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番外（二十三）日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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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番外（二十三）日落
什么是真正的强大，这个问题佐助思考了两世，终于算是有了一个概念。
力量？心灵？
都不是。
非要说的话，更像是一种态度。
他记得前往波之国的路上鸣人第一次面对雾隐的忍者时恐惧的眼神，而他之后，再也没有见过鸣人那样的眼神。
无论敌人如何强大、不可战胜，乃至以一人同整个世界为敌时，佐助也从未见过鸣人有些微的退缩畏惧。
年少时因无知而无畏，年岁渐长时因坚定的信念而无视恐惧，年长后因为对己身的强大充分的认识所以无畏。
这都可以理解。
不可理解的是现在的鸣人。
自称井底之蛙，说已经充分体会到世界的浩大和个人的渺小，就连所谓神灵那样强大的力量也不过是荒野里的一根蔓草，可是面对任何事物，却都是那样漫不经心，随意而又任性，轻描淡写的就那么走了过去。
而后一切问题在他手下都以不可思议的方式灰飞烟灭。
他的眼神从头到尾都波澜不惊。
这是佐助平生仅见的强大。
跟随在鸣人身边，会越来越感受到自己的无能和软弱。
自从那年中忍考试和我爱罗一战后，鸣人就已经将他远远落在变强的道路后方很远，他只能瞠呼其后。
他为了力量而抛弃过去的一切，三年后却发现自认为的强大在哥哥面前脆弱的不堪一击。
明明对方已是强弩之末、咳血将死，可那只手那么轻轻的按上他的额头时，他依然恐惧得灵魂都在震颤。
弱小的动物在绝对强者面前发自心底的畏惧，亦或是臣服？那就是他当时所能做的全部。
于是他第一次那么深刻的体会到强大的心灵胜于强大力量的地方。
可惜他最后也没能得到那样强大的心灵，选择了懦弱的死。
死在最不应该承担他的死亡的人手上。
当初的佐井，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沉默的陪伴在鸣人身边，又是以怎样的坚持活在死者永恒的阴影之中的呢？死亡并不难，难的是活下去，放弃很容易，不过是一个决心，坚持无望的追求，却是一辈子的恒心。
佐助自问不如。
奇妙的是，他有了第二次人生。可以再次建立被自己硬生生以鲜血涂抹、以刀剑斩断、以死亡封缄的羁绊，可他却再也无法平静的待在鸣人的身边。
那是个可以轻易改变他人思想乃至灵魂，鼓掌之间玩弄天下苍生命运，一往无前的强者。
他只能在他面前匍匐，一无是处。
“你未免也太自轻自贱了吧，佐助？”宁静的夜晚，强打精神掺和宇智波家史上即使不是第一也得排名第二扭曲的兄控弟控之间谈话的卡卡西打断了佐助的话，“匍匐？我看你们揍他揍得很哈皮啊~”
销魂的波浪线貌似潜藏了看见自家心爱的师弟被亲密同伴无故暴打的不满，佐助明智的没有去接话。
开玩笑！时空系忍者多么令人头痛他已经有了足够深的体会，不需要再以身试法了！
“于是你现在还是和邻居家孩子打架打输了就跑回来找哥哥哭的笨蛋吗？”可惜的是佐助不吭声也不能制止卡卡西，“鼬你弟弟果然是蠢萌蠢萌的类型哎。”
鼬瞥了他一眼，“更加令人开心的是你似乎还是他的指导上忍老师啊，卡卡西。”
“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的悲剧程度倒是比阿斯玛更甚。”卡卡西坦然接受了鼬的讥讽，三个徒弟带了不到半年就全溜了，从此为他成功营造了“被弟子接二连三的抛弃所以心碎欲绝的老师”形象，可以光明正大的不收学生了多开心。
佐助无语，为什么他宝贵的潜入时间要浪费在听哥哥和卡卡西无聊的嘴仗上面啊，他们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方法拖延时间召集人手抓他吧！
“不过卡卡西说的没错，打输了就该自己勤奋锻炼扳回来，躲在墙角自怨自艾有什么意义呢，佐助。”
“……”佐助幻想了一下和鸣人真刀真枪并且在对方不放水的情况下战胜的可能性，无奈了。
基本上是秒杀。
