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驯》石头与水

122、第 122 章

　　不驯
　　第一二二章

　　席冰是知道西南大山条件落后的，书上读到过，电视里也看过，但读到、从屏幕中看到，与走十里山路亲眼见到，那种冲击力完全不一样。

　　席冰晚上打电话跟柠柠哥说，“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然后，第二天的电话就成了破口大骂，“有些个王八蛋，真不是人！拿媳妇和闺女当下等人！王八羔子！我当时就想一拳锤死那狗东西！”

　　严柠问，“没打架吧？”

　　“没有。我强忍着没说话！”

　　席冰在电话里骂半小时，隔壁带队的妇女儿童发展基金会的主席听到席冰的骂声都觉可乐，又不好意思提醒席冰，年轻人好面子，不能叫年轻人难堪。

　　席冰那大嗓门儿，山里都是木头房子，也不咋隔音，不止带队的主席，事实上，席冰大嗓门儿远播，大家还偷偷拉了个群，感慨年轻人就是火力十足。

　　当地的妇联主席特意叮嘱手下两个年轻人：你们多留意小席，哎呀，这孩子年轻，别冲动啊！

　　生怕席冰去跟当地人干仗。

　　席冰基本每天都要给严柠打电话发泄心里的气愤，他一直都知道有些地方重男轻女。席冰原以为顶多就是把家产都分给儿子，没想到竟然还有这种卖女儿给儿子娶媳妇、还有让女儿辍学打工供儿子读书的……

　　真TM的一言以尽！

　　有时打电话都难以消除席冰的气愤，他就去打住隔壁间的李主席，问李主席，“这怎么能看到这种事情不生气啊！”

　　李主席给他倒杯温水，“见得多了，上了年纪，就好了。”

　　意思跟“没治”差不多。

　　席冰咕咚咕咚喝半杯水，仍是气愤难消，“我真服了！我真服了！有些男人重男轻女不算，有些女人更甚！简直就是老虎身边的伥鬼！真气死我了！要不是看有些大姐和女孩子可怜，我都懒得理他们。”

　　李主席道，“你可以不理，国家却不能不理啊。”

　　“愚昧的要教化。贫穷的要帮忙。这就是国家的责任。”李主席说。

　　席冰叹口气，“这可真是太难了。”

　　“是啊。”李主席道，“难也要做。不做的话，这里一代一代都会这样下去。有人做，上代人或者无法改变，但受过教育的年轻人，会是新的思想。慢慢地，山里也就移风易俗了。”

　　看着李主席不紧不慢的面庞，席冰说，“李阿姨，你真像我奶奶。”

　　李主席笑，“这可不敢当，差辈儿了。”

　　“我是说你们说话像。我奶奶就是这样，说话从来不急，人也很聪明。”席冰感叹，“以前我看书上说，婚姻的本质，是保障每一个男人都拥有自己的奴隶。

　　其实，男人拥有的不是一个奴隶，所有的家庭女性成员都是他的奴隶。要看他的脸色，受他的差遣。

　　我们向他们宣传妇女权益保障法，看那不屑不想听的死样子，以为我们是在为妇女儿童争取权益。这些个傻东西们，一百年前的自梳女，只要女性有一样养活自己的本事，便不会愿意给这种无知下作的男人做奴隶。何况是现在？

　　他们还真以为这山里密不透风，自成世界呢！我们明明是在替男人争取婚姻制度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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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冰在基层做公益，他新剧定了暑期档，清晨姐打电话让他发视频宣传一下。席冰答应下来，李清晨问，“公益做得怎么样了？”

　　“哎，要单是条件不好，反是最好解决。要是遇着个无知人，能气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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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冰在山里忙着跟一些无知人Battle，外头新剧也被唱衰，对家拿出蔡视后退出拍摄的事大炒特炒，席冰粉丝四处征战，席冰也不甘示弱，自己录个小视频怼黑子，“我们这部戏拍的超级好诶，拍的时候都是现场收音，后期配音很少的。光配音费就省下一大笔，全都用在制作费用里了。希望大家认真看剧，能给我们一个公正评价。”

　　私下跟清晨姐说，“你的营销号呢？赶紧拿出来把这些小黑子怼死！”

　　清晨姐老神在在，“营销的事你不懂。”

　　“我怎么不懂了。这么多黑子，你不管管啊。”

　　“有黑子才有热度嘛。咱们这剧质量摆这儿，剧粉就帮咱们怼黑子了。你就安心做公益吧，有我哪，别担心。”

