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三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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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明显一怔，学究的神色看起来和平常无异，但经过了三年的相处，阿莲倒是有些摸清他的性子，知道此时学究已是严肃了起来，她不再多言，转身套了件薄薄的外套便随着学就出了门。
不过，就算她什么都不问，心中也是像个明镜一般，能让学究这么重视起来的事情，恐怕和那生辰纲脱不了关系。
无论是晁盖还是吴用，恐怕他们都不是肯安于现状的人，吴学究本有状元之才，却被奸臣陷害，此后，他便敛了锐气，隐隐于这东溪村中。
但是，这个骄傲的男人，又怎会平白浪费了这一身的才华呢？
阿莲没资格评论他，他有他的理想和抱负，这是任何人都不能去干涉的，但是她不是他，她没有这样的满腔热忱。
她极轻的叹了口气，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本是脚步急促的学究却突然顿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却毫无预兆地说道：“不想跟着便回去罢。”
阿莲顿了顿，却无所谓地笑道：“先生既然喊了我，必然有用得着我的地方。”
吴用终于转过了身子，斑驳的光影打在他白色的袍子上，有一种翩然欲仙的感觉，清冽的好似不会被尘世所污浊。
他盯着阿莲道：“我今日听阿卓那小子说，你说这世道要乱起来了，你可是感觉到了什么？或者说你有什么打算？”
阿莲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红润的唇微微抿着，她逃避的问题终于被他一下子捅破了，半响，她抬了头，却是直接问道：“那先生的选择呢？”
学究眯起了眼睛，漆黑的瞳孔仿佛划映出了几丝波光，他却轻轻笑了起来，似乎有种轻微的释然感。
“我本还在想如何和你说这件事情，却不想你竟是比谁都明白，你且先跟我来吧。”
阿莲没想到学究竟是带着她去听墙角，而且竟还是晁天王的墙角。
房间外本有两个小厮守着，吴用挥了挥手，那小厮颇为犹豫了下，学究却轻声笑道：“这边有潘丫头守着了，你们且放心。”
两个小厮见状便离了去。
吴用却没有直接进门，而是顺着门缝向屋中看去。
阿莲颇为好奇，里面究竟是什么人，却让学究先生这般小心翼翼？
但是出于规矩，她只是纹丝不动的站在一旁，况且里面谈论的事情，她恐怕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知道屋中传来一阵声响，学究朗声一笑推门进了屋，阿莲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好奇心战胜了理智，也跟着进了屋。
晁盖依旧坐在正中央，见是吴用，便笑道：“学究来得正好。”
吴用却冷眼瞧着站在一旁的陌生人，阿莲也随着他的视线朝那人望去，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道士，手持拂尘，生的一双杏目，络腮长须，相貌堂堂。
阿莲心下释然，已经隐约知道此人是谁了。
学究冷冷道：“这位道长的话不巧全被小生听到了。”
那道士却笑得毫不在意，却见他宽大的长袖一翻，手中赫然凭空变出一个酒碗来，碗中酒水满满，确是香气四溢的屠苏酒。
学究明显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手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
就在阿莲愣神之际，那道士又莫名的变出一碗梅汁来，笑容满面的递到了她面前，阿莲也是对他一笑，礼貌的接过了碗，笑道：“多谢公孙先生。”
这回终于轮到那道士错愕了：“这位小妹妹可是认得我？”
阿莲抿嘴一笑，抬手把脸颊上的一绺碎发捋好，笑吟吟道：“那城中的宋押司对先生可一直都是念念不忘的，在我家主人面前也是没少提过的。”
那道士却哈哈大笑起来：“晁天王身边果然是人才济济。”
这时候，学究清冽的声音也淡淡传来：“入云龙公孙胜？”
那道士抱拳道：“真是在下。”
这时晁盖笑道：“学究莫惊，我来引荐，公孙道长，这位秀才，便是智多星吴学究。”
公孙胜道：“贫道早就挺江湖中人多为说起的加亮先生，不想在此拜会，久仰久仰”
一清先生，善能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的入云龙，阿莲心下也暗道一声，久仰。
面对如此客气的示好，吴用的神色也微微柔和了些，也笑了起来，颇为意味深长：“久闻入云龙公孙胜一清的大名。”
