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仙》一昧相思

11、赴宴东海

　　炎帝既然有心要隐瞒这个女儿，想必定有缘由。帝俊并非是喜欢追根究底之人，而少昊虽有些八卦但事关瑶姬他也就选择闭口不言。
　　“我还以为你会……”婉华说到一半便径自摇头，就连自己也没有想过瑶姬真的会与少昊有什么瓜葛，那些过往无非是瑶姬一人的情有独钟而已。若是少昊对瑶姬有意，早就迎娶瑶姬过门了，哪里又轮得到一个小小的凤鸿氏！不过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她想她的三妹芳华绝代，又是仙术高强的女仙深受西王母器重，将来必当是有另有姻缘。少昊早日娶亲也好，早日让瑶姬断了痴念，从此好好地过自己的日子。
　　婉华叹了口与她外表十分不相符的气，却没有再往下说。
　　请帖本来是派小仙童往各处送来的，因帝俊与旁人不同，也因他想来看看老友便自己来了。大婚在即，他宫中还有多事需要处理，此刻又知道了婉华与瑶姬的瓜葛，他更不好再长留此处。少昊拿起自己的折扇，依旧潇洒地弹开，遮住自己的半张脸也遮住了自己的心思。
　　他如往常般对帝俊笑笑：“我宫中还有诸事要处置，就先走了。对了，十五那日东海龙君为幼弟办生日宴，你可要记得去。”
　　东海龙君视白帝少昊为眼中钉，作为天帝的代理人少昊又不得不要做出个姿态，于是与世无争又身份贵重的帝俊就成了少昊的不二人选。东海的各项事务，均是由帝俊代替天帝出面的。
　　“知道了。”帝俊点点头，他虽讨厌这些琐事但作为天君还是有自己应该担起的担子。往昔他并不厌烦去东海，因东海有他喜爱的水玉，然而今日他却有些泱泱的，许是为了瑶姬还是为了东海龙君的一片痴情。
　　婉华难得安静，她抱着双膝将头搭在上面，目光一直落在竹楼的地上，似乎没有听见帝俊与少昊的对话，也没有看见少昊的离开。
　　关于父亲的记忆，她已经模糊不清了，还有那些所谓的姐妹她也记不得多少。她唯一记得的是瑶姬，与她一起呆在瑶池的三妹。她既庆幸三妹从此可以过自己的生活又叹息三妹的情路坎坷，痴心错付。
　　帝俊送少昊离开后，回到书房里看见婉华仍是保持着这个落寞的样子。不知是否与她相处了几日便有了些情谊的缘故，帝俊看见她落寞的深情，心中竟然有些不忍。
　　他难得扬起个笑脸，背着手凑到婉华的面前。“猜猜我手里有什么？”
　　婉华听得他的话，敷衍地抬起头。“有什么？”
　　“你猜。”帝俊竭力想逗笑小姑娘，无奈哄人的功力实在有限，见小姑娘一副不想理他的样子只是献宝似地从身后拿出一串红红的东西。
　　婉华从瑶池里倒是见过这东西，她记得在人间的人得到这个东西都是兴高采烈的。她将东西抢到手里，边欣喜地看着边问道：“这是什么？”
　　“你尝尝。”帝俊鼓励地就着她的手将这东西往她嘴里塞。
　　甜甜的，味道不错。婉华小孩子心性，贪婪地舔着这串红红的东西。
　　“咬一口，味道更好。”
　　“真的？”婉华抽空打理了一下帝俊，随即按照帝俊的话咬了一口，里面的果子有点酸，不过配合着外面的甜味，独有一番风味。
　　“这叫糖葫芦。”帝俊难得有耐心地给婉华解释着。
　　小姑娘婉华的满腹愁肠在一串糖葫芦中消失殆尽，重新恢复了往昔的唧唧咋咋。竹楼里的一切也和往常一样，不过在那段时间里总是在清晨多了帝俊天君的一声怒吼，然后就是婉华被天君给赶出竹楼。
　　婉华站在大树下，郁闷地对云影说：“不就是流了点口水在他脸上吗？至于这么生气吗？”
　　云影无奈地解释道：“天君有洁癖的。”
　　“可糖葫芦是他给我吃的，现在又不给我吃了，说什么吃多了甜的会坏牙齿！我吃不到就梦了梦，谁知道会流口水了，还流在他脸上，不过他脸上滑滑的，也甜甜的。”
　　云影再次额头上浮出三条黑线，她觉得自己苦逼的日子还十分漫长。

