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录 番外》eggy-hab

7、番外四 魅蓝莹晶 1~5

　　那年，我从“异界”归来，迎来的却是寿终正寝的母亲。然后，我与“命运”相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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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魔界迷迪族王都迷迪艾尔 王宫]

　　“陛下，刚才微臣所言之事，您意下如何？”

　　王座上的迪西卡尔显然缺乏兴趣，打了个哈欠，理了理头发，好像刚睡醒般。

　　“陛下！”底下的臣子有些不满。

　　“我都听到了，用不着那么大声。”

　　“那么，您意下如何？”

　　迪西卡尔眯起碧绿的眼睛，视线笔直地落在发言人身上。大厅内一片寂静，被盯着的臣子感觉到一滴冰冷的液体沿着额头滑落下来。两分钟后，迪西卡尔终于又开口了。

　　“我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糊涂啊！这么点芝麻大的事都要向我请示，你以为我当国王有那么多闲余阿！不就是边境有些魔兽吗，让边境执卫队去不就解决了，否则他们要来干嘛？”

　　“啊，是，微臣愚昧。微臣遵旨。”那臣子恭敬地行了个礼，提起袖口擦去脸颊上的冷汗。

　　“好了，好了，退下吧。记住，下次别再拿这种事来吵我，否则我革你的职。”迪西卡尔一脸无趣地挥挥手。真是的，还亏他是大将军呢，这点事都不会处理。虽说他的身手确实很了得，以魔界力量至上的原则，给他大将军的位子也不离谱，只是这家伙怎么一点处事能力都没有！还好两年前的大将军不是他，否则迷迪族早就在魔界内战中被人吞掉了。

　　迪西卡尔走下王座，朝窗外看看。嗯，今天天气倒还不错，干脆到王宫外去逛逛吧。伸伸懒腰，搓响手指，身影立刻从屋子里消失了。

　　据记载，这个世界在创世之时被分成了天界、人界和魔界。天界由六个系别的天使组成，由大天使长们统领着。相比之下，魔界战乱不断。而现在距离创世以来规模最大的魔界内战刚过了两年，各小种族已被吞并，魔界由三大种族割据着，而迪西卡尔正是其中之一迷迪族的王。

　　一边还抱怨着那个无能的大将军，迪西卡尔不知不觉来到了王都靠北的护迪河边。迷迪族境内的水源并不丰富，不过这并不碍事，因为召唤水的魔法并不算很难，真正会不远千里跑到河里取水的人大概都是些闲得无聊的人。久而久之，河流变成了装饰品，尤其是这条王都境内的护迪河，几乎成了迪西卡尔的私人度假地了。

　　散步在幽静的河边，迪西卡尔心里盘算着的是该怎样安定国内，然后在千年后找隔壁的那个金眼色鬼再打一场。唔，千年大概不够吧，也许要两千年或者更久。那个金眼睛的虽然好色，但好歹还是赫姆斯族的王、和自己并称魔界三巨头之一的角色。要是前任大将军健在还有些可能性，可现在的那个只会给自己拖后腿，得要尽快找个能取代他的人才行。

　　蓦然间，迪西卡尔眼帘中竟然映入了另一个身影。灰白色的短发，少年的模样。那少年站在河边，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泛着粼光的河水。

　　怎么会有个少年呢？而且我居然一直都没发现他的气息！

　　“喂，你在哪里干什么？”迪西卡尔问，眼睛里流淌出“有意思”的兴致。

　　少年闻声回过头，那睁开的眸子竟是如冰般地苍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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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干什么？”迪西卡尔走近少年，想看看那河水究竟有什么值得注目的，却惊愕地发现河里静静地躺着一个女子，与少年一样的发色，只是那眼睛却永远地合上了。

　　“母亲死了，我把她葬在水里。因为我只信任水。”那语气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成熟，悲伤但不沉痛。

　　迪西卡尔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抱起双臂，“你知道我是谁吗？”

　　少年点点头。

　　“你难道没有听说这条河是我的散步场所吗？居然胆敢把死人放在此地。”

　　“听说过，但那不是真的，这条河是大家的。”少年顿了顿，微风拂起他的短发，“人生于自然，归于自然，与万物一样，那么为什么死去的人却不能同死去的动物被一样看待呢？”飘动的发间，少年的眼睛与河水一样闪着粼光，但却依旧是那平静的冰蓝。

　　“有意思的小鬼，”迪西卡尔又走近几步，伸手抬起少年的脸，“我喜欢你这双眼睛。你叫什么，家在哪里？”

　　“拉斯提亚。母亲死了，我没有家。”

　　“那么跟我走吧，拉斯提亚，我会让你见识到这世上还有别的值得信任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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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喏，你就住这里吧。” 回到王宫，迪西卡尔随便指了间房间。

　　拉斯提亚无言地环望了一会儿，却丝毫没有想住下的意思。

　　“怎么？不喜欢？”

