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25、午餐

　　不驯
　　第二十五章

　　书房、会客厅、室内的活动区、厨房、酒吧、酒窖、健身房、影音室、画室、室内泳池……这套别墅不算传统意义上的豪宅，占地面积也并不夸张，四百平左右，整体是席肃喜欢的带有一点轻盈感觉法式风格。

　　色调也偏明净，给人一种温暖又舒适的感觉。

　　三人逛一圈都用了大半个小时，最后去了席冰的房间，席冰给薛凯看他近期新买的染发剂。薛凯大加赞同，“春天还是薄荷绿更清新，秋天苹果绿比较好。”

　　“你要不要试试？”

　　“不行。赵阿姨不喜欢男孩子染头发。”因为在岳家住着，薛凯特别注意维持形象。

　　“没事儿，今天是放假，又不用去学校。”赵梓玥一起看染剂颜色。

　　薛凯说，“那给我先喷一圈薄荷绿，再喷一圈海棠红。玥玥，你喜欢什么颜色，这个西瓜红很适合你。”

　　“我流海喷一点就行了。”赵梓玥从角落拿起一瓶星空蓝，晃了晃说，“蓝色也好看。”

　　“这个星空蓝喷上去效果一般。只有在阳光下才能显出一点来。”

　　大家喷染过发色，就到院子里打羽毛球去了。

　　席冰甭看学习不大成，他体育在三人里排第一，赵梓玥是倒数第一，席冰早替赵梓玥想好职位了，“赵梓玥你去做拉拉队兼裁判吧。”

　　赵梓玥不服，“我起码得被打下去，怎么能打都不打就让我做裁判的！”

　　“打你也很简单啊。”席冰身为天生的运动健将，完全不懂照顾体育差生的心情。

　　赵梓玥白席冰两眼，薛凯给女朋友做证，“玥玥现在进步飞快，跑八百米及格没问题。”

　　赵梓玥系上红色的运动发带，三人猜拳后，赵梓玥跟薛凯先打，五局算比分，谁输谁下场做裁判，换下一个人上。

　　薛凯特照顾女朋友，打的球可好接了，可就这样赵梓玥也不大成，半个小时呼哧呼哧地扶着膝盖直喘气。

　　席冰一脸幸灾乐祸，说薛凯，“你要真为赵梓玥着想，就该十五分钟把她打下来。看把赵梓玥累得，我看她要瘫了。”

　　薛凯也笑，“我家玥玥太可怜了，快把水给我家玥玥。”

　　席冰险没乐死，给赵梓玥送上温水，赵梓玥很注重养生，从来不喝冷水。赵梓玥倒也不逞强，把球拍给席冰，接过水去边儿上休闲椅休息去了。

　　喝两口水，她叮嘱薛凯，“把席冰打趴下！”

　　席冰活动下四肢脚踝，“你俩做梦去吧！”

　　他与薛凯都擅长运动，便是羽毛球也打得利落又漂亮。老爷子老太太也到院子里给俩人加油。

　　两人足足打了一个半小时才分胜负，薛凯接过女朋友递的毛巾，跟席冰说，“下午咱们比投篮。”

　　“没问题。比啥我都奉陪。”席冰没女朋友，奶奶拿毛巾给宝贝孙子擦汗，爷爷在边儿上给孙子递水，席冰就仿佛个大少爷一般，惬意地享受着长辈的服务。

　　赵梓玥对此感到非常不解，席冰打小就这样，传统尊老爱幼的美德，一样不具备。可很诡异的是，他还特别招小朋友与老年人的喜欢。

　　中午吃饭也很热闹，主要是席冰三人都是长身体的青少年，大家都没节食需求，吃饭都是香喷喷。

　　连厨师都觉着很有成就感。

　　薛凯跟赵梓玥体贴得不行，还会彼此夹菜，席冰很不理解，以前薛凯和他一起在学校吃午饭，也会抢彼此的菜。自从薛凯跟赵梓玥谈恋爱，薛凯就经常主动夹菜给赵梓玥。

　　难道恋爱跟好朋友的区别，就是夹菜跟抢菜的区别吗？

　　席冰边吃饭边思考，还有薛凯还跟赵梓玥戴同样颜色的手环，他早看到了，以前薛凯可是从来不戴手环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定情信物吗？

　　嗯，爷爷奶奶也都戴着结婚戒指，大约手环同戒指的作用是一样的？

　　席冰忽然问，“薛凯，你跟赵梓玥结婚还买结婚戒指吗？”

