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狼》馨茉

21、卑职

　　“穆王爷，你果然守时。”秦王坐在家兵搬来的产木椅上扬首娇笑，“只不过我为了让王爷能百分之一百登上宝座，临时突生一计，直接用狐族的灵术擒了王上。”
　　“哦，那北辰可要谢谢秦王再次相助，”穆北辰环视四周，见整个大厅里除了红衣人便无他人，不由心中一惊，“难道赵将军还没赶来吗？”
　　“赵将军已被我拿下。哼，他这个木鱼脑袋终是逃不出忠贞孝义的世俗旧论，最后一刻竟然去护主救驾。如今被我关在览云阁里。不过他说在临死前还想见你一面再谢一次你父亲对他的知遇之恩，不知穆王爷你可愿前去。”
　　穆北辰的思绪现已乱作一团。他知道秦王习了禁术将狐族的灵力存入体内有了个不老不死的躯体，可为了让自己登上王位而耗费寿命使用灵术，他不知道秦王可真有这份好心。而本应与自己在俘获王上后领兵追讨王室残党的赵忠成却临阵倒戈，据自己对赵忠成的了解，他这个人说一是一，叛变的可能性应该极小。
　　“穆王爷，你的沉默是表示你拒绝去看赵将军吗？那么下面我们继续按着计划说的那样，你我一同昭告天下，王上应暴政被诛，顺我者生，逆我者亡吧。”秦王从座上站起，理了理衣襟准备带上家兵出殿上城台。
　　“秦王且慢。我和赵将军颇有交情，既然他在临死前要见我一面，我应当前去才是。”穆北辰看着站在殿门处媚若狐精的男子光华烁烁的墨眸暗下了三分。现在自己完全摸不清情况，只有去览云阁去一探究竟。若赵忠成在，则一切照旧行事，若不在则自己必须绕道城台上去，给殿外的成伝报信。穆北辰转身之下深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早没了退路，是生是死即在当下。

　　阁楼有几个秦王的家兵把手，看见穆北辰来了后红衣士兵纷纷行礼让开。穆北辰正有所疑虑却见其中一个家兵忽然开口，“叛将赵忠成已在阁楼内，准备四更时城台上杖毙以儆效尤，还愿王爷抓紧时间。”城台杖弊吗？穆北辰心里一怔，好狠的杀鸡骇猴，但“叛将赵忠成”这个说法也极具讽刺意味。赵忠成是叛将，那他又是什么，揭竿为旗的抗暴爱国之士吗？穆北辰黯淡地笑了笑便推开了阁楼的红门。
　　厅里只点了根蜡烛，借着微弱的烛光隐隐约约能看见柱子上用绳子绑着一个人。穆北辰轻轻叫了声赵将军，见那人没有动静便移步上前，忽而脚下一滑，定睛一看竟是浓稠的血。赵将军，穆北辰刚想喊出口却听见从阁楼门处传来“咯噔”一声，不好，是上锁的声音。穆北辰一个冷颤，情急之下，瞥到地上带着血的衣角，那是御兵的战衣。再顺着衣角往上看去，那根本就不是赵忠成，而是一个赵忠成手下的一个兵，穆北辰直觉得自己头脑里“嗡“地一声响，手心里全是冷汗。览云阁可以通向城台，他现在必须找个窗户逃出去，成伝还在外面，他的两百穆家兵还在外面。他知道秦王变卦了，连同赵忠成一起想至他于死地。穆北辰跑上二楼，一刀劈开已上锁的窗户，纵身跳下阁楼落在一处高台上，咬开了拿在手里的信号弹抛向空中。今晚他穆北辰可以死，可成伝不能死，他的士兵绝不可以全灭。他不知道秦王的最终目的是什么，可今夜他却可以确定一件事那就是城台杖弊之人应是换做自己了。
　　近了近了，穆北辰看着远处依稀可见的一队人马和飘在空中的藏青色旗帜，心中一横，他的穆家士兵今晚绝对不可以有事，他宁愿牺牲自己，也要保全大哥和父亲的心血。

　　“穆北辰，你果然来了。你看你腰上插着刀，是打算上城台来杀寡人的吗？”城台上一排火把瞬间燃起，一个斜倚在椅上的明黄色臃肿身影格外显眼。
　　“卑职不敢，”穆北辰单膝跪地，俯首进言，“殿下想必是误会了，卑职是在听到城台上有骚动便从览云阁一路赶来。”
　　“哦，那跟寡人说说你在览云阁里碰到了赵将军了吗？寡人正好有事要找他。”斜在椅上的男人缓缓起身，瞥着身前对着自己下跪的穆北辰，一脸玩味。
　　“卑职在览云阁里没有碰见任何人。”
　　“这个确实是实话。可穆北辰你若一直都这般老实，今天便也不会招来杀生之祸了。寡人现在要说你谋反，你可有辩言？”
　　“卑职不知王上从何处听说卑职要谋反，又从何处找出证据证明卑职有谋反之意。卑职只是奉赵将军之名，入宫城护驾而已。”穆北辰抬首看着面前穿着黄袍的男人，眼神冷静凌厉。
　　“好一个入宫护驾，”一身黄袍的男子一声冷笑，“寡人都在城楼上看见了，那些红衣兵的装腔作势，还有寡人借着秦王的术听着你和成伝的窃窃私语了。哦，寡人还得谢谢秦王，谢谢他的自我牺牲，费着这么大的力气陪你演戏。”
　　“就凭这两点你就信我反了。”穆北辰望着身前一脸得意的臃肿男子，大笑一声。
　　“寡人知道你一直怨寡人害死了你二哥，你三姐，可寡人不是补偿了你，封你做了王爷吗。穆北辰，有时候人不能太贪心太得意忘形。你看看秦王，就算有了狐族的灵力还不是本分守己，甘愿为寡人的臣子，忠心不二。”
　　好一个“忠心不二”。今晚突变，原来是想拿别人做护盾，秦王这只黄雀可做得真好。穆北辰望着站在士兵队里妖若鬼魅的男子，拱手冷声道，“穆北辰还得谢谢秦王给我想了个城台杖弊的结局。”
　　城台上起风了。赤红的火把星子随着旋起的夜风四处乱溅。穆北辰侧过脸看着城台下皆带着惊慌之色看着自己的穆家士兵，俯下身淡然开口，“王上，家兵只是跟随我做事，并没反义，愿王上看在我父亲的面上饶他们不死。”
　　“罪臣的家兵，寡人不想留。还有，修得用你父亲压制寡人。”穿着黄袍的男人厌烦得转过身，大声喝道，“赵忠成，寡人命你率御兵将他们统统拿下。穆北辰吗，明日午时宫门处就地杖弊，以告天下。”
　　“王上，当真不给家父的面子吗？”穆北辰目光灼灼。
　　“寡人说过的话难道能收回吗？穆北辰你再如此放肆，寡人便命你就地自裁。御兵呢，还不快给我绑了此人，速速将其关入天牢。”
　　“王上，穆家毕竟对王室有辅佐之恩，还望王上能念及旧情……”
　　“秦王，我穆北辰还不至于落魄到来让你这只狐精来求情。”穆北辰一声低吼便从从地上站起，一个纵身跳下城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