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嫁》赫连春水

10、第十章 兵行险着

　　因为叶青成的受刺，生死不明，极大动摇了敌军士气，这激烈的攻城战以北武东晋的退兵暂时停止下来。孟飞扬被两大族长直接带去了见了神武候。
　　一处圆顶牛皮大帐里，好几人正浑身是血的围着简略地形图在商讨军事布防。
　　孟飞扬一进去，人还没看实有哪几个，就听到晰和九歌说：“皇上，候爷，我们带了退兵功臣回来啦。你们看看，这孩子端的厉害。”
　　登时所有人都看着孟飞扬。
　　要离一双眼略眯着，上下打量孟飞扬，隐隐记得好像是让皇叔头痛的那个小医师，想不到竟聪明之极，年纪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面上稚气未脱，身材不是顶高大，站在众人前略矮上了一截，脸如冠玉，目如星辰，虽然脸色苍白，看到自己略微后退了一点点，腰身略弯，却绝不佝，腰板是弯直的，可见隐藏内里的性子刚烈不羁。而眼里虽然有些不知名的怕惧，但眼神灵动，眼珠像初生孩童般，眼白处竟带些蓝色，眼瞳是杏色，看着竟有点儿金光，不时四下转动打量，像只初生的小兽，让人一见不由心生好感。
　　要离心里不自觉已对孟飞扬生出好感，上前几步，孟飞扬给他吓得唰唰就后退了好几大步，然后心里就给吓得只有一个念头了：难道他认出我了？不是吧？完了完了完了完了，要死了……
　　本想上前亲谢孟飞扬，要离没想到自己一上前，竟把这孩子吓得脸色苍白，后退不已，心里暗道：莫不是自己浑身是血吓坏他了？也是了，想必初上战场，现在回过神来后怕了。又想到这小子初见自己时又醉又吓的给趴下了，想来现在也是被帝王煞气冲得害怕也不一定。当下只放柔了声音，不再近前对孟飞扬道：“你莫怕，朕并非高高在上之人，你退敌有功，朕要重重谢你。”又道：“眼下战事吃紧，你年纪虽小却机智过人，胸怀若谷，朕暂封你为神武候帐前督军军师一职，你可答应？”
　　这话说得太客气，孟飞扬又给吓了一跳，一边高兴他还没认出自己，一边暗惊这西离皇帝竟是个没什么架子的人，心里有些好感，下意识的上下打量他两眼。
　　要离个子极高，看着竟有一百九十多公分近两米高，身形精悍，脸虽俊美，但线条硬朗有力，极有种柔和与强悍掺杂的美丽。面上带着温柔的笑，不过眼神深处是坚定。
　　孟飞扬心思极快的转了几圈：封了官可就脱不了身，不过，他没认出自己，还认为自己有功于西离，与其天涯海角让人追着砍，不如……嘿嘿嘿嘿
　　主意打定，孟飞扬站得直直的，直视要离双眼，问：“陛下如此相信晰大人和九歌大人所言？”
　　要离笑了起来，和走到身边并列站定的那个年青俊美的神武候对视一眼，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方可当大事也。”
　　好。
　　这皇帝真他妈好素质。
　　孟飞扬再问：“可我来历不明，身世不明，陛下就不怕我居心叵测，对西离不利？”
　　要离听此言，对孟飞扬这少年越觉欢喜，点头，豪气冲天的道：“我从未怀疑自己手下将领识人之术。你道剑校司如何向朕推举你吗？”
　　孟飞扬摇头，看着剑千锋，剑千锋正站在一旁和九歌他们面带微笑看着这边不出声。
　　要离道：“剑校司道：‘英雄莫问出处。此子眼如星，走坐背直，言语豪放讨喜，若再过三五年，必成大器。’以剑校司豪迈性子，说出来朕自是相信，更何况他投身军伍已十年，忠心耿耿，为西离立下无数战功。”
　　原来这样。
　　孟飞扬挺高兴的，世上有哪个人夸自己自己会不高兴？没有虚荣得要死就是谦虚与老实了。
