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138、第 138 章

　　不驯
　　正文第一三八章

　　席冰把《鹰空》推了，结束与雷导的电话，他又打了个电话给清晨姐。

　　李清晨听席冰把来龙去脉讲了，不禁叹了口气，“以前听说雷导对创作认真到苛刻的程度，没想到，今非昔比，现在竟成这样了。这是曾老师指定的大制作，靠雷导这么弄，怕是要糊。辞了也好。”

　　“这是曾老师指定的大制作啊！”席冰有些吃惊，他才知道。

　　“不然呢。要不是崔院长推荐你，凭咱们公司，很难替你争取这种巨饼的。”

　　席冰吁了口气，“ 我刚还想一会儿就给院长打电话呢。我看叫雷导这么攒下去，这片子做不好。”

　　“反正你先给崔院长打个电话。”李清晨道，“崔院长有心提携你，到底这事儿怎么回事，你跟院长讲清楚，别寒了院长的心。”

　　“周总监那边跟我提好几次了。”

　　“这事儿不急。《西北望》的事交给我，我来跟周总监联系。”

　　“嗯。那我先给院长打电话。”

　　席冰跟崔院长说这事儿时，崔院长很吃惊，“为什么辞演啊？前儿我跟曾老师见面，曾老师还说咱们学院教学质量够硬，教出的学生素质过关，对你的印象很不错的。”

　　席冰把雷导选角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崔院长，席冰道，“要是别人的项目，我就不多嘴了。曾老师对我很好，特别照顾我。院长，你不是说曾老师特别看重这个项目么。你要不要委婉地提醒曾老师一句，雷导那种做事方式怎么可能出好项目啊。”

　　席冰说得很透，“我并不是一定要演一番，其实二番、三番、五六七八番都没问题。我是听说雷导定了戚老师一番，我简直太震惊了！原著我看了五遍，主演是大学入伍的新兵。之前我也看过戚老师的戏，从个人形象到演技，戚老师没一样合适的！主演就不合适，我跟雷导打电话说辞演的事，他竟然说要给男二加戏！”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这戏肯定要完蛋！哪儿有导演直接让编剧给指定角色加戏的！他那语气轻松的，好像说的是不值一提的事！

　　在我们文艺界，要说最不可能被钱势收买的，大概就是观众的口碑了。

　　什么样就是什么样！好的创作，观众一眼就能看到！要弄出一坨狗屎，哪怕是用金子镶了边儿，也仍然是坨狗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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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冰毕业时间虽短，他拍戏的时间可不短。而且，席冰不论参演的影视剧还是投资的影视剧，鲜少出现烂片。

　　可见席冰在影视方面的眼光绝对胜过大多数人。

　　崔院长很注重听取他的意见，等席冰说完，崔院长道，“我跟曾老师是多年好友，这事儿不能不跟他说。可怎么提呢？”

　　“你就说让曾老师多过问几句，等剧本出来，最好曾老师亲自过目。就雷导现在的态度，剧本质量可想而知。”

　　“行吧。”崔院长不满，“现在影视圈也不成个样子，小导演不爱惜羽毛还罢。雷鸣这样的大导演竟也沆瀣一气，不成个样子！”

　　跟席冰挂断电话，崔院长狠狠地拍了一下沙发，妻子问，“怎么了这么生气？”

　　“这些混账东西！老曾说是干完这届就退，也不是现在就退！下头这些王八羔子们，竟然这样不把老曾放眼里！”

　　妻子听崔院长说完，也有些担忧，“要是小冰说的这种情况，这项目怕真要做不好的。”

　　崔院长眉心微锁，“我得给老曾打个电话。”

　　老曾试想退下来前出几部好片子，一则是对市场的鼓励，二则也是给后来者打个样，三则面子上也好看。

　　没想到这些狗东西们竟拿这样的大项目作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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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决完这件事，席冰就准备打扮打扮，跟玄玄哥介绍的相亲对象约会了。

　　席冰还有一点紧张，还打电话向妈妈请教约会技巧。蒋枫倒是很尽心地给儿子出谋划策，“第一次嘛，先吃个饭。要是感觉不错，再去看场电影就行了。”