　　当着爷爷奶奶的面儿，赵梓玥有点不好意思，说席冰，“你这是什么蠢问题？”

　　“我是看你们都有定情手环了，就采访一下你们。”

　　薛凯很坦诚大方，“当然要买啦。不过我跟玥玥还小，结婚怎么也得到法定年龄，我们就先买了手环戴。”

　　席冰问，“爷爷，你跟奶奶谈恋爱的时候也买过定情信物吧？”

　　老爷子笑呵呵地，“我们那时候买不起首饰，我织了围巾送给你奶奶。”

　　老太太举手示意自己的银戒指，告诉席冰，“戒指是婚后才买的。我们那时候还送过钢笔，你爷爷字写得好。”

　　赵梓玥好奇，“奶奶，你们那时候都是会写情书的吧？”

　　“是啊。那会儿没有手机，电话也极少，就都是靠写信。”

　　“奶奶，你这么漂亮，上学时肯定很多男生追求你吧？”

　　老太太嘴角含笑，看一眼老爷子才说，“青春是怦然心动，自然而然就会陷入到爱情当中，就与你和小凯是一样的。”

　　赵梓玥与薛凯都露出甜蜜笑容，老爷子更是帮老太太添了汤，席冰颇觉有趣，也不禁笑了。

　　老太太看他笑，问梓玥，“玥玥，冰冰在学校有女孩子喜欢吗？”

　　赵梓玥险没控制住面部表情，她组织了下语言，“一时都不知道怎么说。”

　　席冰奇怪，“有什么不知道怎么说的，我又没谈过恋爱。”

　　“你不喜欢人家，你就不要对人家好。”赵梓玥同老太太说，“席冰在学校很受欢迎的，他足球、篮球都打的好，还会画画、喜欢唱歌，每年学校开运动会、有文艺比赛，席冰人气可高了。有很多女孩子找他告白，还会买巧克力、小蛋糕、奶茶、寿司卷给他吃，他可气人了，从不接受别人的告白。”

　　“我妈妈说，得心动才能谈恋爱，我又没有心动的感觉，当然不能欺骗同学的感情了。”席冰很正直地说。

　　“我知道。”赵梓玥觉得席冰为人不错，就是因为席冰从来不恃靓行凶的欺骗女同学。

　　席冰对爷爷奶奶说，“而且，我从不白吃女同学的东西，我都会加倍买礼物送给她们的。我妈妈说男孩子要对女孩子关心体贴，这样才是上等男孩子。”

　　老太太颔首，“这话很对。女性在身体上偏于柔弱，在社会上也没有男性强势，并不是说男性要无限制地谦让女性，而是希望男性能更加对等更加文明地对待女性。这是社会的进步。”

　　席冰胸膛一挺，“奶奶，我就是这样做的。”

　　“就是因为你这样好，我好朋友被你拒绝后哭了两个星期。”

　　“以后肯定能遇到彼此都心动的人，恋爱要两个人心动，只有一个人心动是不行的。”席冰说。

　　赵梓玥好奇，“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遇到过怦然心动的人。”

　　薛凯想到小时候的事，问席冰，“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幼儿园时的大混战。”

　　席冰摸不着头脑，幼儿园时期的事谁还记得？赵梓玥笑起来，看向薛凯，“你说的是席冰当皇帝的事吧？”

　　“啥？我还当过皇帝？”席冰不信。

　　赵梓玥笑哼一声，同爷爷奶奶说，“那是在幼儿园的时候，我们小朋友每天都要在户外活动。平时大家都是玩儿滑板、秋千、跳床之类，席冰突然提议，要玩儿过家家。席冰要做爸爸，有好几个女孩子想做妈妈，跟席冰做夫妻。席冰就说，看电视上皇帝有很多老婆，就给大家分派，你做皇后、她做贵妃的，他一个人占好几个女孩子。那别的男孩子就不够分了，就有许多小朋友不同意，结果，过家家也没玩儿成，全班小朋友打了一架。”

　　席冰自己先笑得不行，“还有这样的事？”

　　薛凯道，“第二天，你妈妈带了好多糖果来分给大家，大家才又跟你做朋友的。”

　　席冰笑，“我都不记得了。你们记性怎么那么好啊。”

　　“这当然不会忘啦！”薛凯当时就很看不惯席冰，薛凯也是个漂亮宝宝，而且经常得小红花，但只要席冰早上不迟到，老师都会给席冰一根棒棒糖。薛凯小时候最讨厌的小朋友就是席冰了，两人经常打架。