　　高兴归高兴，孟飞扬还是说：“承蒙陛下及各位将军大人看得起小人，小人自当尽力为西离退敌尽一份绵力，不过小人年纪小，师父也常说说不定世事未明性子又过于顽皮，若闹出事端可怎生好？小人在此斗胆，封官加爵都不要，只求陛下赐小人一块免死金牌，待小人日后若闹出什么事端了，可保小命。”
　　神武候放声笑了起来，他比孟飞扬高出半个头，上前拍着孟飞扬肩膀说：“不错不错，心思倒狡猾。皇兄，你就答应他罢。这么可爱的孩子，若是不留着为我西离效力，实在是可惜。”
　　孟飞扬侧过身，想甩开肩膀上的骨感极佳的手，可惜这神武候武功极高，竟柔柔的一点力道未加，任孟飞扬怎么侧身都牢牢的搭在他肩膀上不拉分毫。若得旁边几人一阵好笑。
　　要离看着孟飞扬孩子气的动作，心里柔和，点头道：“朕答应你，不过身处战乱，朕身边，除了这随身的惊神刀，再无他物，你即已接任军师一职，也是与朕同处，待这战事了了，大军搬师回朝，朕再宣告天下，赐与你免死金牌。不过，若是他日作奸犯法，这金牌还是不能保你。可否？你须知道，天子犯法，亦与庶民同罪。”
　　“好……”
　　孟飞扬一喜，差点顺口就说成交，还好一个好字出口，后面刹车及时，这才没乐极生悲。
　　整个帐里顿时欢声一片，神武候像是认识了孟飞扬极久罢，搂着他的肩，一边往地图面前走，一边说：“我这计谋倒让你这孩子识破了去。果然是英雄出少年，你说说，如何识破的？”
　　晰和九歌等听到此言，都上前来问：“正是，候爷布此妙局，我倒没想到竟让这个少年识破了去。来来来，倒好好说说这其中缘由。”
　　孟飞扬站在地图前道：“其实我也是看着晰大人才想到的。晰大人说护城，可在空中，我却只见到其他莫呼洛迦众在拒敌，不见晰大人身影。而初见晰大人，晰大人是突然在空中现身，既然不见踪影，那么必是可隐去行踪，不定，就是要寻找时机破敌。”
　　“再者，两军对阵，兵力悬殊极大，若是硬碰，必是以卵击石，若战，便只能智取方为上策。既然如此，最有力的办法便是让敌军军心动摇。这其中便只得两招，一个，便是言语离间，散播谣言，一个，便是刺杀敌军将领。联想到两国大军几乎倾巢出动，那么便可利用还有一个国家立场未明的态度来从中挑拔两国结盟，再趁这言语之机，负责游说之人吸引大众神智，暗里那人突然袭击，击毙敌军将领，这军心，不散也动了。”
　　说完，扫视众人一眼，孟飞扬拍着胸口假意怕道：“我这也是连蒙带猜，没想到，还真让我给蒙对。小人无能，只能权作运气好罢了。”
　　神武候放开孟飞扬，眼神一点也不掩饰钦佩的道：“本候爷师从天机道人自小学这军事战术阵法，自以为行军打战十余载，鲜有敌手，不想只不过短短瞬间，便让你识破了心思。高明，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江山代代人才出啊。有你助阵，真是如虎添翼啊。”
　　孟飞扬急得摆手，要是把自己给捧高了，到时就下不了台了。可剑千锋几个也是一脸敬佩，只把个孟飞扬心里暗暗叫苦，直怪自己怎么不知收敛风头。不经意见到要离正定定的看着自己，心里打了个突，只把眼挪开去，嘴里嚷着转移话题：“不知候爷接下来有何计策？”
　　“哼，那叶青成被我刺中腰眼险处，必死无疑，那个呼兰延庆也就是个花架子，到时候只怕会吓得抱头鼠窜，咱们跟他们硬拼就行了。”
　　晰一扬下巴，娇俏的脸上满是杀意，随着说话起伏，头上的头发也一跳一跳的，像是团跳动的火。
　　站在她身边的剑千锋与九歌立即出声反对：“不可。”
　　“为何不可？”