　　“这么简单？”

　　“本来就不难啊。”

　　“以前大凯约会也是这样。”席冰虽然没约会经验，但他曾经作为电灯泡陪朋友薛凯一起约会过。

　　蒋枫道，“记着，不管相亲成不成功，都要把女孩子送回家。这是礼貌。”

　　“我知道的。”

　　席冰为了这次约会，还把席肃的车改了大红车漆，比较旺。

　　晚上，严柠再次帮席冰确认了第二天的相亲穿戴，争取让席冰一相即成。等这小子相亲成功，他也就能彻底死心了。

　　不然，这小子成天在他这儿住，严柠虽然自诩君子，但就席冰这时不时给他发半裸腹肌照，还美其名曰要提升他的审美，严柠就担心自己什么时候直接把这绝世美味给强了！

　　赶紧让这小子相亲成功滚蛋吧！

　　严柠向自己内心深处的道德上帝祈祷。

　　第二天一早，席冰叫的造型师就到了，把自己捯饬的光鲜亮丽、光彩照人后，也才十点钟。席冰跟相亲对象约的是中午十二点的午餐，他在家站不住脚，索性开着席肃的豪车出门。他也不知道往哪儿去，又不好提前两个小时到餐厅，人家十点钟也不开门。

　　想了想，席冰到严柠公司去了。

　　给柠柠哥看下他做的造型，亲眼看比发照片要立体多了。

　　席冰一踩油门，约莫半小时就到了。

　　前台小姐看他一八七的修长身量裹在妥帖的银灰色西装内，哪怕席冰戴着墨镜也遮不掉优越的脸部线条。前台小姐见多了金融精英与亿万老板，面对人类最纯粹的美貌时，给出了最直接的反应，看呆了。

　　“严总在吗？”席冰问。

　　前台小姐猛然回神，意识到自己竟然有失职业水准的呆掉了，不禁脸颊泛红，立刻问，“请问先生贵姓？您有预约吗？”

　　“我打个电话给他吧。”

　　席冰拿出手机打电话，前台小姐看他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银灰色的手机，心下感叹世间竟有如此美手。

　　严柠刚开完晨间会议，见席冰来电，接起来就听席冰说，“柠柠哥，我来公司了，在前台这里，快出来接我。”

　　严柠险些惊掉手机，“你来我公司干什么？你今天不是去相亲吗？造型做好了？”

　　“十点钟就好了。我想给你看一下嘛。”席冰笑嘻嘻地，“快出来接我。前台小姐不让我进啦。”

　　严柠挂断通话，出来接席冰，到前台时，见席冰一手搭在前台，另一只手握着笔，正在给前台小姐签名。前台小姐脸颊红红的模样，显然叫席冰迷的不轻。

　　严柠上前两步，拍一下席冰的胳膊，席冰见严柠过来，露出个更迷人的微笑，把签好名字的本子递给前台小姐，“明天我让公司寄一份周边，希望你喜欢。”

　　“谢谢您。”

　　见大老板过来，前台小姐不敢多说，目送席冰跟大老板去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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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柠的办公室除了靠墙的一面小书架，就是几件造型的家具布置，席冰打量一番，听到严柠问，“你到底来干什么？”

　　“都说了过来看看你。”席冰转过身，摘掉墨镜，对柠柠哥转一圈，“怎么样，帅吧？”他身上的玫瑰香味丝丝缕缕sfie

　　“帅。”严柠无奈。席冰自己相亲，也不知道来给他看什么劲，又不是跟他相。

　　“怎么心不诚啊！”席冰四下转一圈，有些不满，“怎么你这屋里连镜子都没有啊？”

　　严柠不可思议，“我们又不是影视公司，要镜子做什么？！”

　　“做资产管理就不用注重仪容了？我听说做金融的和做保险业的一样，都对着装挺有要求的。”

　　席冰转身坐在沙发上，有些不满地说，“你公司来客人不招待吗？不给我倒点茶水，上点小吃吗？”

　　“你又不是客人。”严柠道，“别忘了公司有你一半的股份。”

