,海瑞举荐召高拱还阁,隆庆帝一直犹豫不决,竟开始重用宦官内臣,重新发放司礼监之权,重震东厂之威。
      东厂复苏,肆无忌惮,铁骑四出,人人自危……
      海瑞见此痛心疾首,几番游说一枝梅入朝,全遭拒绝,只好作罢,幸得有事拜托之际,一枝梅始终义不容辞,每每办妥,海瑞倍感欣慰。
      ……

      “锦衣卫之后又是东厂,这朝廷啥时才能够消停一会?!这天下,也太黑了!!”醉生梦死里,柴胡听着二牛从外面带来的一名约莫二十左右的女子声泪俱下地哭诉关于最近东厂四处作恶的消息,一时激动,踢翻长凳,忍不住破口嚷嚷起来。
      自从冯保凭借与隆庆帝是大伴的特殊关系提督东厂以来,又因隆庆帝对之十分信任,颇有言听计从之势。于是他借为隆庆帝巩固政权为名,开始“名正言顺”地排除异己,与他作对者多数被侦缉、审讯,有些官员甚至因此丧命。不仅如此,他还以权谋私,贪财好货,收受贿赂。
      就在前几天,中书省郎中魏庆因与冯保交恶多年而遭陷害,抄家流放塞外,途中魏家少爷企图逃跑被抓,惨遭杀害,魏家众人愤起,东厂一不做二不休,冠以畏罪反抗之名,将其满门二十六口无情砍杀!
      消息不胫而走,一时间,民怨四起……
      而这名哭诉的女子正是魏庆在外的不为人知的私生女——魏璎珞。她也正因此才幸免于难,找上一枝梅想要帮父亲伸冤。
      听完后,尽管贺小梅也相当愤慨,但是相较于柴胡,他算得上冷静许多,一拳重重敲在木桌上,紧皱起眉头,“依我看,这东厂比锦衣卫更歹毒,简直毫无人性!”
      闻言,柴胡火冒三丈,紧握拳头,抬脚便往外跑,幸得及时被察觉到异样的燕三娘喊住,“大块头,你要去哪?”
      “我去杀了冯保那只阉狗!杀了他!啥事都完了!”柴胡愤然。
      “你要怎么杀?”燕三娘抬眼,顺口问道。
      “怎么杀?让他脑袋开花呗!”柴胡说的理所当然,殊不知,他这一句话引来了燕三娘的白眼,说出的话不无讽刺,“你就知道脑袋开花,除了脑袋开花,还能有点别的吗?且不说我们杀不杀得了他,单说接近他已是难事,你别忘了,他可是身处守卫森严的皇宫内殿。”
      “是啊。”贺小梅接话,“胡哥,你别冲动,这事得从长计议。”
      柴胡听罢,一阵哑然。半响,狠狠一跺脚,不甘不愿地重新坐回凳子上,独自生着闷气。
      在所有人中就属离歌笑最为平静,平静到在他那张脸上找不出除了淡然之外的任何神情,他就那么安静地坐着一口一口地喝着酒袋中的酒,仿佛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一般。然而所有人都知道,在他那张平静的面容下,他的心早已沸腾,因为他们全都看到了在他那对清澈的双眸中燃起了火苗。
      这三年里,他过得很不好,应无求的失踪且了无音讯对他的打击很大,酗酒与找寻已成为他生活的全部,他就靠着这两样来维系生命,短短三年他竟似老了十岁,若不是他的目光依旧坚定有神,他们几乎无法将现在的他与三年前的离歌笑划上等号。
      一枝梅众人对此唏嘘不已,好在离歌笑还知道自己是一枝梅的首领;还知道自己有着惩奸除恶的职责;还知道自己要匡扶正义……不然,他们真以为离歌笑已经“不在”了……
      “魏姑娘,你能详细地说明下令尊是如何被冤枉的吗?”在喝了不知多少口酒之后,离歌笑终于开口。
      “这……我不清楚……”魏璎珞如泣如诉,极度悲恸,“但我肯定我爹是被冤枉的!他是好官,怎么可能收受贿赂,陷害忠良!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他是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为什么要害他……”泪水决堤,顺着脸颊滴落,晶莹的泪珠渗入衣裳,点点晕开,此刻的她无助地像是只绝望的小兽。
      同是女子,燕三娘最看不得她那般楚楚可怜,于心不忍地递了块帕子与她,安慰道:“以魏大人的人品,我们当然相信他是被冤枉的,可要为他伸冤,我们必须要有证据。魏姑娘,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魏大人有没跟你提过什么,哪怕一丁点也可以。”
      “……”魏璎珞紧蹙眉头,绞尽脑计,奈何还是联想不起一星半点,失望之余她更恨自己的无能。“我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爹他事务繁忙,不经常来看我和娘,就算来了也不会跟我们说官场之事。”
      此话一出,众人不免有些失望,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从“无”开始查起,如此一来,范围必然扩大,怕就怕在毫无头绪之下到头来事倍功半。
      “魏姑娘,魏大人被陷害前一段日子有无去看望你们?”离歌笑又问道。
      “有!”魏璎珞回忆一番,激动道,“爹被抓前两日半夜突然来看我和娘,来了后什么也不说,就给了我一块玉玦,说是魏家的传家之宝,要我好生保管。”边说边从腰间的荷包内掏出玉玦,递给身旁的燕三娘。
      燕三娘接过,粗略地翻看了一下,转递给离歌笑。
      离歌笑拿着玉玦仔仔细细地前后翻看——巴掌大,双面刻凤,通体墨绿,玉质坚硬,细细算来谈不上是一块好玉。而就是这块不是好玉的玉玦偏偏成了官宦世家的魏家的传家之宝,离歌笑不禁疑惑丛生。
      他再一次地查看玉玦,发现这块玉玦与常见的不同,它是圆形方孔的,而且在中间的方孔周围有着稀疏的齿轮状雕刻,不仅如此,它那双面的凤凰雕刻居然是一正一反的凹凸状。
      种种迹象表明,这块玉玦绝对与众不同,想必还暗藏乾坤。具体如何,一时半会,离歌笑也找不出个所以然来,看来得好好研究研究。
      于是,他道:“魏姑娘,若信得过离某,就将此玉玦暂时交由在下保管,我相信它会是一个关键。”
      魏璎珞听闻此话,心下高兴连连,破涕为笑,她知道,一枝梅答应帮她爹洗雪沉冤了。激动不已之下,她竟“噗通”一声当众给一枝梅跪下,诚然道:“一枝梅的大恩大德,璎珞做牛做马无以为报。来世,定当衔草结环,以报各位大恩。”话毕,竟然一连三叩首。
      见状,燕三娘连忙将她扶起,贺小梅道:“姑娘言重了,为民请命,惩奸除恶之事我们一枝梅义不容辞,从不奢求回报。”说着,忽地转望向离歌笑,神色恳切,接着道,“只望姑娘到时能够走出阴影,重新生活,将不开心的往事统统忘去。”
      离歌笑将之一目了然,聪明如他,当然知晓贺小梅的言外之意。可是……说来容易,做起困难。这三年来,他没有哪一日临睡前不告诫自己明日醒来定要做回以前的离歌笑,无奈第二日的他始终依旧,有时甚至会变本加厉。
      他忘不了,放不下。
      半阖了眼眸,离歌笑那张淡然的脸上似笑非笑,微微动了动唇,道出了唯有他自己才能听到的二字——
      “无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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