阿莲见气氛重归于好，便心知一场秘密议事就要展开了。
她福了福身，脆生道：“我这就去给先生准备茶水，不知先生可有何忌口？”
公孙胜见眼前这个小丫头生的俊俏伶俐，刚刚一翻似带暗示的招呼可见是个聪明的女娃，又见她是被吴用带入房间的，而且行为举止颇为随便并不似其他丫鬟那样拘谨，必是晁盖心腹熟识的丫鬟，所以他甚为客气道：“贫道一向云游四海，草为食露为饮，却不有什么忌口的。”
阿莲笑了笑，尽管她知道学究带她来此就是为了让她了解情况，可她还是退出了房间，走到过道处，唤了几个丫鬟前去备茶。
过滤了今早刚刚采集的新鲜露珠配合着清新的井水煮茶，又拿出精美的紫砂茶具，核桃大小的紫砂茶杯玲珑可爱。
阿莲对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对料理颇有研究，尤其喜爱烘烤点心和各类饮料的自制。宋朝时兴品茶，所以阿莲又开始埋头研究茶叶，尤其热衷于新口味的研发和制作，她常常根据草药书籍以及对前世食谱的记忆，总是弄出一些有营养又美味的东西来。
沏一壶好茶是个磨工夫的活儿，而阿莲也有心拖延时间，所以当她端着茶壶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晁盖等人的重要事件已经商议完毕，而且晁天王刚刚认得侄子也在，学究先生和公孙先生已然冰释前嫌，此时正相谈甚欢。
阿莲若无其事的给他们几个人奉茶上点心，晁盖立即吆喝他们都来尝尝她的手艺，那赤发鬼刘唐一把抓起一块米糕大口咀嚼了起来，并大为赞叹。
晁盖喝了茶，便笑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按照学究的方法，便智取了那不义之财。”
公孙胜见晁盖一点都不避讳阿莲的谈起此事，便也放下了心道：“学究先生足智多谋贫道自是放心的紧，不过单凭四人之力是单薄了些。”
那刘唐咽下了口中的米糕，一下子蹿起了身子，满不在乎道：“那些狗腿官兵，又有多大能耐，哥哥，不是小弟自吹自擂，单凭小弟这把大刀就能把那群狗腿子们全数打到！”
站在晁盖身后的阿莲差点笑出了声，莽夫！真是个莽夫！
刘唐立马不乐意道：“你这小女娃笑什么，是看不起我不成？”
阿莲摇摇头道：“你真当那些当官的都是傻子不成，我记得梁中书上一次的生辰纲就被人劫了去，而且至今没找到真凶，这一次他肯定派了高手护送，硬抢直接等于送死的。”
公孙胜赞许般的看了看阿莲道：“这位姑娘所言极是，刘唐兄弟，确实是你莽撞了。”
这时候，吴用扇着扇子沉思道：“小生倒是有几个合适的人选，那石碣村得阮氏三兄弟却是与小生交好，而且个个武艺高强，倘若哥哥觉得合适，小生愿当一次说客。”
晁盖立即拍掌：“如此甚好！”
既商议已定，学究先生便事不宜迟，当下就动身准备去那石碣村，而此时公孙胜身在晁盖家的消息却不巧被那宋江知了去，匆匆派人追了来。
学究却浅笑说无碍，他自有计策对付了那宋江。
至于如何说服那阮氏三兄弟，便是阿莲不再理会的了，她本来就是个丫鬟，今日他们共商的大计不忌讳她知道已然算是破例了，但是她总感觉，学究可以让她知道此事，好像有一种要拉她上贼船的感觉，今日她插嘴的几句话，已经算是半只脚踏入水中了。
由于中午的午睡被打扰了，所以此刻的阿莲只觉一股倦意袭来，她匆匆向晁盖告了假，准备回房。
待她走后，吴学究也准备好了出发，出门之前，他又细细叮嘱了设计宋江的计策，一切安排妥当，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公孙胜忽然冷不丁的说道：“恕贫道多嘴，只是放人之心不可无，贫道自是不知天王庄中的事情，那莲姑娘真的是信得过的人么？”
不怪他多心，只是今日这丫头的反应照实有些奇怪，他还特意自己观察了一下，这个丫头在听闻这样算是谋反的计划时，竟然还能如此的镇定自若，而且还有一种漫不经心的感觉，就仿佛……她早已知晓所以才会这般事不关己一般的淡然……
“贫道虽不了解她，却也听她那一针见血的几句话，也看得出这个丫头聪慧的紧，看她的容貌和气质，却当真不像一个普通的丫鬟。”
晁盖笑道：“道长且放心，这些我当初也是怀疑过的，也是调查过她的背景的，不过调查的结果却如她所说的一般，是个清白家的孩子，而且她父亲与学究有交情，这三年的相处来看，她虽聪明却不工于心计，伶俐手巧，又极为的孝顺，虽然有时候迷迷糊糊的，却是个不可多得的好姑娘的。”
公孙胜这才放下心来。
而另一边的吴学究，却也是想起了今日阿莲确实颇有些不寻常，她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一样，虽然好奇，却好像又是排斥一般。
看来今晚，是要找个机会和她谈谈了。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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