如果一开始他没有被鸣人的空间忍术攻其不备秒，那么接下来鸣人就会让他见识什么叫做世界上最神出鬼没的身法，然后手起刀落，秒。
连个其他的忍术都用不到。
特别是那两把刀落入鸣人手中之后简直是如虎添翼，可以随随便便破任何防啊！须佐？啊哈哈哈哈那可是彻底的毁灭呢，被消灭后天知道以后还有没有重新聚合的可能性啊？！直接破坏精神唉，瞳力偏偏源于强大的灵魂和精神力量，真是完克啊……
“你似乎又纠结于单纯的力量了呢，佐助。”卡卡西挑眉，一语道出佐助心灵的活动。
“你看过家族里自古代流传下来的藏书吗？”鼬将彻底睡着的空放进被窝，枕好枕头。
“……”毫无疑问没有看过啊！佐助这家伙完全不是热爱小孩子和单纯少年喜爱的神话英雄故事的类型，文学方面是绝对肉脚，关于各种忍术修行的绝对是看过无数遍，可是那什么家族传说故事……又臭又长，毫无价值的渣滓、纯属后人为了粉饰先辈胡乱补完的，佐助怎么会有心情去看呢~
“听说过凤凰吗，极西之地的不死鸟，在夕阳的余焰中死而复生。”
啊？
“在宇智波家的传说中记载的圣鸟，某种意义上特别擅长火遁，不过它真正神奇的力量是……”卡卡西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挖出本书来念着。
“卖关子很有意思吗？”佐助捧着茶杯，暗自腹诽着这样莫名其妙的书也只有卡卡西才会去看。
“凤凰的焚身之火，同时也能使人重获新生。”卡卡西合上书，手上的东西又瞬间换回了亲热天堂。
“新生？”佐助愕然，抬头却只看见垂眸不语的鼬和用书挡住了脸的卡卡西。
气氛一时暧昧。
“因为凤凰的火焰会将人内心所有的冗杂一并焚尽、仿若死亡前人会看见自己的一生，熙熙攘攘，做了不知几许无用功，然而最后真的留下来的却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东西。”卡卡西在书后面的表情估计还是那样满不在乎，“希望你这次能看清自己心中究竟有什么啊，佐助。要知道可不是每次你迷惘的时候都可以干脆利落简简单单的死而复生啊。”
这次？！佐助突然意识到，某些被隐瞒太久的东西早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从水底捞出来暴晒在阳光之下，还被这两人看得一清二楚。
“去吧，找到自我再回来。”鼬已经开始端茶送客。
佐助木然推窗，卡卡西殷勤地送客外加递上了落下的相机一部，“照片我已经帮鸣人照好了，告诉他记得过年回来给小空发压岁钱哦~”眼中赤裸裸地写着要拖人下水，绝不只让自己一个坑在“给孩子发压岁钱”的悲惨辈分上面。
这次……是啊，自己在何时已经迷失了？眼睛只看着那人、耳朵只听见他胡言乱语时的嬉笑声、生命中的一切都染上漩涡鸣人的橙色后，宇智波佐助岂不是，荡然无存？
他不能接受不完美的自己陪伴在他的身边。
“佐助那傻孩子不会真的去什么日落之地找那什么凤凰鸟吧？”卡卡西从本来是念给空听最后却沦为他的睡前读物的书上抬起一只眼来，眨了眨，“连三岁孩子都不会被骗到的……吧？”
“事实上骗他比骗三岁孩子容易多了，下次你还是买点儿十万个为什么之类的东西糊弄小孩吧，这种益智儿童神话故事选集佐助走了就没有读的市场了。”鼬卷卷被子。
其实那本所谓的宇智波家族秘史——坑爹呐那根本是《精选好妈妈睡前故事集》里的一则改编神话啊口胡！
其实卡卡西和鼬都知道佐助会上当吧还故意诱骗正处在恋爱的迷茫期的可怜孩子远赴西天……果然还是觉得电视版西游记不够好看还是真人给力是吧！
“不过，说到新生和这次的时候，佐助明显会错意了呢……”卡卡西合上书，偏过头，嘴角不怀好意的微笑，“有意思的突破点呢。”
“明天再查吧。困了。”鼬迅速合眼，卡卡西只好笑着扔过去一颗摆在床头的跳棋棋子，打上开关，关了灯。
独自一人上路的佐助自然是不会知道，他在追寻的，是一个虚无飘渺并不存在的日落之地。
日落之地，人永远无法踏足的地方，因为它和地平线一样，随着人一步步的前进，自身也在一步步的后退着。
“谢谢。”佐助向为他端上烤鳗鱼串和清酒的女招待点头致谢。
少女立刻红了双颊，差点儿没打翻手中的托盘，好在佐助眼疾手快地接住送回了她的手上——导致她更加手足无措的急飙回了柜台，差点儿没把头埋在冰桶里幸福的被内心的火焰烧死。
佐助注意到那个女孩子激动地和几位同班服务生唧唧喳喳的讨论起来，还时不时向着他的方向投来羞涩而又炽热的目光，不禁想起了之前他们四人一道去外面吃石板烧烤时遭受的差别待遇。
