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神话》语秋

198、又是一年除夕夜

　　头次见家长，张青宏备的“彩礼”很殷厚。酒是五粮液烟是软中华，营养保健品也都是真材实料的好东西。王郁父母对他的态度说不上好坏，可以说是客气，也可以说是客套。张青宏当然不会在意，人家父母心里还别扭着呢，能强颜欢笑已经相当不错了。来之前他跟张烈有多次交流，张烈把自己第一次去小秋家的的心路历程讲了一遍，听到招待所那段张青宏笑得电话没拿住掉地上，电池都摔出来了，还好诺基亚耐摔，他把电池安好重新拨号继续跟张烈交流。那件事成光曾经给他当笑话讲过，但从当事人嘴里才能听到细节。张青宏对比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待遇明显比张烈高，至少没把他赶到宾馆去住，而是让他住王郁房间，王郁睡客厅沙发。另外他也没张烈那本事整天钻厨房里巴结小秋爸妈的胃，倒是王郁兴致勃勃地说要让爸妈品尝他做的菜，回家当天的晚饭就是王郁掌勺的。

　　饭桌上王郁一个劲问他爸妈自己做菜水平如何，王郁母亲故意撇嘴说：“能吃上一顿你做的饭就心满意足了，其他不敢奢求。”
　　王郁对母亲的评价表示强烈不满，张青宏笑着说：“他为了在你们面前展示厨艺，练了好几天，前几天每天我都吃的是这几个菜，不过我真的觉得很好吃，虽然连吃了几天，还是觉得好吃。”张青宏这话既讨好了王郁，又委婉表达了王郁对父母的孝心，听得两边心里都很舒服。
　　王郁母亲叹口气说：“小郁以前在家连根葱都不拨，现在竟然能几盘子几碗地端上桌了。”
　　王郁狡辩：“我在家的时候还是学生，以学习为主，现在工作了，当然不一样了。”
　　张青宏听出王郁母亲其实是心疼自己儿子做家务，悄悄看了王郁一眼。王郁便说：“我们俩平常是谁下班早谁做饭，要是都回来早，就一起做。其实我觉得做饭也挺有乐趣的，有时候学一道心菜做好了，挺有成就感的。”
　　“出息！”王郁母亲表示鄙视，王郁嘿嘿笑着给爸妈碗里夹菜，张青宏则赶紧给王郁父亲添酒。

　　小秋张烈回到家，母亲早就准好一桌丰盛晚餐，还请了成光父母一起过来。饭后两家父母挤在电脑前一起看成光结婚的视频，小秋站在父母们身后陪看，向他们介绍说明一些国外的法规及习俗。张烈则在一旁看电视，时不时端茶递水。
　　成光母亲捅了捅小秋母亲的胳膊小声说：“看着怪怪的。”
　　小秋母亲很淡定：“还好了，两个孩子都很帅，他们家里也很漂亮。外面那么大的草坪，路上那么干净，天那么蓝，跟电视里演得一样。”
　　小秋笑着说：“回头我带你们去国外玩，让成光包吃包住包玩。成姨，成光哥现在混得好得很。”
　　成光母亲连连点头，突然伸长脖子盯着电脑仔细看。“小秋，回放一下，刚才那张照片上的小孩是怎么回事？”
　　小秋把视频回放到成光母亲所指的照片，原来是成光郑杰和两个孩子的合影，便解释说：“那是郑杰的一对儿女，可爱吧？成光哥很喜欢两个小家伙，两个小家伙跟他也很亲，郑杰每周都接孩子回来过周末。”
　　“小光都没说过郑杰有孩子，郑杰自己也没提过。”成光母亲嘟囔着，似乎略略有些不满。
　　小秋母亲说；“有孩子多好，将来有人管他们。我们小秋和张烈都没有。”
　　小秋吐了吐舌头转移话题。“咱们继续看吧，快放完了。”
　　成光父亲说：“你们别打岔了，赶紧看完，小秋他们开一天车累了，让他们早点休息。”

　　临睡前小秋发短信询问张青宏战况如何，此时王郁父母已经回他们卧室休息，王郁钻到自己房间跟张青宏赖在一起。张青宏脱了外衣裤靠床头半躺，王郁脑袋耷在他肚子上，没脱鞋，脚拖在地上，看张青宏回短信。看到张青宏回复初战顺利，他不满地说：“哎，怎么能用战况来形容啊，我爸妈是敌人吗？”
　　张青宏腆着脸笑：“人民内部矛盾也需要斗智斗勇需要讲究战略战术嘛。”
　　王郁说：“我爸妈对你还不好？我觉得够好的了。”
　　张青宏说：“那是那是，比张烈刚去小秋家的待遇高多了。你爸妈真好，不对，咱爸妈真好。”
　　王郁的脑袋在张青宏肚子上蹭来蹭去，双手乱摸，他不知道张青宏心里是什么感受，他自己是心里很痒痒，特别想在父母眼皮子底下偷偷摸摸干点坏事。
　　“宝贝，我怕明天我被你爸妈直接轰出门。看你这猴急样！”张青宏看出他的心思，压抑着笑声，但脸上表情异常丰富。王郁嘟起嘴，张青宏和他相互啃咬了一番说：“去睡吧，乖。”
　　“睡不着。”王郁哼哼唧唧蹬掉脚上的鞋，整个人压到张青宏身上。
　　“小坏蛋！”张青宏当然不能拒绝王郁主动的投怀送抱，只是在此特殊时期，也只敢挠挠痒罢了。

