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148、第 148 章

　　不驯
　　正文第一四八章

　　这个冬天席冰过得不算忙碌，录了一张唱片，开了一场粉丝见面会。然后就是搭建两套导演制片班子，大导看不上他，他只能在中青代导演里去找。席冰请了之前在国外电影节上认识的姜导，原本席冰想找刘导，奈何刘导现在手头在拍戏，便找的姜导。

　　姜导也是行内口碑不错的导演，不过，以往没合作过，第一次合作，彼此谈得比较细。席冰在酬劳上向来大方，舍得给手下人分红。

　　姜导身为名导，钱上倒不大缺，因为席冰是业内人士，彼此理念相投就很重要。拍片子是姜导本行，他就担心身后是不是会多个婆婆。

　　席冰倒不是指手画脚的性格，但他也有啰唆的地方，他有拍戏三诫。第一条就是，所有主创，不得与演员有恋爱抑或亲戚关系。

　　那种喜欢在演员身上找灵感的导演，席冰敬谢不敏。

　　那种拍一部戏就能跟导演传绯闻的演员，席冰也不会请。

　　席冰完全是理科生思维，拍戏就是拍戏，他从没听说过拍戏要在□□上找灵感的。

　　于是，俩人先客套一番，喝杯茶，这才各自委婉地说出自己的意见。姜导先委婉问一下席冰是不是有转导演的意思，席冰连连摆手，“导演我肯定干不来，我就只管投钱，事实上，你们让我管的越少越好。以后主要跟你对接的是我的合伙人冯总。他不会干涉拍摄，主要整个项目的账目，别花超了。”

　　姜导明显松口气，他就担心席冰这位豪门公子动了做导演的心，拍摄时打着学习的名义来指导指挥，又不能得罪投资人，那才辛苦哪。

　　相对姜导的委婉，席冰就比较直接了，他放下茶盏，“我投资电影，有几条规矩，不知姜导是否认同。”

　　姜导看席冰如此严肃，不禁坐直身子，“请讲。”

　　“第一，主创不能与演员有恋爱或亲属关系。”席冰看向姜导。

　　姜导连忙说，“这万万不会。别人我不知道，我早结婚了，这绝对不会。”

　　“第二，一旦剧本定下，不得做出修改。如果一定要修改，必须经过我与编剧的同意。”席冰说，“我遇到过带编剧到剧组的演员，也听说过拼命给某个演员加戏的剧组。我只想要一个认真踏实拍戏的剧组。”

　　姜导道，“只要你不打电话跟我说叫人特别照顾谁，我绝不会失心疯地改剧本。”

　　“第三，赚钱大家分，我从来都是这种理念，合约里标得明明白白。不满意薪酬，当面谈。如果让我发现剧组的钱被人套走，没情分可讲。”

　　姜导肃容，“您放心，我姜某绝不是那等下流货色。”

　　不自觉用上敬称。

　　两人谈了半天，从合作理念到剧本本身，及至男女主角的选择。制片是姜导推荐了一位杨制片，席冰又单独请杨制片吃了顿饭，杨制片有制片经验，大家主要是谈一下合作理念。

　　影视跟艺术沾边，艺术是十分烧钱的东西。席冰的理想是成为艺术家，却并非那种烧钱无上限的性格。尤其担心别人误会他是傻大款，只怕钱烧得少的那类。

　　影视发展到今日，做商业电影就必须向商业成本做出妥协，那种等十天半月就为拍一朵云的黄金年代早已一去不返，现代电影要讲回报，讲效率，同时还要兼具艺术审美。

　　这其实需要团队具有更高的专业性。

　　席冰让姜导和杨制片出一个策划书，然后交给小李先看一遍，席冰再看，没什么问题，首期资金投下去，姜导他们就开始组建团队，选演员，并做前期准备了。

　　电视剧那边要更简单，席冰直接找了非常熟悉的许导，许导跟席冰是老交情，预算算好，全权交由许导负责便可。

　　原本，席冰公司刚开业，他野心不大，就想先投一部电影一部电视剧试试水。不过，过年给老师拜年的时候，遇着个同校小师妹，导演专业，毕业有半年了。

　　席冰随口问小师妹在哪儿高就，小师妹说，“我毕业后跟了俩剧组，做导演助理，说是助理，我看导演还不如我，后来他的活儿都我干，等于给人当枪手。师兄，我跟同学弄了个本子，你要不看看？你要觉着还成，咱们师兄妹，我想跟您干。您要觉着不成，我就去找别家看看。”

