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仙》一昧相思

19、鸡飞狗又跳

　　“唉……”
　　敖兴第一百零八次的叹气，他抬头仰望着漆黑的天空。到底是欺负自己年幼，对于术法的运用远远不如帝俊天君那般的自如，因此他才会被天君关在现在的这个大木桶里。他还记得天君将他从婉华身边拎走扔进桶里时眼角的森森冷意，他哥哥早就对他说过关于这位天君各种小心眼爱记仇且脾气暴躁的斑斑恶迹，偏生他觉得再恶劣的人对初生的小龙理所应当地有种爱护的心情吧。结果他的这个想法根本就是个错误，这位天君真是天界小心眼的首座，为何他的周围都是这样奇怪的奇葩呢？
　　小龙将自己的小头耷在桶边，百思不得其解。他有位天界排名第一吝啬的暴发户哥哥，现在又多遇见位小心眼暴脾气的天君，到底他是做了什么样的坏事才会有这等的报应。
　　正当小龙难得有些忧郁时，云影悄悄地出现在他身侧。“喂！暴发户的弟弟。”
　　敖兴皱着眉，不满地嚷道：“什么暴发户的弟弟，我有名字的好不好！我名字还是天君给取的，难道你想让天君认为你不喜欢他取的名字，然后把你剥皮削肉做成弹力小丸子？”
　　云影别的不怕，唯独怕削肉更别提做成什么小丸子。不过这小龙怎么一出生就如此的恶毒，看来天君说得对，小孩出生时见到第一个人性子就随这个人。她想起初见婉华时，好像那个人也曾耀武扬威地威胁过自己吧。
　　“敖兴，天君让我把聘礼退给你。”云影从身后拎出那只金光闪闪的小龟，毫不怜惜地丢进木桶里。
　　敖兴气得握紧拳头，却无可奈何地打不出笼罩自己的这道光影。“老不死的怎么可以这样！明明岁数那么大了还想霸占小姑娘，传出来真是丢了天界的脸面！”
　　云影听他喋喋不休地叫嚷着，额头上闪过一排黑线。“天君的耳朵很好使。”她很好心地提醒小龙：“尤其是说他坏话时。”
　　敖兴立即闭住嘴，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自己技不如人是事实。哼哼，等再过万年看看谁比较厉害！
　　“对了，天君说在你身上印记没有洗干净之前你就不必出来了，免得他对令兄难以交代。”
　　“……”
　　敖兴恶狠狠地瞪向帝俊所在的寝屋，他相信这位天君早就看穿了自己的小把戏。帝俊当时踹他的那一脚劲头虽大，但也不至于会留下好几日都洗不干净的印记。这些不过是他灵机一动时想出的妙招，可以借此让哥哥带他上喾山，以便于他无限近地接近他娘子。
　　可是现在……
　　敖兴望着这么大一桶水，且不说水冷不冷的问题，就这么泡着他就是条小龙也会脱皮的。
　　“哦，”云影踏出几步后又回过头对他说：“你最好先救救你的聘礼，它就快被淹死了。”
　　“啊？”敖兴闻声看向桶里一侧的金小龟，果然它正努力地扒拉着小前肢，一会儿浮出水面一会儿又栽进水里。“你不是会浮水的么？”
　　金小龟绿豆大的小眼睛努力地翻翻白眼，“你还说，那位帝俊天君可是先封了我的浮水能力。”
　　恶毒，真恶毒！敖兴再次对帝俊天君的暴烈脾气有了深刻的理解。不过……他一向擅长以毒攻毒。敖兴将金小龟从水里捞了出来，将它放在木桶沿上。“有什么法子可以出去？”
　　金小龟努力地瞪大它的绿豆眼，没好气地问道：“你要做什么？”
　　敖兴神秘一笑，用手指指帝俊的屋子再指指天外的某个方向。金小龟随即裂开小嘴巴，似笑非笑起来。
