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晨光》妖冶之蓝

19、黑暗之主

　　萨拉查坐在一从茂密的灌木后面，一边扯了衣服将估计骨裂了的右臂用树枝固定，一边懊恼自己因为思考戈德里克的事情而放松了警惕。他的衣服上有不少的血迹，其中大部分是吸血鬼的，一小部分是戈德里克的，还有很少的一点是他自己的。
　　就在五分钟前，四个看着凄惨实际没有什么事的人在大战后稍稍放松了精神，戈德里克有气无力地爬在罗伊娜藏身的树洞旁，一边挨着女王的扇子一边打趣回去，赫尔加用手帕帮戈德里克擦干净身上属于吸血鬼的血液——吸血鬼的血没毒但血腥味着实不太好闻。
　　之后就出事了，一道黑影从树丛中飞出，向赫尔加扑去，刚刚缓过一点的戈德里克将赫尔加往罗伊娜处一推，他自己自然没有躲过，被按在地上差点被就一口咬了。
　　吸血鬼的毒牙挨上一口那绝对会出事！普通人最多变个吸血鬼，有光明系精灵血统的戈德里克是肯定会出人命的。萨拉查用一个暗雷炸开那只遗漏的吸血鬼，罗伊娜的盔甲咒也加了过来，基本没有战斗力的戈德里克自觉将赫尔加抱进树洞，自己靠着树干站着，静静地凝聚身体里所剩无几的魔力。
　　属性导致萨拉查和罗伊娜的攻击力很成问题，而且罗伊娜对战吸血鬼这样速度快力量又强的高物理攻击生物真的很没辙，所以一场恶战的结果是，萨拉查为了保护罗伊娜从断崖上掉了下来，期间又被吸血鬼击裂右手的骨头，不过那一位吸血鬼应该没好哪里去，他是看着戈德里克勉强凝聚的光焰正正招呼上吸血鬼的头的。并不是像教廷以为的那样，封印吸血鬼的心脏就可以消灭他们，实际上吸血鬼最致命的地方是头部，只要砍掉头就算是亲王级的吸血鬼都只有死一种结果。
　　威力不大的光焰不足以消灭一个侯爵级吸血鬼，这也是萨拉查静静躲藏在荆棘丛后的原因。那家伙和他一前一后地掉下来的，所以肯定是先来找他而不是爬上去找戈德里克和罗伊娜。
　　面无表情地包扎好手臂，萨拉查想了想，确定自己很不喜欢这种被动的境地，轻轻叹了口气。他还真是没有想到才刚出来几天就会这么凄惨，特里劳妮祝愿诸事顺利的意思其实是他们会诸事不顺吧？这么想着，萨拉查微垂下眼帘，一点艳红的血色浮现在冰绿的瞳中，如墨如水般扩散开来，只一瞬间清澈的冰绿就化为了妖娆诡丽的血红。
　　从地上站起身来，萨拉查轻启的薄唇发出蛇语的嘶嘶声：【黑暗庇护的大地，以及生存于阴影下的生灵，回应我——斯莱特林的呼唤吧。】虽然是蛇语，却与萨拉查平时与蛇交谈时所用的蛇语不同，没有那种带点阴冷与丝滑的感觉，反而如同特里劳妮做出预言时轻柔飘渺。
　　伴随着这不同寻常的蛇语，整座森林如同活了一般，原本安静到死寂的森林中回荡起若有若无的微声，似乎是风拂过树叶的声音，也似乎是呢喃的咒音。
　　萨拉查在原地静静地等待了片刻，一条通体墨绿、足有栎木粗的金眼巨蛇悄无声息地从林间游出，在萨拉查身后盘绕起身体，垂下巨大的蛇头，如同忠诚的仆人立在主人身后。而后三匹身体两侧各有两撮闪电形白毛的黑狼也小心翼翼地从林间走出，在萨拉查身前伏下身体，恭敬的神态如同参见君主。之后有十数只通体漆黑眼瞳赤红的大鸟飞来，依次落在萨拉查身旁的树枝上，甚至还有几只摄魂怪不知道从哪里飘过来，远远地游荡在萨拉查的视线最外围。
　　斯莱特林是黑暗之主，生而为王。
　　蛇怪、魔狼、鸠鸟、摄魂怪。暗语森林里最强的几个黑暗系魔法生物也就是这些了吧？萨拉查环视着应他的召唤而来的黑暗生物们，还算满意地点点头，这些生物加起来足够虐杀掉那个不长眼的吸血鬼了。
　　【黑暗的后裔们，随我来吧，来一场林间狩猎。】萨拉查轻抚着蛇怪的头说道。
　　蛇怪恭敬地低下头让萨拉查乘坐在它头上，三匹魔狼起身跑在最前，蛇怪柔软灵活的身体紧随其后，在密林间穿行，鸠鸟群飞在空中，摄魂怪远远地跟在蛇怪之后，从树的阴影下飘过。
　　萨拉查虽然不知道斯莱特林家祖先的血统究竟是什么，但它能够让他在不违背家族阵营宗旨的前提下命令所有有智能的黑暗系魔法生物，甚至在主动使用血缘能力时对所有的黑暗系魔法生物拥有绝对的支配权。这就是萨拉查为什么判定暗语森林对他不构成丝毫威胁的原因，只要他想，他可以完全支配这座森林。
　　不过太伤身了就是。
