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79、第 79 章

　　不驯
　　第七十九章

　　有些艺人会在表演结束后继续等到春晚结束，也有艺人会邀上朋友聚会，当然，也有席冰这样的，直接回家。

　　他在演播厅的出口看到冯襄和小李，小李接过席冰手里的衣袋，冯襄说，“表演得非常好。”

　　“真的吗？”席冰有点不自信，“我本来不紧张，一上台就开始紧张，襄襄哥，我都吞口水了，你知道吗？”

　　“知道。”

　　“这怎么知道的？”席冰说，“我超隐蔽的。”

　　“没关系呀。”冯襄很轻松，“第一次上春晚，谁不紧张啊。许多老艺人都会紧张。我跟小李就在外头看直播，冰冰你表现得真的超级好。比A台春晚都要好！”

　　A台春晚上，席冰就很出彩。不过，还得服国台审美。A台春晚注重的歌舞一体，国台不一样，先是给席冰一个全身镜头，之后镜头拉近，直接对脸拍上半身，甚至不是全部的上半身，胸肩往上，就差拍大头照，所以席冰吞口水的小动作才能看得那样清晰。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拍摄，席冰天然俊美的五官，美丽羞涩的笑容才能这般动人。

　　小李也说，“冰冰哥，你表现得真的超级好。许多艺人唱歌都没什么表情，你笑起来超级好看。”

　　在冯襄和小李的轮番夸奖下，席冰的自信才找回一些。

　　这一次就是小李开车，车上有准备好的矿泉水，冯襄拿一瓶递给席冰，席冰喝点水。路上车辆更少，偶尔才能看到一辆，高楼上的夜色灯光与路灯默默交汇，城市静谧极了。

　　可今天不是平常日子，今天是大年夜。

　　就让人觉着这静谧之下必然是万家团圆的温馨时光。

　　席冰约莫十点半到家，小李冯襄都没多留，就告辞了。冯襄是晚上的车票，小李家在本地，他把冯襄送到车站也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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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冯襄小李，席冰兴奋的有点按捺不住，他脱了大衣，站在客厅中央，背着手踱两步，那种种姿态，席肃想了四个字形容：有害眼睛。

　　席肃受不了这个，起身，“我去休息了。”

　　“休息什么呀！我刚回来！”席冰上前就把席肃按回沙发上，他坐在爷爷奶奶中间，问爷爷奶奶，“我表演得怎么样？”

　　老太太说，“你唱歌的视频被人剪下来放网上了，你爷爷循环看了半小时。”

　　“冰冰唱的特别好。”老爷子说，“冰冰你还没看过吧。来，我投屏给你看。”

　　“没，爷爷，快给我看看！”

　　老爷子把短视频找出来，投屏到电视上。

　　席冰就见自己穿着红毛衣黑长裤走到舞台中央，高清像素下，果然他悄悄咽口水的动作都一清二楚，席冰说，“我在后台还没事儿，一上台，看下面许多人也没事儿，我就一想到是春晚，全国好几亿人在看，一下子就紧张了。拍得真清楚。”

　　席冰觉着自己表现也还行，但也不够好。一看就能看出紧张来，但他也尽力表演了，后头不紧张后，笑容就很大很好看了。

　　席冰还问席肃，“爸，你说我表演得怎么样？”

　　席肃点下头，“还行。”

　　席冰长舒口气，靠着沙发强装谦虚，“总算没白辛苦。”

　　那种腔调，很令席肃无语，老爷子老太太都觉好笑。

　　心放下来，席冰才感觉到饿，他摸摸肚子，发号施令，“爸，我饿了，给我弄点吃的。”

　　席肃，“你没长手？”

　　“我是小孩儿嘛，我又刚回来。快点，我就五点钟吃了份盒饭，啥都没吃。”席冰催着席肃给他弄吃的，席肃立场坚定，“要不你就饿着，要不你就自己去热。”

　　老太太笑着起身，“给你留着哪。”席冰倒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这样大晚上的奔波，肯定会饿。