　　席冰笑，“你这有备而来呀。”

　　小师妹圆圆脸，眼眸明亮有神，点点头，“本来我也想请老师帮我引荐的，没想到这么巧碰上，我就毛遂自荐了。”

　　席冰挺喜欢这位小师妹，拿出手机，“来，咱们加个微信，你先把剧本发我。我先看剧本。”

　　两人当场加了微信。

　　当天小师妹就把剧本发给席师兄，她剧本不长，拢共十六集，但剧情设置相当不错，剧本写的也简洁漂亮。席冰看过剧本挺满意，又让小师妹把自己拍过的一些短片发来看看，之后就让小师妹出个策划书。

　　这是席冰的惯用流程，小师妹做事利落极了，年前就都搞定了，她这是古装言情剧，剧集短，也不打算用名演员，整体投资控制在四百万以内。连服装设计，小师妹都想好了，还附设计图纸，可见其人多才多艺。

　　据小师妹说，她还能写歌词，到时歌词也可以自己写。找个音乐系的朋友谱个曲子，还能省下不少钱。

　　古装剧能将投资成本控制在四百万，而且，显见小师妹是不打算粗制滥造的。席冰深觉这位小师妹是个人才，直接就通过了。

　　所以，额外又投资了一部十六集短剧。

　　春节过后，席冰投资的影视剧都在做前期各种准备。席冰自己也要跟同剧组男演员一起到军队训练。

　　席冰为此特别期待，跟爷爷奶奶说，“等再出来，就是半个军人了。”

　　老爷子老太太笑，“去吧。”又是各种叮嘱，军队训练辛苦，要注意休息。有事打电话回家。席冰说，“军营肯定不让随身带手机的，你们就放心吧，我身体这么好，不会出问题的。”

　　严柠趁席冰去军中训练，正好要到国外出差。他并不担心席冰的训练，席冰一直有晨练习惯，身体素质在同龄人中都是拔尖的，军中训练一下，仪态肯定更好。

　　席肃就更没什么担心了，一句叮嘱都没有。

　　席冰很细心，还发视频跟粉丝说了一声，他要为新戏做准备，剧组需要集中训练，直播读书要停一段时间，社交平台的视频也要停一段时间。

　　待进了军营，也如严柠所想，席冰适应速度极快，被子叠的方方正正，出操也跟得上队伍，感觉疲惫辛苦难以适应的是其他一起受训的男演员。

　　表现仅次于度冰的苏静都感觉训练量太大，问席冰，“你是在家提前训练过了吗？”

　　“没啊。”席冰看这些人一个个跟死狗似的，对苏静说，“你以前不身体素质挺好的，什么时候这么虚了？”

　　苏静有气无力，席冰只好帮他倒杯水递过去，苏静喝口水，才有继续说话的力气，“毕业后太忙，锻炼时间就少了。”

　　“难怪。我一直有晨跑的。”席冰看他喝完，好心地帮他把水放床头。然后，挨个给喂水。

　　大家受宠若惊的同时都不禁感慨，席视帝真的一点顶级流量的架子都没有啊。那啥，席视帝真的是传闻中顶豪家族的儿子吗？这怎么瞅都不像啊，我觉着我还比席视帝要娇惯一点呢。

　　洗漱后，席冰闲来无事，还在地上做了一百个俯卧撑。

　　把其他躺尸演员看得十分无语，好在大家都年轻，适应力一流，咬咬牙都能挺过来。一个月后正式进入空军训练营，这时大家才明白，原来之前真的就是让他们适应一下的开胃小菜。

　　身体素质非常重要，身体素质整个上去后，才会有搏击、射击、空军的专业训练，那是极考验身体强度的。

　　席冰是适应最快的那个，连长都说席冰的身体素质很适合军营。席冰也喜欢军中训练，他喜欢训练后浑身汗湿，然后微风拂过的清爽，也喜欢训练后疲惫的身体在热水下冲击的放松。

　　就是飞行理论课，席冰总有听不大懂的地方，他就记下来，问老师，再不懂，他干脆就背下来，装懂。

　　按席冰的想法，飞机主要是操作，理论啥的，可以先放一边。

　　每次理论考试，席冰稳居前三，弄得大家都以为他是学霸。席冰惯会装模作样，爽快说出他去年请了A大教授帮他补习空气动力学的事。

　　服了，大家都服了，这就是视帝的实力啊。

　　其实，连军营中许多一起训练的士兵也觉着，不能小看人家明星，看人家不仅训练跟得上，当然，他们训练是速成班，跟真正的士兵比还差些，但论智商真不低，咱学的这些，人家也能学懂。