　　剑千锋道：“叶青成老谋深算，是当今响誉天下的武神，武功深不可测，又擅军，你这一击，也不过是趁其不备偷袭侥幸得手，若他未死，我们便不能大意。更何况，压阵还有他弟弟叶青枫。若真没命，他兄弟二人感情极好，叶青枫必会为他报仇。再者，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军力还是比咱们强大，若是硬拼，死伤惨重，若此时得汜水来犯，我西离便不保。”
　　要离点头，行至最前，手指着军图上显示敌军分布的地方道：“我们不过死守莫呼山，可敌人，你们看看，比咱们这边城不知多出多少倍来。依朕看来，正面阻敌万万不可，还是要智取才是上策。”
　　说罢，看着孟飞扬和神武候道：“可有想出甚么计策来？”
　　神武候与孟飞扬对看一眼，孟飞扬手一摆，作个请。神武候上前一步道：“目前希望母后与汜水商谈结盟之事定妥下来，这样，就能假话成真，东晋不得不退兵。咱们也不能闲着，莫呼山这里仍是要死守，不过，咱们再来个奇袭。所谓兵不厌诈，叶青成不知死是未死，可北武东晋必不会再认为咱们经过这奇袭还会有胆再去奇袭，咱们就再让他们惊喜一次。”
　　“孟先生意下如何？”
　　要离转头来问孟飞扬。
　　孟飞扬也点头，上前与神武候并列道：“我想候爷意思是要出其不意，断其后路罢。咱们前扰敌，实则掩护一队精兵转奔他们后方，破其粮草，再让咱们的探子在他们军人散布谣言，这样，东晋与北武互相猜忌互相牵制，咱们就能暂保平安。”
　　众人闻言，俱都想一想，脸上露出欢笑来，点头道好。
　　神武候笑得欢，竟伸出手来在孟飞扬脸上一拍道：“不错不错，你啊，真个儿是我肚里的小虫，我想什么都叫你知了去。”
　　孟飞扬被这一拍吓得不轻，生怕他手碰到自己脸就发现自己脸上贴了易容的物品，还好这神武候只一拍便停了手，表情自若，没有发现。
　　要离看着两人打闹，好笑的摇头，再看孟飞扬避开皇弟的手，似是不喜别人碰触。
　　真是个孩子。
　　要离心中想到，嘴角噙了笑不自知，对孟飞扬道：“可还有何想法，你直说，莫给十二面子。他生在皇家，自以为厉害，你今日出现，便好好训训他。”
　　孟飞扬看着两人，一个面上带笑正温柔的看着自己，眼神略带鼓励，一个则脸一烂，站在一边小声道：“我这神武候可是白当的？没有三两三，我能上得了山吗？”
　　“我觉得，咱们断敌粮草，势在必行。不过，若真想让北武东晋退敌，便要明修栈道，暗渡阵仓，再来个狠招，逼得他们不得不退。”
　　众人被孟飞扬这话吸引，纷纷问道：“如何狠？”
　　神武候看着孟飞扬一脸笑，突然一拍腰间铠甲，拍得哗哗作响的得意道：“原来如此。你想一袭再袭，兵分两路？”
　　“不错。”
　　“皇兄，臣弟在此恭喜陛下，有这孩子为西离助阵，真是天降之福啊。”
　　神武候也不说明，先转向要离，然后跪下行礼，言语欢喜得很。
　　要离一脸慎重，把神武候扶了起来，再明了的看着孟飞扬，语言亦是欢喜得很的道：“先生的意思，要离想来明白了几分，不过还请先生明说，以解我心头一些不惑。”
　　孟飞扬扫看四周，大家都在若有所思的看着自己，晰的眼光与自己一碰上，竟然笑咪咪的抛了个媚眼给自己，道：“小哥儿，脑袋这般好使，晰都开始有些喜欢上你了。”
　　孟飞扬心里受用得很，嘿嘿一笑，面上却装出正经模样，道：“前些时日里，我一路同行听校司大人说起这北武皇帝武魏，生性喜武，性子躁虐，膝下十一子，二十二位公主，沉迷酒色不说，对皇权极是看重，因此年纪大了还不肯立太子，更是想着法儿把自己那些聪明伶俐的皇子或流放或斩杀，因此到现在，膝下也只余有五位皇子。这叶青成与叶青枫，听说便是立誓放弃皇权才得以保全性命的皇子。可是碍于世间声名与兵权，他两人必是极得武魏恨之入骨，军中定会安插不少他的耳目，然后军中事宜每日必有上呈，以武魏猜疑心里，这些密报必是亲自面呈。既然如此，咱们一袭，便袭他后方粮草，再一袭，便直取北武京城武皇宫，在城边设伏，等那军机密探经过时杀而取之，然后趁着上传密报时倾力刺杀武魏。”