　　席冰说，“还是奶奶你对我最好。”然后重重的朝席肃哼了一声，跟奶奶一起去厨房了。

　　老太太给留的菜，红烧肉、排骨、大虾、饺子。搁微波炉里热一下，席冰呼噜呼噜吃两碗。

　　喝光一碗热腾腾的海菜汤，席冰才满足地摸下肚子，擦擦嘴角，打了个饱嗝。

　　一家子把春晚看完，大家这才休息。睡前席冰还跟爷爷奶奶说，“明天是在咱家聚会，可得早点起来准备。”

　　席肃，“聚会在晚上，你就早点歇了吧。”用你准备啥，有厨师呢。

　　因为今年聚会轮到这边儿，大家都是在别墅区过的年，地方大，亲戚们过来也比较宽敞。

　　“这当然得操心了，咱家可是主人，得把亲戚招待好呀。”

　　席冰是非常有责任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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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席肃充分给予席冰展示责任感的机会。有朋友上门就带着席冰招待，席冰那热情百倍的架势，省席肃不少事。

　　晚上大舅爷一家、二舅爷一家过来，席冰更是尽到小主人的责任。

　　对弟弟照顾有加，对长辈关怀备至，每个人都会问候到。去年是他做的新年致辞，今年他就把机会让给王瑶姑姑家的罗恬小表弟。

　　罗恬显然提前做了准备，从口袋里拿出三张手写稿，老爷子说，“恬恬语文成绩肯定好。”

　　“还行吧。”罗恬清清喉咙，开始认真读他的新年致辞，他是个细心的孩子，显然有不错的作文技巧，先表示自己对新年的祝福，对大家的祝贺，接着就是对大家一年的总结，总之长辈们都在努力工作，晚辈们都在认真学习，像冰冰哥，学习之外也有努力经营自己的演艺事业，今年还取得了上春晚的成就。

　　最后，预祝大家明年工作顺利、身体健康。

　　然后，罗恬矜持地点下小脑袋，大家纷纷热烈鼓掌。

　　长辈们把笑意憋心里，都不笑出来。席冰大声称赞，“写得真好！这就是传说中的倚马千言、文思如涌啊！看我恬恬弟弟的文采，不是吹牛，以后文坛必有恬恬的一席之地！”

　　罗恬说，“冰冰哥，我是想做科学家的。”

　　“眼界窄了不是。谁说科学家就不能兼具好文采了，以后你既做科学家也做文学家，才华都是相通的！”席冰举杯，“来，哥哥敬你一杯！恬恬，你可太有才了！”

　　罗恬被刚上过春晚的冰冰哥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还需努力，还需努力。”俩人先干一杯。

　　老爷子凑热闹，“你俩倒喝得挺痛快，把我们落下了。不行不行，得一起干杯！”

　　大家笑着一起举杯。

　　席冰还是跟罗恬表弟更有共同语言，彼此交流长高心得，席冰身高已经突破一八零。罗恬也长高不少，席冰道，“拔萝卜有用吧？一拔就能长高。”

　　罗恬点下头，也认为拔萝卜是有助长高的亲子活动，他的校服都换了大号。

　　小舅爷家的二表叔王琪在边儿上听到，好奇地问，“什么拔萝卜啊？”

　　罗恬简单跟王琪表叔说了，王琪心觉好笑，逗他俩，“真有用啊？”

　　“当然啦！”席冰说，“我去年一年长高了五公分。今年还能继续长高！”

　　王琪煞有其事，“那我也回去让你们小舅爷给我拔拔。”

　　“这得大年初一早上拔才有用，一年就这么一天最灵。”席冰看着瘦瘦高高的王琪表叔，“不过琪叔你这么高，小舅爷估计也拔不动你了。”

　　“肯定拔不动的。你又高，人也重，别累着小舅爷。”罗恬很懂得照顾长辈，“你就别拔了，你不矮。”

　　王琪心下笑翻，觉着小孩儿可真好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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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照例是去老姑太太家的聚餐，大家说起席冰上春晚的事，都是与有荣焉。用老姑太太的话，“也就咱家孩子了！”

　　言语间充满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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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整个过年期间，席冰都是走亲戚走朋友的忙个不停，他都没顾得上看手机，当然也不知网络上关于他的各种热闹。