　　萨拉查感觉到手下蛇怪的冰冷的身体变得温热，不是蛇怪的体温升高了，而是他的体温降低了。这就是血缘能力最大的弊端了，如果不在体温低到一定程度前终止的话，他会因血液冻结而死的。上一次萨拉查使用这能力是无意中的，结果是他被尼诺斯特打晕了背回去，事后还挨了一顿抱怨，银蛇说它当时简直像驼着一块冰，要知道尼诺斯特的体温在正常人的标准里已经是冰冷了，就连萨拉查自己都很难想象当时他究竟冰到了什么地步。
　　魔狼灵敏的嗅觉很快捕捉到了属于吸血鬼的气味，在萨拉查的示意下，三匹黑狼利剑般向着气味的源头扑去，鸠鸟群也同时扑棱棱地飞走了。等到蛇怪带着萨拉查到达他指定的狩猎目标面前时，先后两次挨了戈德里克的冰焰，而后被魔狼和鸩鸟同时追杀的吸血鬼已经狼狈不堪地被个子最大的魔狼按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萨拉查从蛇怪头上下来，优雅地缓步走到吸血鬼身前，俯视着它。
　　“你？！”吸血鬼睁大了眼睛，扭曲的脸色中恐惧远远多于愤恨恼怒。
　　【我想，你应该知道自己惹到了谁？】萨拉查优雅地微笑道，眼神冰冷，绯红的双瞳犹如深不见底的血潭，诡异而妖娆。
　　吸血鬼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抖了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挣扎了半天却没发出声音。
　　萨拉查危险地眯起双眼，对三只魔狼微扬了下头，黑狼立刻放开吸血鬼退到一旁，同时天空中盘旋已久的鸠鸟群扑了下来，黑压压的一片羽毛将吸血鬼围在了里面。
　　在萨拉查冰冷的目光注视下，羽毛中传出了凄厉的惨叫声。鸩鸟是标准的食腐动物，而吸血鬼从某种程度上说很符合这个标准。过了一会儿，鸩鸟群四散而去，留下一地凌乱的羽毛和残缺不全血肉模糊的尸体。三匹魔狼各自咬了一块大一点的碎块拖到旁边撕咬，最后蛇怪负责打扫了战场。对于黑暗系魔法生物而言，吞吃魔力强大的生物是提升实力的最快方式。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萨拉查打发走了聚集来的魔法生物们，收获颇丰的它们也很喜欢这一次为萨拉查的服务。
　　蛇怪的尾巴消失在树林的阴影中的时候，萨拉查的背后有人出声唤他：“萨拉查？”
　　黑发少年闻声回头，黑暗中，他的一双血瞳妖冶诡丽、魅惑无双。
　　戈德里克惊怔在原地。罗伊娜在和吸血鬼的战斗中扭伤了脚，所以他灌了三瓶浓缩的精力药水，这才有力气跑出来寻找萨拉查，到达断崖下不就他就远远地感觉到了非同一般的黑暗魔力，直觉这与萨拉查有关，于是急匆匆地跑来，正好看到了鸠鸟、魔狼和蛇怪将吸血鬼毁尸灭迹的场景。
　　萨拉查原来这么强吗？戈德里克在树的阴影下静静地看着，心中有种奇异的感觉，似乎是兴奋和激动，也似乎有些惧怕和犹豫，在诸多纠结在一起无法辨认的情绪中，倒是有一个念头异常清晰，那就是他想要了解萨拉查，不是平时冷静精明、总是笑得温和又疏离的斯莱特林家主，也不是此刻优雅强大却诡异得令人惊惧的黑暗之主，而是隐藏在诸多面具之下，最真实的原本的那个萨拉查。
　　不过这念头也只是一闪就过去了，萨拉查那不同于平时的魔压让戈德里克很是不安，他此刻最想知道的是自己也许算半个朋友的旅伴有没有出什么事。
　　然而戈德里克什么都还没来得及问出口，就看见萨拉查嘴角一勾，风华绝代的微笑着对他说道：“戈德里克，我能信你吧？”
　　这是一个肯定的疑问句，让戈德里克心中升起一种奇妙的愉悦感，然而接下来他就骤然变色，惊呼着奔上前，接住了忽然昏倒的少年。紧跟着戈德里克就打了个哆嗦，他难以置信地看看倒在怀中的萨拉查，不能理解为什么他的体温会低到这种这种地步，不过回想一下刚才的情形，他也猜出了一个大概，获得力量就要支付代价，这大约就是萨拉查操纵那些黑暗魔法生物的代价了。
　　戈德里克自知自己的治疗手段对于萨拉查完全没效，于是脱下外套裹住少年冰冷的身体，将人打横抱起向罗伊娜和赫尔加的所在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