　　清晨姐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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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冰在山里做了一个月的基层公益，直到回A市的时候都还是气呼呼的状态。不过，他的新剧已经大爆出圈，每天热搜不断，黑子们皆偃旗息鼓。

　　这次的剧是在杨梅视频平台上放的，因为去岁与蔡视后的矛盾，与周总监所在的海鸥视频谈价没谈拢，便与杨梅视频平台合作的。这在行业内是平常事。

　　估计海鸥视频也没想到这部修仙剧能大爆，杨梅视频的股价直接翻了一番，公司高层满意得要命，眼下剧还有一半未播，公司董事会特别追加了一笔费用，广告铺到飞机场。

　　席冰还没到出站口，就看到自己与女主宋霜的LED大幅海报迎面而来，席冰都吓一跳，心说，广告都打到机场来了。

　　席冰跟大家一起等着拿行李的时候，就有乘客过来搭讪，问他是不是小冰雹。席冰摇头，不承认。俩女孩子盯着他看一会儿，根本不信，笑，“你肯定是。”

　　席冰只好轻轻点下头，做个“嘘”的手势，示意大家不要声张。

　　女孩子们高兴地要求合影，席冰只好跟她们合了影。结果，更多女孩子过来，问他是不是小冰雹。

　　席冰奇怪，“我现在这么红了？”

　　逗得女孩子们前仰后合，有女孩子一边拍照一边说，“冰冰，你现在是最红的明星！”

　　“什么叫现在是，冰冰一直都是！”

　　席冰无奈地听着女孩子们叽喳，席冰问她们，“暑假作业做了没？”

　　“大学都没作业的！”“我们都毕业了！”

　　“没作业的也不能松懈，回去多看书！毕业的赶紧努力，争取把老板干掉，自己当老板！”

　　“冰冰，我就是老板诶～”有女孩子逗他。

　　“老板也不能骄傲，赶紧回去干活，早些上市。”

　　……

　　行李还要等一会儿，女孩子们被席冰逗得笑声不断。

　　……

　　行李还没到，机场的安保队长找到席冰，说，现在外头有上千号席冰的粉丝，建议席冰晚一些出去。

　　席冰皱眉，“我粉丝一向不接机的。”

　　有位女乘客道，“肯定是冰冰你现在太红了。冰冰你涨粉就涨了七百万，你不知道吗？“

　　席冰一直忙着做公益，还真没注意。他过去跟李主席商量，让李主席他们先走，席冰说，“我最后再走，别影响其他乘客。”

　　李主席拍拍席冰的肩，“多宣传咱们的公益事业。”

　　“放心。”

　　李主席他们便先走了。其他乘客也都走在前头，还有几个女乘客围席冰身边磨叽不愿意走哪，席冰催她们，“赶紧先走吧。这来的都是新粉丝，一看就冲动。”

　　大家依依不舍地向他挥手，“冰冰，再见啦。”

　　“再见再见。”

　　女乘客走后，席冰站在出站口，他眼镜口罩一摘，斯文俊美的面庞露在粉丝面前，粉丝们一阵激动。席冰摆摆手，大声道，“大家听我说！”

　　粉丝们安静下来，席冰个子一八七，比机场安保都高，他声音极大，“我不知道你们来接机。有这样两件事需要大家做，第一，不要挤。我刚回来，马上举办粉丝见面会，咱们还有见面的机会。所以，不要挤，这是在机场。这是公共场合！第二，不要尖叫！会影响别的乘客。第三，我走慢一些，大家都能看得到。不用急着拍照，回去后我会抽奖，免费向大家发放一万套写真照片。”

　　“好，现在大家安静下来！”

　　席冰走入出口通道，大家果然不再喊叫，虽然有些挤，也没有挤得太厉害。等席冰走出通道，李主席他们留了一辆车给席冰，司机去接席冰的行李，粉丝们涌上来。席冰看着大家，“我这就回家了。你们也要有秩序，不要着急，安全地上车，安全地回家。咱们来日方长。”

　　当场便有粉丝感动得热泪盈眶。

　　席冰上车后，司机很快发现有车在尾随他们。司机说，“粉丝这么疯狂么？”

　　“这不是粉丝。顶多是打着私生饭旗号的黄牛。打着爱明星的名义跟踪明星卖明星隐私赚钱的。”席冰直接打电话报警，“我们这是妇女儿童基金会的公务车，有两辆车与我们并行，上面不停有人拍照。后面还有四辆，已经跟踪很久了。不知道是不是境外间谍，还是非法组织，抑或有什么不法目的。车上只有我和司机两人，我们十分害怕，请警察叔叔救我。”