　　可以说，完全是自小打出来的交情啦。

　　席冰说，“我就记得小学时赵梓玥你做班长还兼职纪律委员，哪儿还有一个人做俩职位的，我跟薛凯向老师提出不合理，结果你半年没理我们。”

　　“你俩那是有私心。”赵梓玥拿证据说话，“我管纪律时，薛凯还在前十五名，你在学校也是四百来名。后来你俩去找老师抗议，结果怎么着，薛凯一下子中下游去了，你全校倒数。还导致咱们全班成绩下降，现在班主任还后悔听了你俩的谗言！”

　　赵梓玥一看就是班长气派，“纪律是很重要的，一点儿不能松懈。”

　　薛凯边剔鱼刺边拍女朋友马屁，“玥玥说得对。”

　　对啥啊对！席冰很鄙视好友，就知道顺着女朋友讲，一点原则都没有！

　　席冰有自己的观点，还劝赵梓玥，“赵梓玥你什么都好，就是太严格了，一点不活泼。”

　　“你倒是活泼，我看你成天从早活泼到晚。”赵梓玥道，“上课就应该专心上课，专心是非常重要的能力。我和薛凯都能长时间专注在学习上，席冰你就有所欠缺。”

　　“谁说的，我现在也是从早学到晚，要不我成绩能蹭蹭往上走。”

　　“要是这样的话，那就要恭喜你了，这个是很重要的。”

　　赵梓玥真心为席冰高兴，席冰也顺带臭美了下，“说真的，我玩儿游戏、看漫画都会忘了时间，要论专注，不是我吹牛，赵梓玥你也比不了我的。”

　　“而且，我还不怕累。薛凯也一样。你问问他，我们练球的时候，晚上亮着大灯都不歇。”席冰觉着自己从头到脚都是不怕苦不怕累的专注美德。

　　老太太弯起一汪浅笑。

　　赵梓玥：咱俩说的好像不是同一件事。

　　赵梓玥换个简单易懂的说法，同席冰道，“你要是学习时有玩儿游戏看漫画的专注，再有练球时的不怕苦累就行了。”

　　“这怎么可能呢？这根本不是同一件事。”席冰道，“我不信你学习时能这样？”

　　“当然能了。”赵梓玥斩钉截铁，“要不怎么能叫专注力？”

　　“我真服你俩。”席冰道，“可这两样根本不能比啊，学习总归是有点枯燥的。”

　　薛凯道，“爷爷奶奶都是做学问的，你问问他们会不会觉得枯燥？”

　　老爷子道，“喜欢就不会。我们喜欢本专业，与冰冰你喜欢漫画游戏没什么差别的。”

　　老太太不紧不慢地喝口汤，“还是有点不一样，像我也喜爱文学、绘画、偶尔也会做蛋糕点心，但最喜欢的还是自己的专业。冰冰你最喜欢的是什么？”

　　席冰叼着排骨，“只要不叫我学习，我都喜欢。”

　　赵梓玥真无语了。非常怀疑席冰是不是有厌学症。

　　老太太有无限耐心，“那说明你还没找到自己最喜欢的事。这最喜欢的事与最喜欢的人是一样的，一辈子就一个。找到后啊，万般苦都不觉苦，一辈子都最喜欢这件事。”

　　席冰不敢相信，“奶奶你对心理学研究这么喜欢吗？”

　　“当然了。我现在还是喜欢看学术期刊上的文章。我是中途换了专业的，重新开始的时候已经三十岁了，一点基础都没有，很多时候都是自学。有时候晚上看书不知不觉就是早上了，有一次觉得心脏不舒服才开始注意身体。”老太太露出由衷笑意，“但就是会觉得很快乐。”

　　老爷子也说，“人一辈子两件事最要紧，第一件，找到灵魂契合的伴侣；第二件，找到心甘情愿相伴终生的事业。”

　　席冰补充，“爷爷，朋友也很要紧，家人也很要紧的。”

　　老爷子笑，“据我观察，能把这两件事做好的人，其他方面大都会差。”

　　席冰想了想，觉着爷爷的话在理。

　　薛凯赵梓玥也认为两位长辈有见地，他俩就在恋爱中得到很多。

　　午饭后，席冰先和薛凯、赵梓玥玩了会儿游戏，然后就去院里投篮去了。直到傍晚，大家约好第二天去踢足球的事，薛凯、赵梓玥就带着席冰送的礼物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