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怎样》不眠

15、那是爱情

　　若不是林臣，向兮然不会知道自己对张泽景的那份感情，原来叫做爱情。

　　元旦那日的风波虽然当时向兮然便向张泽景解释清楚了，但林臣到底是给张泽景落下了个举止轻浮的形象，张泽景十分不待见林臣，每每只要见着向兮然同他在一起，那平日里暖阳般笑容便会立马变成春寒料峭。

　　向兮然忍不住瞪林臣：“你给我收敛点！”

　　林臣摸了摸鼻子，依旧是一副嬉笑的模样，“诶，你哥哥怎么那么小气，我不过和你开开玩笑。”

　　“他不是我哥哥！”向兮然下意识的否认，又接着维护道：“他才不小气！”

　　“你真护短。”林臣笑得无奈，语气是明显哄闹脾气小孩的敷衍，“好好好，他不是你哥哥，他不小气。”

　　在C市一中，只要是认识张泽景和向兮然的人都知道他们是‘兄妹’，因为张泽景总会宣告所有权般揉着向兮然的发说道：“这是我妹妹。”

　　向兮然的否认显得苍白而无力，可有时候向兮然也会思考，张泽景不是她的哥哥又会是她的谁，有些陌生的情绪被迷离的雾笼罩着，她尚还懵懂不自知。

　　升到本校高中部的时候，向兮然同苏恋夏仍在一个班，日子过得同初中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林臣常常来找她们，三人有空便会四处闲逛、寻觅美食。唯一让向兮然失落的是张泽景升了大学，虽然也在C市，但能够同向兮然在一起的时间变得少之又少。

　　这一年多同向兮然的相处苏恋夏变得开朗了很多，偶尔甚至还会和林臣向兮然开玩笑，没人察觉，她看向林臣的目光亦越来越炙热。

　　C市一中有个惯例，每个双周的星期五下午只上一节课，然后全校大扫除。

　　向兮然的任务是拖地，苏恋夏的任务是擦一大块窗户。拖地比较麻烦，得等扫地的人先将教室扫干净了才能拖，于是当向兮然开始拖地的时候班上的人已经走了一大半了。

　　向兮然和另外两个女生一起负责拖地，她原是想着一人拖一大块地方，效率肯定是要高些，谁知有个女孩子向兮然走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总是欲言又止的看着向兮然，整张脸泛着浅红。

　　当这个女生第五次跟在自己身边，向兮然终于停下手中拖地的动作，挑眉问她：“文丽，你是不是有话想跟我说？”

　　“啊……”文丽一副被戳中心事的样子，双手绞着拖把柄，似是有些困扰的挠了挠头，吞吞吐吐的开口：“向兮然……我、我常常看到你和林臣在一起，你、你们是男女朋友吗？”

　　向兮然嘴角抽了抽，她早就知道由于林臣平日里那些所谓的‘玩笑’学校里很多人都是文丽这种想法，虽然逢人便解释的事情向兮然做不出来，当然有人主动问起的时候，澄清误会是必须的，“不是，我和林臣只是普通朋友。”

　　平日里她虽然喜欢同林臣斗嘴，但她的确是将他当做朋友的。

　　闻言，文丽满眸欣喜，急忙问道：“那么向兮然，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林臣的手机号码给我……？我很喜欢……”

　　“不可以。”不等文丽说完向兮然便出声打断，她向来是个害怕麻烦的人，也不是个喜欢给朋友添麻烦的人。

　　文丽本就是个脸皮薄的女生，这次对话也是默默酝酿了很久的，没想到向兮然拒绝得如此干脆，也不好再继续问下去，说了句‘打扰了’便走开了。

　　文丽一走向兮然便忍不住抬头看向正在认真擦窗户的苏恋夏，感慨道：“恋夏，林臣那家伙到底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这么女生喜欢他？就因为他那张脸？”

　　苏恋夏扶着窗栏侧过身来，俏丽的短发被风吹得凌乱，“兮然，你对林臣有偏见。”

　　“哪有？”向兮然朝苏恋夏走近些，仰着脸，带着狭隘的笑意，打趣道：“呐，恋夏，我发现你总是在帮林臣讲话，难道——你喜欢他？”

　　原本不过是一句玩笑话，苏恋夏却忽地沉默了，她低垂着头，厚重的刘海遮住满眸的情绪。

　　她不承认，亦不否认。

　　向兮然有一瞬的愣怔，她了解苏恋夏，苏恋夏是从来不撒谎的，宁愿沉默也不撒谎，所以，她猜对了，苏恋夏喜欢林臣？她突然想起很多画面，很多次苏恋夏安静看着林臣发呆的侧脸，苏恋夏全神贯注听林臣弹吉他的认真眼神，原来如此。