　　其实，春晚也没料到席冰大火。

　　国台当然是喜欢席冰的，不然也不能给席冰发春晚的邀请函。这是台长点名要的人，倒不是席冰跟台长有私人关系。

　　实是近年因娱乐圈经资本渗透，很有点乌烟瘴气，许多年轻人纷纷涌入这个圈子。其中就有许多未成年，网上名曰，养成系。

　　国家并不乐见这种现象，但国家也不会明面反对，毕竟影视圈也需要童星。

　　既然无法阻止，国台希望能推出一个正面的少年偶像。

　　席冰就在这种情况下出现的，有爱心，电影演得也不错，还拿了最受期待男演员奖。学习也不错，尤其长得很像样，就这样，给席冰发了春晚邀请函。

　　所以导播会正对席冰的美貌拍，就是让大家看看，什么是审美。别弄些歪瓜劣枣，涂脂抹粉的就说是偶像爱豆，啥玩意儿啊！

　　春晚在国内传播体量巨大。

　　席冰这种经得起国台无滤镜镜头的纯天然妈生帅哥神颜，直接引爆“颜值是第一生产力”的传播媒体。

　　其实席冰之前按粉丝量已稳居二线，春晚直播直接让他站在所有少年艺人之上。

　　他这张脸，就有这样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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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席冰网名叫可爱的小冰雹，许多不知道的，还把一个网名叫席冰的以为是他，错点了关注。

　　以至网上还出现#可爱的小冰雹才是席冰#的热搜，把那位账号名叫席冰的网友友弄得一头雾水。

　　不知怎的突然多了十几万粉丝，然而又纷纷取关了。

　　因为现在电视都是数字高清，在春晚镜头下，连席冰脸上的细小绒毛都看得清清楚楚。许多人就怀疑，席冰可能根本就没化妆。

　　但也有网友认为不可能，起码粉底会用一点。

　　这时，春晚负责席冰妆造的化妆师在自己的自媒体上透露，“就帮冰冰做了下头发，他的脸没必要化妆啊。真的，脸比粉底都细，我一看，真的没必要打粉，就没给他化。”

　　然后#纯素颜无滤镜#的词条也上了热搜。

　　化妆师紧跟热点，接着又发一条视频，“真的皮肤超级好，你们不知道有多白多细，脸上一点瑕疵都没有。人也超级有礼貌，真的非常好。”

　　就这没营养的短视频，都能点赞几百万，浏览上千万。

　　媒体反应多快啊，曾在国台大门口采访过席冰的记者，个个po出席冰接受采访的视频重新发一遍蹭热度，同时也给席冰增加了热度。

　　席冰热度这样高，不知道是谁，把席冰参加军训时跟班长一起给同学们跳舞的视频传上去了，配文是：学校俩舞王。

　　席冰爱跳舞的事儿，他的老粉都知道，去年《青丘》上映，小冰雹就跳过狐狸舞，可有意思了。

　　但没想到，席冰对宅舞涉猎之广、造诣之深，简直超乎大家的想像！

　　这跳舞视频一发，当天浏览就过千万了。

　　班长都跟着出了回名，大家都感慨，果然A大附中人才多。

　　还有席冰在开学典礼上的跳舞视频，都被发了出来。

　　大家一致认为，小冰雹的确人才出众，舞林高手。

　　没哪个明星有这样多的素材娱乐大众，这一切都在席冰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发生。

　　然后，席冰的期末考成绩单也被贴了出来，全班倒数第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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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星、艺人成绩差倒也没啥，大众潜移默化都接受了。

　　但在席冰热度居高时出现这样的热搜，显然就是有人有意为之了。或者都不是有人，而是有许多人。

　　童星、未成年艺人的市场当然比不上成年艺人，但这个市场也绝对不小，不然不会有养成系的出现。

　　接着就有教育界大V就此发表观点，大V说话相当客观，这个成绩在高中生里并不算差，但如果小冰雹能专心学业，肯定能取得更好的成绩。

　　许多教育方面的大V都觉得，席冰的成绩有一搏之力。

　　过多的拍摄肯定是对小冰雹成绩有影响的。

　　但也有大V认为，小冰雹成绩不错，而且，小冰雹的志向就是做艺术家，这个时候放弃拍摄是不利于小冰雹今后发展的。

　　当然，这个观点立刻被许多大V驳斥，多读一些书，非但不会影响小冰雹的前程，甚至长远看，对小冰雹是有利的。

　　冯襄第一时间就觉出言语风向的微妙。冯襄有七天假期，但他在家也没闲着，公司与席冰都待他不薄。别看席冰一无所知还在傻拜年，冯襄从年三十当晚，就一直有关注他在网上的热度、风评。