冷言冷语的他和莞尔一笑的佐井身边全是热情服务的姐姐妹妹们（鸣人嫉妒语）围得简直连根针都难以插入，鹿丸成功做到了浑身“我是隐形人”气场，自烤自吃自得其乐地看着身边发生的欢乐小剧场下果汁，只有鸣人笑得眼睛都抽筋了嘴角都快裂了甜言蜜语问来问去都没多少人理睬他——笑话看见一个面部表情扭曲至此仿佛来自外星的生物没有一盘子砸他脑门上都对得起每月发双倍工资了！
那时鸣人唧唧歪歪的抱怨着，然而眼神清澈，毫不在意。
他只是在玩，而他只是在看。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麒麟大人他笑了笑了笑了好美呀呀呀！！！”这是众服务生小姐们的内心嘶吼。
佐助自然从未留意。
直到现在。
他第一次注意到世界上还有这样多平凡的人，平凡的事物，反反复复的发生，庸庸碌碌的流转，时光不复。
他第一次对他人的服务说出“谢谢”，第一次自发帮素不相识的孩子拎下爬上树后不敢下来的猫，第一次意识到秋收后的高粱杆啃着的甜味并不是那么腻人，第一次发现蝴蝶和飞鸟在空中划过的痕迹翩跹美丽远非手里剑那单调冰冷的痕迹可以比拟……
他第一次在重生后，独自一人默默看海。
夕日渐沉，海面是亮丽的金橙色。
他第一次在离开他后，微笑。
日落之处，浴火重生。
当外面层层的包裹剥落，记忆生命渐次凋零，不知道，他的新生，会有什么在等待。
他，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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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咳咳，大家又没有想过一个严肃的问题呢？
佐井他向着日出往东走，佐助他向着日落往西走，会不会哪一天就绕行一圈碰上了？
为此，我们需要考虑一下地球偏向力和北半球太阳升起落下方向为东南西南而不是正东正西（滚吧又不是上地理课！）~
原因如下：
……
完毕。（讲了什么吗喂！）
总而言之他俩是不会在赤道上相遇的，但是这样直直走下去他俩终会有碰面的一天。
于是……
某食人族部落外围战场上。
“……”围着入乡随俗的兽皮围裙一身人骨兽骨挂饰战士打扮的佐助觉得眼皮跳动很厉害。
天啊对面那个穿着蛇皮围裙的敌方部落的家伙不会是佐井吧！
不是吧……
不可能吧……
我一定是用眼过度幻觉了……
口胡那绝对是！
那个转过头来后看见我时的纯黑微笑……绝对是啊！！
于是……佐井出现在这里那么鸣人……也在？！！！
冷冷的刀光挥过，血溅在血红的眼四周和灰白的骨殖挂饰上。
红渐暗凋，灰白犹存。
“哎呀呀……”坐在n人轿上单手支颊头戴黄金宝石鲜花首饰完全真·魔王无误的佐井眯眼望见了远处混乱中似乎眼熟的某人。
佐助？
那么……鸣人在哪里？
他念着这个名字，语气淡淡。
只是舌尖微涩，又微甜。
金色雕隼飞翔着，俯瞰大地。
透明的蓝色花瓣变幻着身形，时而是梦幻色彩的蝶，时而是蜉蝣薄翅犹疑，时而又是清浅的飞絮。
都不过是他无处不在的眼睛，探寻着，搜索着。
不想相见，却又渴望相见。
最终答案是……没有？！！
佐助跳上了黄金的王座沾满血肉的刀直指佐助。
镶着蓝色宝石的金链缠上刀身，一时僵持。
“他在哪里？”二人异口同声。
而后，都是一怔。恍然大悟。
“你没留在他身边？”
于是二人扔了这场莫名其妙的异乡土著大战沿着原路翻过高山跋涉过河流游过海洋奔跑在乡下的小路上……
最后，回到了原点。
那门，那窗，那小屋依旧。
“可……恶……跑得……挺快啊……”佐助抹了把头上的汗，瞪向对面。
“呵呵……你也……不慢……”佐井回了一眼，而后，抬头望向小屋。
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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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50章 番外（二十三）日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