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美练手小短篇》伐如是鱼

6、温和攻与任性受（下）

　　在公司里还是免不了见面，任兴看起来还是那样，好像分开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影响。即便需要和温禾面对面进行工作汇报，也没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母亲身体好了没有大碍，看着温禾问：“儿子，你是铁了心要当同性恋吗？”
　　温禾看着母亲憔悴而苍老的面容，父亲病逝之后母亲一个人照顾他，辛辛苦苦供他上学，希望他能事业有成娶妻生子——普天之下父母心都是一样的。他或许可以算事业有成，却一辈子也不可能结婚生孩子。以前读书时期对女生示好感觉很淡漠，那时没意识到什么，只以为是自己性情寡淡，直到遇见任兴，才明白，有的温柔，只会释放给对的人。
　　母亲见温禾没有回答，就哀哀一哂：“那天，我用很恶毒的话骂了他。”
　　温禾眉心一动，仍然默然不语。
　　母亲继续说：“他没有说什么，只是听不下去了就想出门，我追出去挡住他，对他说，要我儿子再这样执迷不悟当同性恋，我还不如杀了他，让他地下的爸教训他去。”
　　温禾看向母亲，母亲有些窘迫地偏了视线：“我那只是急了说的胡话……结果，一直都没有还口的他，突然就开口说：‘你要杀了他，我就下去陪他，他在地底下，还会和我在一起。’”
　　温禾的心突然揪紧，觉得心里的某个部分痛成一团，无法呼吸。
　　母亲突然捂着脸哭了：“那时候他，他的眼睛，血红血红，我吓了一跳，就退了一步，摔了下去。”
　　温禾抱住母亲：“妈，别说了。”
　　“我不能接受他。”母亲说，顿了一下，她闭了闭眼，看向儿子的目光慈爱而温柔，“可是，我也不会阻止你。”
　　温禾笑了，笑容里有着笃定的意味：“我的答案，您应该已经知道了。”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想让她死。如果她死了，你就不用顾虑任何人，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所以即使重来一次，我也不会救她。”任兴抵着门，微仰着下巴看着温禾，“除了你，别的我不会在意，也不会歉疚。就是这样的我，你还要我回去吗？”
　　温禾上前一步，把任兴收拢在怀里，在他耳边说：“对不起。”
　　“你有什么必要对我说对不起？”微带嘲讽的语调。
　　这个怀里抱着的身体的主人，刺猬一样扎人。
　　“那时候我没有相信你。我知道，你怪我这件事。我，对不起，我应该相信你的。”温禾微微施力，手收紧，不再放开，再不放开。
　　怀里的人开始微微颤抖，但是仍强作镇定：“我不需要你相信。”
　　“那时候之所以会环抱着双手，不是你不想救我妈，而是因为你在害怕，你说过的，你父母的事情。”温禾没有说更多，怕任兴会受不了。
　　任兴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他嚅动嘴唇，喃喃地说着“我没有”，然后想从拥抱的缝隙里把自己的双手收拢环抱在胸前，但是因为温禾抱的太紧，他未能如愿。
　　高中那时见到父母车祸后的尸体，所有人都让他坚强，让他挺住，他很害怕，很害怕，他并没有那么勇敢，但是他装作自己长大了，能面对了。然后在无人的空荡荡的房间，环抱着手，努力让自己的身体不要发抖。
　　那天，温禾的母亲用恶毒的话骂他，诅咒他，他都无所谓，可是涉及到温禾，他一下子就急红了眼。
　　那是，他深深爱着的人，他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就算是死，他也要和温禾在一起。
　　他是那样没有安全感的人，敏感易怒，自私骄傲，喜欢成为众人的焦点。其实，他只是害怕而已。
　　温禾说爱他，想要在一起。一直暗暗仰慕着温禾的他是那样高兴，又是那样不安，他害怕被看出来，就装作无所谓的样子，轻轻说：“好啊。”
　　每一次无理取闹离家出走，收拾的行李永远都很简单——因为温禾永远会找到他，带他回家。
　　明明想要好好去爱温禾，却总是会把事情弄砸，然后又变成自己在发脾气。见到温禾受伤自己比他更心疼，却又在窃喜温禾的包容。
　　他一定是变态了。可是，即是变态了，也想要缠着温禾一辈子。
　　可是温禾说，任兴你做了什么。
　　他，做了什么。
　　也许，他做的，就是不被信任。
　　温禾甚至没有看自己一眼，就那样走了。
　　他一直在发抖，那种漫无边际的，隐隐约约的，身体的发颤，无休无止的害怕和惶恐。
　　温禾都没有看到。
　　无论怎样都想要和温禾在一起，可是……他的心，在那刻空空荡荡。
　　而现在，这个拥抱这样真实，这些话那样切中要害，他顿时无所遁形。

　　温禾微微松开了任兴，任兴一被放开就把手抱在胸口，温禾心疼地摸摸他的脸，然后把他的手拉过来，捂在自己手心里。
　　渐渐暖和起来了，如同心里复苏的某部分。
　　任兴眼眶红红地看着温禾，温禾笑笑：“我妈没事。”
　　任兴被说中了心事，表情丕变，立即辩解：“我不是说这个。”
　　温禾也由他去了。从前的他只是纵容，却不是不懂。
　　温禾又说：“她说，不能接受你。”
　　任兴的脸上变得有些惶惑，又有些受伤，嘴里还是逞强：“我又不在意。”
　　温禾就笑，伸手在他头上轻拍两下：“是不能，不是不可能。”
　　任兴眼里亮了一下，很快又侧过脸别扭起来。
　　温禾扳过他的脸，在他唇上用力一亲，然后对他说：“回家。”

　　爱是一种，彼此需要的，懂得。
　　他们还有，很长很长的时光。
　　THE END
　　（总觉得这篇会不会太长= =而且好像和那团队没啥关联……好吧那个叫触发灵感—不过貌似只有写这种长度的文，才不会失准--）
　　于是我还要写肉肉的番外~
　　（众：你写不出来的—当心被捕—F：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