　　司机忍不住瞥席冰一眼：明星都这么会演吗？

　　席冰已经向警务中心报出自己的车牌号，自己的姓名。

　　挂断电话后，席冰对司机说，“高速追车非常危险，这些黄牛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有粉丝被鼓动的要效仿，万一出事，不是毁人一辈子么。所以这件事，必须严办。”

　　司机是位四十来岁的大叔，不追星，却也有儿有女，听到这话十分欣慰，说，“要是明星全都跟您似的就好了。”

　　席冰看看时间，在社交平台上发了一条动态：下午一点钟直播，我要跟大家谈一谈接送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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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冰以前刚红的时候，十五六岁，他那会儿生的秀气，还有点奶呼呼的，就有很多姐姐喜欢他，知道他行程接送机什么的。

　　席冰后来直接跟后援会说，不要接机送机，他不喜欢。

　　粉丝便很少来。

　　这回是席冰没想到，他倒是知道新剧播得挺好，没想到能这么好。

　　席冰一报警，现在各地都联网，警方很快锁定嫌疑车辆，当天抓捕归案。席冰拜托章律师帮忙处理，一定把这些可恶黄牛关个一牛半载，叫他们长长记性！

　　席肃在出差，爷爷奶奶去山里避暑，席冰去严柠那里住。

　　严柠还没回来，席冰先打电话给冯襄，告诉冯襄报警和准备开粉丝见面会的事。冯襄说，“报警的事是我让公司法务跟进，还是你安排律师？”

　　冯襄道，“如果是公司法务，黄牛会说就是追星，最终大概是行政拘留。之前傅哥也被私生饭高速追车，傅哥请的是家里的律师，那几个私生饭都进去了，现在没人再敢去追他的车。”

　　席冰问，“这里头是有什么门道么？”

　　冯襄道，“傅哥家律师声称，傅哥是百亿家族继承人，怀疑那几个私生饭有不法目的，最后把官司打赢了。”

　　席冰颇长见识，“行。那我让章律师过去。”

　　冯襄说，“公司和杨梅视频那边商定，等剧集完结后给你们开一场演唱戏。”

　　“这没问题。我现在都有空。”

　　冯襄推一推眼镜，“粉丝见面会我尽快安排。”

　　最后，冯襄提醒席冰一句，“你上热搜了。”

　　席冰打开热搜榜一看，果然，第一位就是#小冰雹下午一点直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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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冯襄结束通话，席冰打电话给章律师。他跟章律师联系得不多，但逢年过节的，都会互相问好。

　　章律师含着三分笑意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冰冰找我什么事？”

　　席冰把被跟踪的事说了，拜托章律师帮他打官司。章律师说，“这种小事，让我座下大弟子出马就行。一会儿我让他跟你联系。”

　　“嗯。”

　　“对了。给我弄几套签名，就是你那些周边什么的，签好名送给我。我闺女现在要魔怔，死活喜欢上你在剧里的角色。”

　　“你女儿不是很小么？”

　　“要不能魔怔么。”

　　“看来妹妹不像章叔叔你这么理智啊。”

　　章律师笑，“我地址发你。周边签好后寄我家去。嗯，就这样，挂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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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排好这些事，席冰洗个澡，吹干头发后开起直播。

　　他要跟粉丝谈谈接送机的事。

　　席冰穿件休闲款的白衬衣，先跟大家打过招呼。因为他提前发布消息，导致他一开播，直播间瞬间涌入10W+的粉丝，接着粉丝数很快破百万+。

　　席冰笑着说，“好久不见了。我这一个月都在西南山里面，跟妇女儿童发展基金会一起做公益，今天上午刚下的飞机。

　　今儿真把我吓一跳，我等行李的时候，就有保安跟我说许多粉丝来接机。我说不能吧，以前跟大家说过，不要接送机，机场是公共场所，会影响别的乘客，也会影响机场的治安。

　　我一到出口，还真是人挺多的。

　　我都不知道，突然间我就这么红了。”

　　粉丝屏幕刷的飞起，根本看不清都是啥。席冰说，“我是刚到家，冲个澡换个衣服就开直播了，想跟大家聊聊。

　　老粉都知道咱们的约定，今天到机场的肯定是新粉丝。我就再跟大家说一遍，不要去接送机。说真的，我挺不放心的。你们忽啦啦去一堆人，机场都是建在偏僻地界儿，你们又都是小姑娘，我不想你们跑那么远。我也不想在公共场所弄出那么大的阵仗，给工作人员添麻烦，他们平时就够忙的了。