　　看来明星也不简单啊。

　　其实，席冰主要是会吹吹，他去年就走访各大空军博物馆，买了许多科普书籍看，还着重了解现在市面上能提到的新型战斗机型，理论知识靠死记硬背背下很多。他是专业演员，唬唬人还是够的。

　　席冰这种天生动手能力、运动能力强的人，其实很适合军营。等训练结束，别人都一副可算解脱的模样，席冰特别依依不舍，还跟苏静说，“要是知道军营这么有意思，我当初就不考戏剧学院，考军校了。”

　　“哎，时也，命也。”

　　有同训的演员问，“席哥，你一点不觉得累吗？”

　　“累啊。但晚上可以休息啊，休息后就不累了呀。”

　　休息后就不累吗？我觉着每天早起出操都像要我命一样。当然我不敢这样说，可的确真的很痛苦啊。

　　大家纷纷表示，“不累不累。”心里都觉着席冰这身体素质，就不是正常人。

　　训练结束就直接到的影视城，肖导一见大家的体态气质便十分满意，起码仪态不用练了，嗯，肤色也十分符合剧本设定，能省化妆师不少事。两星期的剧本围读会后，拍摄正式开始。

　　拍摄期间，曾老师就带人来过，看看拍摄，没多留便走了。

　　一般这样的大项目，怎么也得拍个一年半载，肖导五个月杀青，可见拍摄顺畅。杀青后，肖导就去忙后期准备过审的事了，席冰自己投的电视剧也都已经制作完成，就待档期了。

　　席冰之前联系过海鸥视频的周总监、杨梅视频的杨总和电视台的购片部老师，组织看片会，看看大家的意见，哪家有购进意向。

　　席冰正忙这些事，#小冰雹颜值巨变#的词条登上热搜，这热搜实在令人无语，席冰在军营训练半年，拍摄也有五个月，难道还指望他以前白皙俊雅的模样，席冰无非就是变黑了一些，他仪态还带着军中训练留下的影子，穿一件深色大衣，哪怕被偷拍，身体线条都有说不出的笔直漂亮。

　　席冰粉丝纷纷留言：我现在就想看《鹰空》了怎么办！

　　这仪态也太好了吧！

　　啊啊啊啊啊！

　　多是些没营养的话，不过并不妨碍《鹰空》剧微PO出一组席冰剧照，及时的蹭了一波流量。

　　&

　　席冰第一次主投电视剧，一部是讲一家人相扶相守五十年的时代剧，席冰投资颇大，里面老戏骨云集，故事内核温暖明亮，主打一个家长里短，属于合家欢类型。

　　要说唯一不足就是，主演都是实实在在的演技派，并没有时下追捧的流量明星，以后宣传上怕要多投入了。

　　并不是席冰对流量有偏见，他自己也是流量。而是他这戏主角肯定是老戏骨，不然五十年岁月，演技差一点，这戏整个就得塌。可要说配角请流量吧，他们要价又高。许导跟席冰商量，干脆就面试，谁行谁上。

　　这部戏就这么下来的。

　　海鸥视频跟杨梅视频都感觉不错，但自己吃下，又觉着有些风险。

　　他两家还在商量，国台购片部先把这部剧给定了。国台非常喜欢年代剧，里头都是熟面孔，路人缘都是杠杠的，打算就放春节档播，合家欢，热热闹闹的也吉利。

　　周总监一看，当即决定流媒体这块，自家要买到独播权。杨梅视频的杨总丝毫不放，最后席冰帮他两家说和说和，还是两家联播，也别买独播权了，咱们按比例分成。这样你们购片成本也能降低。