　　片刻后苏恋夏抬眸，凌乱的刘海尚未来得及搭理，依旧零碎的遮住她的眼眸，“你呢？兮然，你喜不喜欢林臣？”

　　向兮然摇头，眸中一片清明，“我对林臣只有朋友间的喜欢，恋夏，他不是我喜欢的男生类型。”

　　“可是兮然，林臣……”他喜欢你。后面那四个字苏恋夏到底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顿了顿，顺着向兮然的话问道：“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向兮然眯眸，似是认真思考的模样，张了张唇，莞尔作答：“唔……我喜欢的男生……他要成绩优秀，要对人有礼，要有墨黑的双眼，要有利落的短发，修长的手指，还要画得一手漂亮的画。”

　　“兮然，你这明显说的是张泽景，难道说，你喜欢的是张泽景吗？”

　　苏恋夏不过是随意一说，这一句话却在向兮然心里激起千层浪，那些隐藏在深处的陌生情感好似就要破体而出，她的心口好似蒙上了一层被打湿的面纸，她有些难以呼吸，半响没有言语。

　　“兮然？”见向兮然沉默苏恋夏忍不住又唤了一声。

　　“呃……成绩优秀，对人有礼，有墨黑双眼利落短发修长手指，还画得一手好画的人又不止张泽景，诶……反正不管怎么说，我对林臣这样的男生就是没有别的想法嘛。”

　　一说完也不等苏恋夏回应，向兮然又拿着拖把走向讲台，拖讲台去了。

　　之后向兮然一直都有些心不在焉，一直有个声音不住的在她的心间回响着“你喜欢张泽景”这句话，她有些迷茫，心跳得很快，那种感觉并不讨厌。

　　向兮然忽然觉得很想很想张泽景，虽然他们昨晚还通过电话，可是她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见过他了。

　　出了校门后时间还早，向兮然和苏恋夏告别后直接坐车去了张泽景的学校，她记得张泽景的课表，今天下午他是没有课的。

　　向兮然一路都有些恍惚，有些答案呼之欲出，她径直朝张泽景的宿舍走去，她的心情有些急切带着莫名的欣喜。

　　“咦，你是泽景的妹妹吧？”一个男生迎面走来，朝向兮然挥了挥手，笑道：“然然对吧？还记不记得我，我是你哥哥的室友，上次见过的。”

　　向兮然的名字男生记得并不清楚，只是记得每当张泽景提起自己这个宝贝妹妹时，总是一脸温柔的说着‘然然’如何如何的。

　　然然。

　　这简单的两个字，向兮然忽然觉得整个世界上只有从张泽景嘴里说出来的，才是最悦耳好听的。

　　向兮然点头，刚想问问张泽景在哪里，男生便朝向兮然挤眉弄眼道：“你是来找泽景吃晚饭的？别找了，跟哥哥我去吃吧，我请你，你哥哥现在正和大美女在兰芷广场约会呢，只怕没时间照顾你这个妹妹哦。”

　　你哥哥现在正和美女约会呢。

　　向兮然只觉得大脑中有根弦蓦地绷紧，“麻烦你告诉我，兰芷广场在哪里？我有急事要找他。”

　　男生见到向兮然这般失魂的样子误以为是向兮然家里出了什么急事，忙伸手给向兮然指路。

　　向兮然开始朝兰芷广场奔跑，耳旁只听得到那些因奔跑而起的风声，如同往昔奔腾而至的声音。

　　有一个念头在向兮然的脑海里浮现，渐渐清晰。

　　她喜欢张泽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她终于可以解释，为什么那些别人递给张泽景的情书都被自己通通扔进了垃圾桶，为什么张泽景对别人好她会不开心，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喜欢他啊。

　　起初不过是依赖，自从哥哥向萧然离开，父亲去世后，向兮然再没有碰到一个比张泽景对她更好的人，极致的宠爱与呵护，她一天一天的沉浸在他所给的纵容里，日积月累，积累成另外一份强烈的情感，那份情感叫做爱情。

　　她想要霸占他，让他只属于她，只可以对她笑得温柔，只可以对她好。

　　向兮然气喘吁吁的跑到兰芷广场，这里环境甚好，入眼处皆是成对的情侣，她依旧可以一眼就在人群里发现张泽景的身影。

　　他穿着格子衬衣，笑容浅浅，长身玉立。

　　那一刻向兮然忽然明白，即使成绩优秀，对人有礼，有墨黑双眼利落短发修长手指，还画得一手好画的人不止张泽景一个，可她喜欢的人，却只有张泽景。

　　她喜欢张泽景。

　　向兮然在心里默念，心情豁然开朗。

作者有话说

　　明日继续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