　　王郁父母对张青宏完全是待客的态度，没有血缘又不能有正式婚姻关系，想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谈何容易，能保持客气的态度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到年三十那天，张青宏意识到过年来王郁家并非好时机，也许在五一或国庆这样的假日更合适。
　　除夕夜按照惯例，王郁一家三口要去王郁爷爷家团年，那是整个大家庭的聚会，张青宏显然不适合同去。王郁家的习俗一般是在爷爷家守夜到十二点，放完炮，吃完饺子之后住的近的孩子回家，住的远的就在爷爷家随便挤半夜，初一早上回家的孩子再赶过去继续相聚，以往王郁都是跟堂兄弟姐妹们打一晚上牌熬个通宵。走之前王郁说他一吃完饭就回来，张青宏当然是深明大义地反对，让他别扫大家兴，毕竟一年就见这么一回。

　　王郁家为过年准备了丰盛的半成品和熟食以及各种零食水果，张青宏一个人懒得做饭，便切了点卤味开瓶啤酒，歪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边上网，一个人的除夕虽然有点无聊，但对他而言也是难得的放松。张青宏给家人的解释是公司奖励去海南度假，他那朴实的工薪阶层的父母听到是单位公费旅游挺高兴，只是难免有些遗憾儿子不能回家过年。
　　张青宏给父母打电话拜年，说自己现在正和同事在酒店看春晚，还说了些海南热得很，自己下午都在海滩上游泳晒太阳之类，又说以后带父母冬天来海南度假，最后嘱咐了几句父母注意身体。接下来他给小秋打电话，拜完年便以夸张的可怜兮兮的语气诉说自己在这万家团圆的喜庆佳节，孤零零一个人，王郁晚上还不一定回来。小秋笑他自作孽不可活，张青宏故作恼怒说他没同情心。

　　两人聊了半个多小时才挂了电话，接着张青宏又给B市的好友们一一打电话拜年，然后给其他朋友发拜年短信。这一番电话下来时间过了十点，王郁没有来电话，也不知道他到底会不会回来。张青宏走到阳台上抽烟，王郁家所在的城市冬天比A市和B市都冷，阳台上温度很低，这让他觉得清醒，在屋里待得他快要睡着了。这是完全陌生的城市，但是在夜晚看起来和自己的家乡A市没有差别。距离最近的楼里有几户人家在阳台上挂了红灯笼，，天空偶尔有烟花升起，几乎所有的窗户都亮着灯，通过窗户可以看到隐约晃动的人影。王郁……张青宏轻轻地念了一声，此时此刻他特别希望王郁能站在他身边。他返回到房间，眼睛不时扫向房门，耳朵始终注意在门外的动静。很多次听到由远及近上楼梯的脚步声，但那些脚步声又再次由近及远。
　　快十二点时，外面响起密集的震耳炮声，张青宏再次走到阳台上，直到炮声渐稀才回屋里。王郁还是没来电话，没电话是不是意味着他会回来？张青宏这样猜测着、期待着。

　　王郁在楼下看到自己家的灯亮着，整幢楼没有几户人家还亮着灯，所以自己家窗户里泛出的灯光便显得格外明亮。他打开门一眼看到张青宏在沙发上歪着，应该已经睡着。
　　王郁轻轻摇晃着张青宏。“青宏，你把我的床占了我睡哪儿？”
　　张青宏睁开眼迷糊了两秒，四下张望一番后，笑嘻嘻把王郁拉到自己身上。“睡我身上。”
　　王郁顺势压到他身上，把冰凉的脸颊贴在他温暖的脖颈上。张青宏缩起脖子，双手捧着王郁的脸轻轻揉搓。“爸妈不回来了？”
　　“他们在爷爷家住下，我明天中午吃饭前回去就行了。”
　　“这么半夜还跑回来，我都做好心理准备你不回来了。”
　　“做好心理准备还等我，不好好上床睡觉。”
　　“只是心理准备嘛，我觉得你还是应该舍不得撇下你老公大过年的一个人在家，再说也没接到你电话到底回不回来。”
　　“我一直不确定能不能回来，我妈一直不放话。”
　　“你妈是不是怕放我一个人在家把你家卷了，所以思来想去还是派你回来看看。”
　　“哈，有可能。”
　　“难道她不知道我唯一想卷走的就是你。”

作者有话说

　　最近一直很忙，估计要到四月中旬后可能才能清闲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