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为人父》其乐无穷

20、第 20 章

　　一个时辰后……

　　我喘着虚气，全身虚脱，衣裳尽湿，头发更是凌乱不堪，一路摇摇坠坠，生平第一次颇有似弱柳扶风之范。

　　圆桌上一边的小兔崽子早就不哭了，一双眼盯着我，生怕我走了似的，可嘴里却一个劲的吃着盘子里的糕点，典型的一心二用。

　　在看那张重临也是一双眼里不离我身，就好像我是金凤凰一样，生怕一眨眼我就会从他身边飞走似的。

　　浑身粘腻不堪，我一边拿着扇子扇风，一边带着满是厌恶的眼神看着张重临。

　　我上下打量着张重临，心里想着这个人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外表看着一幅弱不禁风的样子，没想到力气竟然比练过武，带过兵，上过战场的林瑾风力气还要大上几分。

　　福伯自进这个堂屋就没出去过，现在正一个劲的在我面前代他少爷主子陪不是呢。我撇眼，眼见心烦。

　　“想必程公子也累了，要不小人让厨房上点饭菜来？”他等着我的批准，我却不说一句话，他也急了，生怕他主子少爷饿着掉肉，“程少爷和我们少爷也刚从外面回来，想必也还没吃东西……”哼，少吃些东西敢情就能掉上几块肉？

　　想是这么想，可经他这么一说，突觉肚子空空如也，饥饿感顿时冒了出来，但碍于面子又不好说话，于是就只得干坐着。

　　“那小人马上下去准备。”福伯见我没说话，也就当我默许了，心自然也就放了下来，走路声都轻了不少，一溜烟的就跑出了堂屋。

　　那饭菜定是早就候着的，福伯一下去，菜陆陆续续的就上来了，一时间肚子咕咕响，食指蠢蠢欲动。

　　小兔崽子一见有吃的，自然是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动起来。而我这人早就饿的肚皮贴背了，刚才也是不好意思说饿，现在一上东西吃，自然拿起筷子就向碗里夹。

　　当我美滋滋的夹了一块鱼肚肉准备放进碗里时，却发现放在桌前的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堆的成小山了。我朝一边看去，只见张重临的筷子还伸在我碗前，一双眼睛傻笑的看着我，像是在等我的表扬……

　　咬了咬舌头，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明知道张重临脑子有点毛病，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吧，再说了，自己和一傻子计较说出去不是让人笑话么……

　　“哎……”我无奈。

　　“怎么了？”张重临的声音从耳边响起。

　　我扶住额头，“没，没，你继续吃。”一脸冷汗。

　　他脸上荡出明媚般的的笑容，“你也吃啊。”

　　我一瞬间竟失了神，这样明朗温柔的笑，遥远的似乎与我阻隔了大半个生命。有多少年没有见到过这样纯净的笑容了啊……我不禁感叹起来……

　　张重临显然被我瞧的不好意思起来，等我回过神时，才发现他一脸满是不自然的表情吃着东西，边吃边笑，那叫一个甜蜜。

　　我叹息，好好一人，怎么就傻了呢？要是不傻，光是这外貌倒贴都有姑娘抢着要呢。不过，也是，如果没傻的话，估计也是没有那么纯净的笑容的，不含一丝的杂质。即使是我，以前如此木讷的我，也笑不得那么纯净，多少还是带着些欲望的和审时度势吧——即使那时候的我傻的可怜……

　　这顿饭吃了很久，从晴空万里，一直吃到夕阳洒满天空。在小兔崽吃完粘在最后碟子一张里的最后一块葱花后，这顿饭终于结束了。

　　我放下筷子，满意的摸摸圆滚滚的肚子，不理会众人的目瞪口呆。剔剔牙，没见识，哼哼。圆桌上堆满了盘子，一个个干净的如擦洗过似的，洁净透亮。

　　此间张重临一直一脸幸福满足的看着我，在我吃完东西放下碗筷后，连饱嗝都来不及打他就伸着手扯着自己的袖角给我细细的擦着嘴边的油渍，一脸的宠溺怜惜。

　　此时堂屋里已经点上灯火了。可即使这样，我依旧还是看不清楚他的颜面。只记得他的眼，青青的，透澈的就像当年皇宫里的褚露湖，散发着夏日湖面上特有的幽幽清凉的荷花香，清爽、干净、毫无做作。

　　心脏一紧，那些抹也抹不去的画面重印在脑海中。张重临见我皱眉，马上关切的问道：“怎么了？”

　　我摆手摇头，“没什么。”

　　他摸摸我的额头，一脸的迷糊，如同孩子般。

　　瞧着他自责的样子，我轻轻的笑，解释道，“只是想起一个旧相识来。”

　　“旧相识？”

　　“嗯，你……和他有些像。”我极力让自己欢快。

　　张重临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我一见到你就感觉亲切，喜欢。”

　　我讪笑。

　　“原来我之前就认识你。”他说，“都是我笨，竟然连你都忘记了！”

　　张重临拉起我的手，一脸痴，“我自从跌下马以后就忘记了好多事，竟然连你都忘记了！还好你提醒了我！”他一脸的惊喜，“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

　　我一阵尴尬，连忙否认，“不是，不是。张公子跌马之前我都从未见过你，又何来认识一说。”

　　“不可能，我明明记得你！”他见我不说话，又继续说道，“如果不是我，那那人是谁？”

　　我苦笑，沉默了一阵后才回答道：“那人啊，死了很久了，很久了。”

　　“死了？”张重临显然是不相信。

　　“死了。”我笑，“一去不复返了。”

　　他疑惑，饶着脑袋。

　　我指了指桌上的的茶杯，拿起，将杯子里所说不多的茶水倒在地上，向他解释，又如同在警告自己般，“就好像茶杯里的水，没有了。”

　　“那再倒就是。”他一脸的理所当然，说着就朝下人挥手，“给我把杯子满上。”

　　我朝茶杯看去，只见角落门边福伯正朝我们这里走来。

　　“这个是后来再加上去的，我说的水是之前盛在这茶杯里的水。”我说。

　　张重临瞧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已经走到我们这儿来的福伯。“同是茶水，同是一壶子里煮出来的，有何不同”他突然摆出说教的样子，刹那间，仿佛我才是弱智者，“同是一壶子里煮出来的茶水，能喝便可，何必如此执着。”

　　说完后，我愣了，仔细的瞧着前大义凛然的张重临，忽感觉出一股异样，但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我正疑惑着，张重临突然话风一转，之前还一脸镇定淡然的脸突然又变回了那个痴傻的样子，带着期盼，“你真的不认识我？我明明记得你的，真的！”他一脸真诚。

　　我还来不急反应如此快速的转变，福伯就突然凑过来。

　　“少爷。”福伯的声音很响，打断了张重临的说话。

　　张重临厌恶朝福伯看了一眼，继而又对着我说，“我虽然不记得那时候你的容貌，但我确定自己是一定见过你的，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

　　“少爷！”福伯声音高了一个调。

　　“干什么？”张重临声音瞬间冷起来。

　　福伯被张重临那冰冷的声音吼的一愣，竟然呆了半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