　　“那更得招待一下啦。水果来一盘。有没有山竹，我喜欢吃山竹。”

　　席冰大咧咧地提着要求，严柠笑，“还山竹，你要不要吃榴莲，我们公司也有榴莲。”

　　“不会吧。客人口味儿这么重么？”

　　“还真信。”严柠打内线电话，让助理送些饮品水果进来。他看出来了，席冰就是一个人在家无聊，出来乱晃消磨时间。

　　席冰看茶几上有几份楼盘资料，拿起来随意翻两下，问，“柠柠哥你要投资房地产么？”

　　“替你看的。”

　　“我？”

　　“是啊。有些是大平层，还有别墅盘。你以后总用得到。大平层现在入手，要是期房就得再等，要是现房，从装修到入住也得两三年。别墅就更久些，你得操持起来了。”

　　“哦，这也是哦。”席冰期待爱情十几年，对置办爱巢的事儿还挺上心，他正要看楼盘资料。助理敲了敲门，送来茶水和可乐，端水果的是另一位助理。

　　席冰一见是女孩子送东西进来，伸手帮着把水果饮品摆好，并轻声道谢。

　　看着严柠暗翻白眼。席冰这种，说好听是有绅士风度，说不好听就有些胡乱散发荷尔蒙之嫌。

　　俩人放下东西就走了，但也没少装作不经意地多瞅席冰两眼，眼中闪过惊艳之意。资产管理属高薪行业，干她们这行，薪水不低，见多识广，此时也得赞叹，明星到底是明星，小冰雹从身高到相貌，从头发丝儿到手指尖儿，无一不是上上绝品。

　　尤其那皮肤，完全看不出半点用过化妆品的痕迹，细腻得如同发出微蕴雅光上古玉器。当他看用那双美丽的眼眸望向你时，心脏真的会漏跳一拍。

　　美丽本身就是魔法。

　　看自己两位精明干练的助理如同中彩票般带着一丝惊喜退出办公室，严柠无声叹口气。席冰拿起冰镇可乐，打开喝一口，径自夸赞严柠的助理，“柠柠哥你助理真不错，还知道我爱喝可乐。”

　　剥个山竹，递给严柠一半，“柠柠哥你也吃啊。”

　　严柠看下手表，“时间快到了，总不好让女孩子等吧。”

　　席冰凑过去看严柠的时间，“嗯，还有四十分钟呢。”

　　“去去，你自己没手表？”严柠推开席冰大头。

　　“看一下嘛。我平时很少戴表的，忘了。”席冰更习惯用手机看时间，完全没有富豪习惯。

　　“快去吧。路上万一堵车呢。”

　　“我吃两个山竹再去。”

　　席冰吃两个山竹，喝两口饮料，又拿出手机，对着镜头整理下发型，才站起来，对严柠说，“柠柠哥，我去啦。”

　　严柠站起来，昔日那个俊秀少年已经长成了比他都要略高些的青年人。严柠笑了笑，帮席冰整理下西装，他有什么理由不祝贺这孩子呢。

　　这孩子如此善良，一向拿他当亲哥哥般，完全不设防备。

　　严柠压下心中诸多杂念，握住席冰的肩让他转身，“去吧。”

　　席冰回头看他，“那我走啦。”

　　“去吧。”严柠一直推他到办公室门口，席冰要开门时，严柠拦住他的手，“等下，戴上墨镜。别在我公司制造明星事故。”

　　“这叫什么话。助理姐姐、前台小妹都很喜欢我的。”席冰嘀嘀咕咕地摸出墨镜戴上，说，“柠柠哥你手心好热啊。”

　　他反握一下，发现严柠掌心竟然有汗渍。席冰奇怪，“柠柠哥你热吗？”

　　“赶紧走吧，别迟到。”

　　严柠拍下他的屁、股，替他打开门，将席冰推了出去。

　　直到席冰离开，严柠掌心似乎仍残留有那一拍的弹性饱满的手感。严柠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轻轻的握紧那只空空的掌心，心头落寞不可抑制的袭来，严柠微不可闻的叹口气：我果然不是圣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