　　“风险太大了……不过，若真能杀了武魏，北武势必大乱。”
　　“杀武魏？这也不是不可行之机。”
　　“等等，你的意思，只是刺杀？而非取他性命？”
　　“若是能杀，我们便杀。若不是能，这死士就得带着是叶青成两兄弟派遣的蛛丝马迹死。如此一来，死了便可北武大乱，不死，武魏的小心眼儿势必要诱杀叶青成两兄弟。”
　　“我想到前，你比我想得更完整些，好，本候定要和你认个兄弟才是。”
　　“此计甚妙，朕何德何能，竟得先生相助，果真天不亡我西离啊。”
　　所有人看着孟飞扬，眼神都是闪闪发光的，那眼底的敬佩全都发自内心。孟飞扬暗道一声好险，还好自己在现代化的特种部队受过训，还跟着二哥上过一些军事课，这些现代人的凶狠套套放在这古代战场还真能派上用场。
　　不过也是，孙子兵法嘛，在哪都管用，挺实惠的一东西啊。
　　要离手重重拍着地图上，气势威严的扫视帐内各人一眼，道：“事不宜迟，兵行险着亦贵在神速。剑校司。”
　　“臣在。”
　　“速挑百名武艺高强的死士。”
　　“是。”
　　“晰，你速召百余莫呼洛迦众听令。”
　　“神武候听令，过半个时辰与朕一起开城门，领五千军士扰敌。”
　　“九歌听令，半个时辰后你领迦楼罗族众空中袭击敌军大营。”
　　“我呢？”
　　“战事一开，这里也不安全，你就紧跟在朕身边罢。”
　　啊？
　　孟飞扬有点傻眼。
　　晰和九歌经过他身边，笑说：“你没有命兽，陛下怕你受伤，因此才让你跟在他身边好保护你。”
　　没有命兽？
　　这个是什么东西？
　　孟飞扬一扬头，跳起来指着要离叫道：“我不怕死，我要跟着晰大人和九歌大人去偷袭。”
　　本章所言，不外乎：
　　耍心思狡人借机铺退路；
　　定计谋奇才趁火再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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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里，要向大家说明一下，关于提到的迦楼罗是羽族，莫呼洛迦是蛇，我想不用太拘泥于写成的东西，所以就自由发挥了。如果真要较劲，那么莫呼洛迦就是丑陋的蛇的模样，而迦楼罗（大鹏金翅鸟）的双翅张开有两万里长……这还能打么？而且真身根本不能与美形沾边了，全都一堆丑八怪形象。
　　而说起这个天龙八部众，还有六众没有出来。圣传也不过是拿着佛教的东西在发挥，所以我想我的，和圣传还是不一样的。它的环境是天界战争，而我的，则是东西结合的一个很神幻的背景。后面要出场的人物，有很多。圣传的主线是一个寓言，而龙嫁则是寻找本体，慢慢发现真相。区别我想是很大的，因此我本人并不赞同像圣传一说。
　　当然，有朋友提到以山海经为参考，我也是这么想的，至少明器里会写出一些山海经提到的东西，这些，有一些在中国历史上，是被证实存在的。
　　至于说要看感情的章节，大家放心啦，这个战争是一个铺垫，为孟飞扬日后的精彩人生作个铺垫，比如敌人，比如倾心的人。当然，也不会让他打战打太久，那个山里的美人马上就要来寻亲了……嘿嘿嘿嘿
　　好，废话到此，谢谢观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