　　一见这种导向出现，冯襄立刻联系席冰，跟席冰说了这事，如果是对别的艺人，冯襄直接拿钱压下去了。但席冰一向有主张，席冰听冯襄说了，打开app看了一下，说，“哦，这事儿啊，一会儿我回答一下大V们的建议吧。”

　　“等你录好视频，发我看一下。”

　　“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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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冰把几位大V的观点研究了一番，然后回房间录小视频。他坐在书桌前，把手机固定在支架上，打开录像镜头，这才开始说：

　　这几天我一直在过年，没注意网上舆论，襄襄哥提醒我，我才知道大家看到我的期末成绩单，并对此有许多讨论。

　　嗯，我成绩的确是在班里排30名，我们班40个人，算下来就是倒数第十一名。要是跟班里成绩好的同学，当然是比不过的。但我刚入校时，在班里排37，倒数第四。所以，我并没有退步，而是进步了七名。

　　我自己觉得考的还是挺好的。

　　我姥姥我奶奶都告诉过我，学习不用跟别人比，跟自己比就行了。我自己觉得，有进步就行。

　　我在学习上的天赋很普通，我觉得我在演艺上的天分要比学习上好很多。

　　我的理想是成为演艺方面的艺术家。

　　三百六十行，每一行都是学问。我认为，学习方式主要分为两种，一种是学校里的学习，学校是为我们的人生夯实基础的地方。一种就是在实践中学习，这是用实践印证理论的方式，也是更直接的学习方式。

　　这两种，我既然都有机会体验，那就一起体验。

　　我并没有在学习期间拍戏，拍戏都是放在暑假，拍广告也是在星期天。我的成绩相较入学前也有七名的进步，我已经非常满意了。

　　一位哥哥跟我说过，学习并不是一时的事，也不是九年、十二年、十五年的事，学习应该是终身的事。

　　我在学校是在学习，拍戏也是在学习。

　　我理解各位朋友对我的关注与关心。我已经开始能体会语文的文辞之美与数学的严谨之美，同时我也深深地喜爱舞蹈、音乐、演绎与体育，我不认为它们彼此会成为一种不兼容的冲突。我觉得，现代教育之美，就在于它的广泛与包容。

　　谢谢大家，祝大家新年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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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冰的小视频发上去后，立刻冲到热搜高位，许多看过的人表示：我也体会到了文辞之美与逻辑之美。

　　教育大V们看过席冰的回应后则表示：小冰雹一定要坚持学习，你在学习上并非没有天分，其实你非常有天分。

　　把小冰雹表扬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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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冰不惧任何话题的讨论，他能非常清晰流畅地输出自己的观点。

　　当然，也有人怀疑席冰是请了公关公司写稿，但如果了解席冰，从他刚开始进驻社交平台的事件研究就知道，他一向言语清晰，逻辑顺畅。

　　而且，哪怕公关公司写稿，有多少艺人能这样自然自然地说出的。

　　很多艺人宁可贴出来也不会自己说。

　　不是不愿意，是说不好。

　　只能承认是小冰雹素质高了。

　　当然也有其他未成年艺人的粉丝幸灾乐祸，敲锣打鼓，小冰雹再厉害也是全班倒数，我家哥哥，全校前几。

　　于是，也有别的艺人因校成绩出众上了热搜。

　　当下就又有教育大V站出来说：把你家哥哥成绩单贴出来，我给诊断一下。

　　这些粉丝拿不出，嘴却硬：我家哥哥低调不炫耀，也用不着你诊断！你算老几啊！

　　大V立刻发动嘴炮技能让这些不知深浅的粉丝知道他是老几。

　　随网络如何热闹，席冰反正也不知道，他新年忙得要命，除了给亲戚朋友拜年，清晨姐打电话让他给电视剧唱ost，他还要练歌。

　　春晚官微发了一张席冰演唱时的动图，配文是：眉目如画，温润如玉，干净清澈，俊秀周正。

　　因为席冰的爆火，春节还没过，清晨姐就要挽着袖子跟品牌谈席冰的广告约。

　　嗯，主要品牌方有点急。

　　咱们赶紧趁火的时候官宣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