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失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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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温柔的声音响起，一如过去的每一天，戴复之换下鞋，放下公文包，松开袖扣，走入厨房，开始准备晚餐。
两人份的。柯至礼爱吃沙拉，所以无论准备中餐西餐，都会有一道拌好的沙拉先上桌。然后是碗筷，接着是热腾腾的汤，看起来让人垂涎三尺的家常菜……
落座，戴复之看着对面的座位，干净纯澈的目光里很是认真：“好吃吗，这道菜是我刚学的，试试看。”
片刻沉吟后他又有些苦恼地皱皱眉头：“抱歉没有听你的嘱咐，雨伞还是忘带了，不过没有怎么淋到雨，别担心啦。”
电话响了，戴复之起身接电话，又是同学会的事。
“会去会去，放心，我和阿礼都会去。哈哈，我们非法同居又怎么了，如胶似漆你管得着么。什么，没，懒呗，出国太麻烦了，再说不就是个形式，何况那家伙写过誓言给我，我还裱在卧室里呢。”
哈拉了半天，挂了电话，戴复之笑嘻嘻弯了眼：“唉呀呀，又抖了你老底，反正阿杰不是外人。我饱了，先冲凉了，待会儿记得给我吹头发。唔，我想听你唱歌了。”
等到头发被吹干昏昏欲睡的时候，身体陷入了温暖而安全的怀抱中，耳畔响起了淡淡的低哑的歌声：“安睡吧，我亲爱的你，愿你进入有我存在的梦境……”
“自食其果，无可救药。”沈凉亭环着胳膊看着头发微乱，双眼通红的儿子，丝毫没有同情心地下了八字结语。
字字穿心，柯至礼难堪地别过头：“妈，你知道我不是为了来听你损我的。”
“哟，少爷脾气又来啦，当初说你又不听。你妈我是心理医生但又不是你老婆肚子里的蛔虫，天晓得他现在是什么状态。我只能从医生的角度告诉你，你老婆他没病，正常人一个。”沈凉亭微微笑着说，看儿子落败真是爽爆了。
死小子，没事玩弄人感情，就该有人治他。
“那什么时候他才能正常地看到我？”柯至礼快疯掉了。他承认，架不住圈内其他人结婚的诱惑，加上七年之痒，只是存了一点歪念于是和合作公司老总的女儿约了次会，被同居恋人戴复之撞个正着，然后，然后戴复之就看不见他了。
无论怎样解释道歉，戴复之似乎都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那个世界里的他和那个世界里的他的柯至礼还是继续过着寻常的生活，而现实里的柯至礼，无论做什么他根本都看不见。
原本走歪的摇摇欲坠的爱情因为恋人不寻常的反应，像是一剂猛药打入心脏，恋人的世界完全摒弃了现实的自己，让他觉得心都揪起来，恨不能时光逆流再不做亏心事。也由此才意识到，自己是如此地，非他不可地爱他。
明明从前的一切比别人顺遂了太多太多。从小青梅竹马的好友和死党，青春期的时候少年偷偷试探地接吻，偷食禁果，相爱时的牵肠挂肚心有灵犀，出柜时的义无反顾，家人未多做为难的接纳，朋友未疏远的继续往来——这样顺利的爱情，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
恋人是在装着对他熟视无睹吧……如果这就能让他消气的话，他愿意接受。只是……期限是多长？
“现在不也挺好的嘛。”戴复之切好橙子，放到沈凉亭面前，“妈，喏，这是我妈从老家带来的，新鲜。”
“我说小戴，那死小子看着挺可怜的。你折腾他有半年了吧，我怕他熬不住。”
身为一位母亲，虽然死小子千错万错，虽然媳妇各种孝顺美好，但还是胳膊要朝里拐。
戴复之淡淡一笑：“人生这么长，我们一起过了四个七年，他说七年之痒，只许他痒，不许我痒吗。熬不住便散了吧，我现在便是在练习，如何在散场时，不会太难看。”
沈凉亭有些呆怔：“小戴，原谅不过二字而已，你们在一起这么多年……”
戴复之垂睫：“就是这么多年，我才愈发寒心害怕。”
曾经言笑晏晏，山盟海誓，那日，我见你深情款款在佳人耳畔低声细语。
你的样子这么熟悉，你的动作这么熟悉。
可是你，这么陌生。
我怕人生这么长，路这么远，我曾以为上天眷顾的爱情，也不过是一击即碎的自欺欺人，在我某天推开家门时，看见的是你和别人的温情缱绻。
那天，我恨不得自己瞎了。那么就能，看不见你的背叛。
“呐，今天的甜食，不许吃太多。”将做好的布丁放到桌子上，戴复之正要转身，被面前人一把拉住，纳入怀里不肯松手。
“什么，你说还想吃，今天材料不够，没有啦。”自说自话着，就要挣开柯至礼的怀抱。柯至礼抱得更紧，在他耳边一遍遍说“对不起”。
“对不起，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
“对不起，我以为我已经厌倦了这样的生活。”
“对不起，我真的有过想要找个人结婚的念头。”
“对不起，原来那些辩解听起来像是开脱。”
“对不起，让你过了这样糟糕的半年。”
“对不起，我毁坏了你世界里的我。”
“对不起，我不会再做那样的事情，相信我。”
“对不起，即使你不愿意再相信我，我还想爱你一辈子。”
很久很久之后。
“你以为你在演偶像剧吗，最近都在看什么啊。”
“呆呆，能看见我了？”还有些不敢置信。
“笨蛋，你这么大个人，我怎么可能看不见。”见柯至礼的怀抱有些松懈，趁机挣脱开，戴复之微微笑道，“不过下次，可能不止看不见，或许连听，都听不见了哦。”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失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