　　反正，从我做起，以后谁都别去接机。

　　你们要是想接机，爸爸妈妈、爷爷奶奶、老师长辈，要是有从外地回来，你们去接，我就很高兴。

　　相对去接机的事，大家在家做了自己喜欢的事，读了自己喜欢的书，我也会比看到你们接机更开心。”

　　经过这一个月的基层公益，见过大山里女孩子的不易，席冰想到跑机场给自己接机的傻姑娘们，席冰简单地说，“反正，读书的都给我去念书。工作的都给我去工作。搞事业的，全都去搞事业。累的，就好好休息，以后都不准再去接机。

　　我知道大家对我的喜爱，以后我会多发动态，多跟大家互动，多出作品。

　　我希望大家因为喜欢我变得更好，更理智。工作和生活能有更舒适地状态。

　　我想大家都过得好。”

　　然后，席冰在社交平台发起每日抽奖活动，他的社交账号，每天会抽500个粉丝名额，寄送自己周边，会一连抽20天，共免费送10000份。

　　感到女性受教育的不易，想到自己粉丝90%都是女孩子，尤其看她们接机的样子，都是好姑娘，可就是智商不太高。

　　这要怎么引导一下，光靠说是不行的。

　　席冰想了想，发起每天读书一小时的打卡活动。

　　他每天晚上，从八点到九点，直播读书。

　　一句话不说，打开镜头，席冰会读一个小时的书。

　　如果席冰有工作，他会忙工作。但只要有空，他就会在这个时间直播看书。

　　原本，凭他大爆的修仙剧，席冰的热度就很高。但是，席冰一回A市，他的热度更是直接席卷数个社交平台。

　　久居高位不下。

　　一些见惯娱乐圈风起云涌的大佬都忍不住说一句：小冰雹真是天生的娱乐圈天才。

　　非但反应迅捷，而且，他似乎天生就知道怎样制造热度，引领粉丝。

　　原本一直不喜粉丝声势浩大接机的官方媒体也对席冰的这拨表态非常满意，转发席冰的社交动态时更是说了一句：优质偶像，要做粉丝的引领者。

　　杨梅视频跟着出来蹭热度，转发官方动态时不忘拍席冰马屁：与优质偶像合作为荣。@席冰。

　　这个暑假，最坐立难安就是海鸥视频平台了。原本这部剧是晨越与海鸥的合作剧，当初合约都签好了，海鸥投资颇大，后来因蔡视后的事，海鸥退出了投资。

　　其实撤资也没啥，撤资的事儿在市场上多了去。

　　海鸥郁闷的是，暑假档向来是视频平台必争之地，杨梅拿出的是席冰的修仙大剧，海鸥则抬的是蔡视后的现代都市爱情剧。

　　凭蔡视后的影响力，这部剧当然不会亏本，都市剧从来都是最好赚钱的电视品类。

　　但是，在席冰的精品大爆剧面前，这部噱头大于内容的平庸都市剧显然不够看。再怎么买热搜投营销都没用，不好看就是不好看。除了蔡视后的粉丝还在拼命的安利吹捧，路人都跑光了。

　　这要是打仗打输还能说是自家实力不够，海鸥视频总裁想吐血的是，原本精品大爆剧是咱家的啊！

　　摊子都支起来了，你怎么给我撤资了！

　　撤资这么大的事，总裁当然知道。可就是忍不住想吐血啊！当初周总监努力争取过，还是想公司保持一点投资份额。买剧的时候，也向公司推荐过，晨越要价高也是事实，可人家质量好啊！

　　总裁一肚子邪火都落陈副总那里，蔡视后是姓陈的签的，当初一力主张撤资，也是姓陈的馊主意！

　　除着席冰修仙大剧的完结，杨梅视频的股价翻了两番，让文娱板块儿的一众上市公司羡慕的直流口水。董事会里有股东提起当初海鸥与晨越合作的事，已经发函质问管理层是怎么丢的大饼。

　　这要怎么跟董事会交代！

　　总裁尚没辞职的打算，要是叫周总监背锅，周总监一向立场清晰，关于晨越的所有的表态，都是记录在案的。

　　能做到管理层，都在董事会有靠山，也没道理让周总监背这黑锅。

　　总裁的目光落在陈副总身上，没几天，陈副总就被董事会安排去海外事业部挑大梁。陈副总一走，蔡视后立刻大受冷落。

　　现在公司顾不上她，总裁约清晨姐一起吃饭，对了，听说冰冰在A市，李总带上那孩子，我叫上小周，咱们一起聚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