　　位列天界抠门排行榜首位的东海龙君这次为幼弟举办的生日宴却是十分盛大，不仅邀请了众多仙家还连开三日的流水席，就连珍贵的水玉也被搬出了几坛。
　　东海因这喜事而热闹非凡，众多仙家络绎不绝。身为天帝代表的帝俊也在生日宴的首日就亲自到场，令众仙大跌眼镜的是一向疏离众仙的天君竟然带了个乖巧的小娃娃。
　　“天君，这是？”
　　太白仙君捋着自己长长的白须，笑着看向被帝俊牵着的婉华。
　　“一个小童而已。”帝俊倒是没有驳太白的面子，语气淡淡地回答道。
　　“原来天君收了个小童。”太白亦不敢再多问，这位天君的暴躁脾气是天界闻名的，虽说蚩尤大战后他便很少出没但太白却是曾与他共事过一段时间的。想当初他还是个小小的神仙，亲眼看见天君的各种暴烈脾气。
　　太白收了口，其他仙人虽是满腹好奇却无人再敢开口。
　　东海龙君早早地就派人到龙宫门口单独迎接帝俊，婉华悄悄地打量着四周，看有没有三妹的身影。
　　“你三妹不会来。”帝俊淡淡地说了一句。
　　婉华差点脱口而出“为什么”，后来想着虽然这些年东海龙军总是派人送来了很多东西，但三妹的确从未去东海致过谢。她三妹那个死心眼，眼下正为少昊的婚事郁结，哪里还能顾得上来参加东海的宴会。
　　婉华放心了不少，紧紧地抓紧帝俊握住她的手，装出一副乖巧的模样跟着进到龙宫大殿。
　　龙宫的大殿与帝俊简陋的竹楼是无法相比的，因为这里实在是奢华的代表。天界之内，怕是连最为豪华的少昊的宫殿也赶不上暴发户东海龙君。十来名鲛人坐在大殿的一侧，拨弄着乐器轻声吟唱，他们的歌声甜美而悠扬，唱得动人心扉，果然是三界之内最会唱歌的。大殿的柱子都是用整块玉石雕刻而成的，上面的玉龙腾云驾雾，身下更是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宝石。柱子之间还用整株的红色珊瑚隔开，练成一座天然的屏风。大殿上方悬挂着几十颗夜明珠，照得殿中一片明亮。各位仙人面前的桌子也是沁绿的翡翠雕成的，桌脚还雕的有些神态各异的神兽。
　　婉华随着帝俊向大殿上方的主位径自走去，一路之上不停有仙人起身向他行礼，他却是连手都懒得摆，稍微颔首就算是回礼了。大殿中自他来之后便十分安静，无人再敢轻声议论。
　　帝俊的位置在阶梯之上，挨着主位的旁边，彰显了他的身份贵重。
　　“天君。”主位上的人起身向他行礼。
　　婉华扒着帝俊的袍子，偷偷地打量着龙宫的主人。和她想象中的龙族有些不大一样，这位东海龙君也是唇红齿白的美貌书生一枚。他面若桃李，不输于女子的精致容颜，身形欣长举手投足之间更兼有王者的稳重风范，怎么看都应该是位惹人喜爱的翩翩公子。瞧这等风采与白帝少昊也是平分秋色，各有风骨。偏生她的三妹死心眼就看上少昊了。
　　帝俊向他微微颔首，牵着婉华在位置上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