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颜子若

4、二.开始(2)

　　叮！
　　电梯门开了，家齐牵着可卿向餐厅走去。
　　远远的，靠窗的一个颀长的身影就映入了可卿的视线，她有一刹那的迟疑。已经有一月没有见到他了。
　　随后，家齐也看到了他，不，是他们。
　　“嗨！少卿、江琳。一起好吗？”
　　少卿的视线在可卿脸上停留片刻，随即点头。
　　两对情侣分别对坐，谁也没有说话。
　　陆少卿像在想些什么，可卿是因为陆少卿的沉默而紧张，家齐是因为觉得无聊，江琳还是顾自饮咖啡。她静静地望着身边的三个人，然后打破了沉默：
　　“可卿，你真是幸福，每天都有护花使者相陪。”她向家齐投去一个眼神。
　　可卿尴尬地笑了笑，末了又快速地瞄了一眼斜对面的少卿。
　　家齐没有察觉出她的尴尬，很自然地握起了可卿的手，“我希望可以这么陪她一辈子。”
　　可卿脸上又是一阵热。
　　少卿抬起眼帘，望着相握的两只手，脸上又增添了几分寒意。
　　气氛再次陷入沉闷。
　　可卿面对眼前的午餐，食之无味。
　　就在这时，一曲理查德·克莱德曼的《梦中的婚礼》响起，是可卿最喜欢的一首钢琴曲。她隐隐地有种预感。
　　果然，少卿说了句Excuse me，然后掏出了手机，铃声更加显得清晰。
　　可卿表面上没有什么反应，却还是忍不住听着他简略的回答。
　　接完电话，他喝下最后一口咖啡，然后起身拿外套。
　　“抱歉，我要走了。‘新世纪’的主持人催我去上访谈。”
　　“Bye-bye！”
　　“Bye-bye！”
　　可卿看着他走出餐厅，进车子。目送着他远去，心里既有轻松，又有一种说不出的失落。

　　回到家，洗完澡，已经21点了。
　　可卿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闲着没事，就打开了电视机，却被屏幕中赫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
　　竟然是陆少卿。
　　电视中的他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虽然表现得谦和有礼，可是细边眼镜后的目光中仍然透着一种习惯性的冷漠。
　　当可卿还没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她的手已自动地从抽屉里翻出一个小型摄像机，调到了录影状态后放到了茶几上。
　　看来这就是新世纪的访谈了。她莫名地有些庆幸刚才打开了电视机。
　　“观众朋友，今天来到我们访谈的就是我身边坐着的陆少卿，陆先生。相信大部分人都知道，两年前有一个得了严重心脏病的男孩引起了全社会的关注，他就是陆先生医治康复的。陆先生目前在我市新办的李氏医院中工作，担任心脏科的SMO，可谓年轻有为啊！”
　　少卿淡淡一笑。
　　“陆先生，你做医生这个行业几年了？”
　　“三年。”他还是这么惜字如金。
　　“哦，这么看来，你的救那个小男孩的时候才当了一年的医生喽？”主持人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对。”
　　“那真是不简单啊。”
　　“谢谢。”
　　……
　　之后的十分钟，基本上都是主持人一个人在唱独角戏，陆少卿只是简单的恩两声。可卿望着屏幕上的他，有种很安全的感觉，仿佛周围可以嗅到他身上的薄荷香。自从重逢以来，她都不敢与他对视太久，惟独现在，终于可以放肆地、贪婪地盯着他。
　　就在片刻之后，主持人终于问了一个有价值的问题：
　　“陆先生，你当初为什么选择做医生，又或者为什么读医科？”
　　可卿屏住了呼吸。
　　镜头又转向了陆少卿，只见他眼帘略垂，看不清里面的情绪波动。然后，他慢慢地吐出一句话：“因为一个女孩。”
　　“那么，这个女孩在你心目中一定占有重要地位喽？”
　　少卿一怔，然后轻轻点头。
　　“冒昧地问一句，她现在还和你在一起吗？”
　　他眼神一暗，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或许吧。”
　　主持人被他这句含糊不清的话弄糊涂了，无奈，只好巧妙地转移话题……

　　可卿呆呆地望着屏幕，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膝盖。
　　……因为一个女孩……
　　……很重要……
　　……或许……
　　一行泪从眼角滑落，她轻轻闭上了眼睛。
　　少卿。少卿。
　　如果我们早点相遇，如果那一天晚点到来，那么当初我们就不用分离——你可以救我！也可以救Joshua！这样的话，你、我、家齐、Joshua，我们都不用这么痛苦！
　　少卿。少卿。
　　难道这就是命运的安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