　　翌日，竹楼屋檐下的大木桶内空空如也，并不见敖兴的身影，就连金小龟都不见踪影。云影望着空空的木桶，惨叫一声更比一声大。
　　闭目眼神的帝俊连眼皮都没抬，云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那只小龙……他……不见了。”
　　帝俊轻轻地“嗯”了一声，便没有下文。他昨日下的术法并不是很厉害，小龙能破是时间早晚之事，只不过没想到他速度能如此快。东海敖家虽然龙丁单薄，但却是人才辈出。
　　云影愣愣地望着冷淡如昔的帝俊，心中几番挣扎后才说道：“还有婉华，婉华也不见了。”
　　“嗯？”帝俊眉头一挑，没想到这只小龙还真是有本事，连一向爱黏着他的婉华都能挑唆走。
　　云影偷偷地抬头朝帝俊望去，竹帘后的人影绰绰却不见天君有其他的什么反应。不过以她对天君的理解，接下来恐怕就是要爆发的时刻了。她随即果断地做了个决定，一边提着裙摆朝外面跑去一边对竹帘后的帝俊说道：“天君，我去找找他们。”
　　帝俊的脸色还没有完成黑，身边的人竟一个跑得比一个快，真是……要气死他这个万年老不死的。
　　帝俊不知道的是，其实敖兴蛊惑婉华的法子很简单，就是哄着爱热闹的婉华到天界里各个宫殿去“串串门”，顺便宣告下自己的身份。对于将天君划为自己所有物的好事，婉华自然是当仁不让，更何况还能顺便出去玩玩。夜里婉华就跟着敖兴，带上金小龟雄赳赳地开始了她的串门之旅。
　　一个头顶还没有长出龙角的初生小龙，再加上一个乖巧萝莉相的婉华，另外还赠送一名老谋深算的军事金小龟，很快地就将天界搅得乱七八糟，闹得鸡飞狗跳。当然，这其中还有时常假借出来寻找他俩的云影。
　　不过他们仨之事，瑶姬却知道得不多。自从少昊的婚事宣布后，她便不再踏足昆仑瑶池之外的地方，对于天界这仨混世大魔王也是小奴偶尔听闻的。只说是有人打着帝俊天君媳妇的旗号，带着一只刚出生的小龙在天界里混吃混喝，而瑶姬也没有将那个小姑娘与自己被封印在瑶池中的二姐关系起来。
　　喾山自那之后便不断地有仙人登门拜访，即便是帝俊端出一张黑脸，那些仙人却或蒙着眼罩或闭着双眼或翻着白眼等等各类奇招地出现在竹楼内，痛哭流涕地向帝俊天君哭诉着他媳妇在天界的种种恶习。
　　帝俊只觉得有些烦闷，趁机修书向东海龙君敖烁列出讨宝清单，理由很简单，他穷得只有一座竹楼而龙君却拥有整个东海。虽然讨宝清单长得让敖烁的脸色跟锅底黑灰似的，但这次吝啬的龙君竟然按清单所列悉数都送来喾山。据说每次从喾山回去的东海龙君都会将自己关在藏宝的屋子里久久不愿意出来。
　　有了东海龙君这个坚实的后盾，帝俊天君也有些耐心来应对那些上门告状的仙人们了。凡是来告状的，他一律送东海珍宝弥补他们的损失。
　　虽然婉华和敖兴的破坏力有目共睹，但身为仙人还不是动动手指头的关系，并且还能在喾山讨些珍宝回去岂不是一桩美事。于是让婉华和敖兴大跌眼镜的一幕便出现了，他们去天界时那些曾经躲之不及的仙人们竟然笑盈盈地打开自己大门，欢迎光临。
　　这样……可就好没意思了。
　　婉华和敖兴败兴而归，从一片类似棉花的百元上飘落下来。两人垂头丧气地带着金小龟，缓缓地朝竹楼走去。
　　帝俊依旧在自己的房间内，未曾露过半张脸，只在婉华踏上阶梯时慢悠悠地吐了一句：“回来了？”
　　寒气从脚底硬生生地窜到头顶，婉华感觉自己不像是在天界，反而像是踏入了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