　　“没有土。”拉斯提亚平淡地回答。

　　“啊？”迪西卡尔突然觉得这小鬼还真挑剔，“你要土干什么？”

　　“种花。”

　　拉斯提亚的回答差点没让迪西卡尔的下巴掉下来。这个性情冰冷的小鬼怎么会跟这种闲情雅致扯上关系。“还真麻烦。不过倒也挺有意思的，来人！从后花园挖点泥土过来。”

　　闻声赶到的侍从对迪西卡尔的命令大惑不解，愣是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叫你去弄点土过来，听不懂吗！真是，怎么尽是群没理解能力的东西。”听说白痴也会传染，看来真是这样。内战中失去了太多优秀的心腹，再这么下去自己都迟早会被这群蠢才同化。

　　这个侍从慌张地离去了，又跑来了另一个。“陛下，大将军在议事房恭候您。”

　　一听到大将军这个词，不悦立刻爬上迪西卡尔的脸。“这次又怎么了？”

　　“小的不知，大将军说是要事……”

　　“哎，烦死人了。”当初着了哪门子魔了，居然找了这么个人当大将军，“叫他等着，我过会儿就去。”

　　“想清静都不行，”看着退下的侍从，迪西卡尔开始抱怨，却发现眼前的少年仍是面无表情，冷漠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哎，我说你就不能有些表情吗？真可惜了你这张不错的脸。算了算了，你乖乖在这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4

　　发觉迪西卡尔的“很快”与自己理解的完全不同时，已经过了五天多了。拉斯提亚躺在床上，侧头看看已经结出花蕾的蓝色的花，首次体会到了迪西卡尔的心情。这个王宫里确实一片混乱，那个侍从还算是遵照旨意运来了些泥土，不过那之后就像是把自己这个活人的存在忘了一样。五天来从来没人来问津过，虽然这种清静的生活不错，但肚子还是会饿的。

　　拉斯提亚走下床想去弄点吃的，却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看来终于有人想起自己来了。

　　“拉斯提亚，我回来了。”迪西卡尔轻松愉快地推开门，迎面射来的是两道冰般的目光。“怎么又不开心啦？抱歉，东边的动乱花了些时间。别不高兴嘛，我可是一回来就来看你的哦。”

　　迪西卡尔心情大好地把拉斯提亚搂在怀里，但拉斯提亚却略略显出厌恶的表情——这个人在干什么？

　　“怎么无精打采的？难道没有好好吃饭吗？”迪西卡尔抬起拉斯提亚的脸，发觉他似乎有些消瘦了。

　　“没有。”

　　直截了当的回答把迪西卡尔吓了一跳，“怎么能不吃饭呢？会死人的。”

　　“我不会死的。”

　　“哎呀，不会死也会弄出病来的。好不容易发现那么漂亮的蓝宝石，要是失去了光泽我岂不是亏大了？走，我们去吃点好吃的。”

　　蓝宝石？算了，随他怎么叫吧。虽说不会死，但肚子饿的感觉还是不好受的。

　　5

　　事实证明，这天迪西卡尔是被平定动乱和再次见到拉斯提亚的愉悦冲昏了头，直到吃完饭，他才恍然大悟般地想通了拉斯提亚五天没吃饭的理由。把宫廷侍从长臭骂一顿后，迪西卡尔像补偿拉斯提亚一般决定时常把他带在身边，省得因为自己忘了吩咐什么又让他受罪。

　　可是，时间一长，拉斯提亚的频繁出现引起了大臣们的议论。

　　“陛下身边那个少年是什么人？”

　　“又不像是侍从，难道是情人？”

　　“情人的话也太不像样了吧，前些日子连早朝也跟着一起来了。还有那对冰一样眼睛，总觉得被瞪着一样令人感觉不舒服。”

　　其实，当事人也不明白这个问题。迪西卡尔是堂堂一国之君，虽然性情上有些古怪，但一直把自己带在身边算是什么？对什么名份都没有的自己，他也未必关心过头了吧。

　　“我喜欢你，就这样。有什么不可以吗？”迪西卡尔面对着拉斯提亚的花如此回答，“这些花真好看，冰晶般地花瓣，跟你好像。”

　　“喜欢？”拉斯提亚对这个词的含义不甚明白。

　　“呵呵，别想歪了。我可没有恋童癖，要做那种事至少等你长大了再说。”迪西卡尔摸摸花瓣，“你安安静静地跟在我身边我就觉得很舒服。而且，”迪西卡尔回过头，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你没发觉那么废话多得要命的大臣们一碰到你的目光就安分很多了吗？”

　　“原来是这样。”拉斯提亚默默点点头。

　　“不过，的确应该给你个名份，改天我想到了再说吧。”迪西卡尔随意挥挥手，那种姿势怎么看也不会令人联想到那是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