　　连小师妹的十六集古装言情也一并卖出去了，杨总买的独播权，周总监倒没争这个。

　　电视剧卖出后，过了春晚又是一年。

　　春节后，席冰的电视剧开始宣传，其实，宣传效果非常有限，因为现在的舆论场是流量明星的舆论场。电视剧的宣传，还不如席冰录小视频、开直播的宣传效果。

　　不过，席冰在行内这些年，媒体都是熟的，没有自然热度，那就买呗。席冰在宣传上非常舍得投入，在各视频平台都投放了大笔宣传费用。聘请的宣传公司也是业内顶尖，物料剪辑投放，热度直接就提上去了。

　　前期宣传后，就看播放效果了。

　　席冰非常有信心，第一天就打电话问了电视台的收视率以及视频平台的播放量，他每天都会问最新数据。

　　因为前期宣传到位，开始的数据就不错，席冰第一次展现他在剧本上的眼光。哪怕没有流量，好剧就是好剧，任何时候，打动人心的都不是流量，而是好的故事，好的演技。

　　以及，任何时候，都不要怀疑观众的眼光。

　　其实，连清晨姐、周总监、杨总都很吃惊剧能播得这么好。

　　席冰的投资眼光一直不错，但是，以前投的那些影视大半是自己有困难找到席冰。这是席冰第一次，主动投资自己喜欢的项目。

　　大家都想在春节看些轻松的，能一家人看的节目，或者电视剧。

　　电影得花钱买电影票，电视剧才是观众多年以来养成的最习惯的休闲方式。

　　席冰打电话跟王老师、崔院长报喜时，那简直不要太得意。他还跟曾老师谦虚地显摆了一回，“原本我想着，小爆问题不大，没想到，播得这么好。除非再有一部比我们这剧更火爆的，不然今年收视冠军就是我们这剧。”

　　曾老师道，“我不信，接着七月就有好剧上。”

　　“什么剧啊？”席冰反应挺快，“您是说《鹰空》吗？已经后期做好了？过审了？”

　　“岂止。刚刚组织过看片会，我看了几集，质量非常高。”曾老师道，“你演得很不错。”

　　“我现在还能把剧本背下来哪。”

　　曾老师显然非常满意《鹰空》的制作，“军营没白去，仪态气质都是对的。”

　　“那当然啦。我们拍摄时，没人用替身。在军中训练半年，可不是白训的。”席冰说，“开飞机的镜头全都是实拍，里头特写也没用替身，教官都说我简直是天生的军人材料。”

　　席冰给曾老师出主意，“有没有请军队宣传部门看看，哪怕他们亲自看，咱们这戏也是上上乘，绝对拿得出手。”

　　曾老师心中畅快，“就是他们自己监制，也不会比咱们更好了。”

　　“我觉着也是。”

　　俩人在电话里就谈得十分热闹，约了时间见面。

　　&

　　《鹰空》哪怕还没上播，但眼下播出平台、档期都定了，七月初网台同步联播。曾老师看席冰越发顺眼，当初要不是听席冰建议，这项目哪怕黄不了，却也绝对没有现在的质量。

　　到曾老师的地位，他需要的不是让人用他的项目去走人情，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成绩。

　　席冰这样的干将，正合他的心意。

　　两人见面时，说了不少话。曾老师问席冰，“你说的那剧，是你投的吗？也没见你在出品方露面。”

　　席冰说，“我是艺人，清晨姐说艺人风险性大，所以像公司持股的事，我都是请朋友代持的。”

　　曾老师玩笑，“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退后你要倒霉，提前做的风险规避嘛。”

　　“也有这方面的考虑啊。”席冰十分坦诚，他咬口桃子，大咧咧地说，“你不会觉着你退后我还能跟现在似的过这样的好日子吧？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是您的人，已经把我看成您第一心腹了。连我爸都说，让我想做啥趁现在赶紧做，现在有您给我撑腰。”

　　曾老师给他坦率笑了，“原来这样啊。”

　　“是啊。”

　　曾老师十分欣慰，“看你这样灵光，我就放心了。”

　　“嗯？”席冰很惊异，“曾老师，你不该这样说啊。”

　　“那我该怎么说？”

　　“你该说。”席冰拿着吃剩的桃核一挥手，学着曾老师的口吻，“小冰，不要怕，一切有我。谁要是敢欺负你，我立刻拧下他们的狗头！”

　　“应该这样说。”

　　曾老师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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