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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回眸,春秋五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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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是一个很奇怪的东西,它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它白了青丝花了妆容,它将往事吹成烟将未来写成诗。可是切切实实生活在时光里的我们,却从来都没有正在掌握住它。我们有时候嫌弃时间太长了,有时候又觉得太少了,可真正当我们过完那些被自己嫌弃的时光的时候,我们才发现,我们被时光给嫌弃了。
莫迟看到恋花阁里面璀璨争姿的青红时,她想的不是立即去观赏,而是抬头看了看天空。
天上的云,很高很白亮,太阳很好。
地上的花草,比五年前多了很多,可是细心的话,还是可以看见,有好些品种已经不在了。
太阳,只有一个,不管它每天的心情是怎么样的,年年岁岁,都可以常相见。花,很多种,不管它是不是可以争妍天下,却逃脱不了被替换的命运。
“小蛮子!”
莫迟回头,看到站在远处的神情激动的男子。岁月如梭,一晃五年过去了,世界都变了很多,那个朝着她走过来的男子也不例外。他的身材高大健壮了很多,脸上的线条也更加刚硬,走路的步伐大而稳健,一点也没有了当年跳上跳下的猴子的样子。她微笑,朝着他叫了一句:“猴子蓝!”
段景蓝“嗷”的叫了一声,脸上的神情立马变了,他冲上前将莫迟抱了起来,然后重重的放在地上:“死小蛮子,老子说了很多年了,不要叫这个名字了,很多年啊很多年!”
莫迟“嘶”了一声,摸了摸发麻的小腿,然后抬脚,很镇定的狠狠的在段景蓝白色描金的鞋子上,留下了一个脚印。
段景蓝抱脚嚎叫:“死小蛮子,又来这一套!”
莫迟给了他一个白眼:“踩了这么多年了,还没有踩乖,欠教训!”然后从窗口回到桌前,拉开椅子坐了下去,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一直坐在座位上喝茶的沈言这时候开口了:“我已经好久都没有看到过景蓝跳脚了,还是阿迟的功夫厉害!”
段景蓝放下抱着脚的手,摸了摸鼻子,“哼”了一声,坐下来把杯子推到莫迟的面前:“给小爷倒茶!”
莫迟看了他一眼,他缩了缩脖子,正想开口说算了我自己来时,莫迟给他倒了一杯。他眼珠一转,立即嚷道:“小爷要喝酒,小蛮子你给我拿一坛来,我要青醴春!”
虽说恋花阁是以茶为主,但是到这里来的人,没有不知道青醴春的。青醴春是上京数一数二的名酿,也是恋花阁的招牌之一,酒味甘甜、带有淡淡的竹青香,入口生津、让人喝了还想喝,而且酒劲绵长,可以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就喝醉。那时候,他们几个人来恋花阁玩的时候,段景蓝最喜欢和莫迟比拼酒量,喝的就是这个青醴春。可是莫迟在漠北呆了六年之久,什么样的烈酒没有喝过,更何况还有一个嗜酒如命又很会酿酒的师父在身边,早就练就了平常人难比的酒量,所以每次,叫板的是段景蓝,而最先趴倒的,也是他段景蓝。只有一次他耍手段,将自己杯里的酒换成白开水,才将莫迟给喝倒。不过他也没有好多少,只不过比莫迟晚了一会儿才倒下。后来还是坐在旁边观战的沈言,把他们两个给送回了家。为了那次的战败,莫迟还纳闷了好几天,后来知道是段景蓝耍的手段,还狠狠的修理了他一顿。
因此,段景蓝一提到青醴春,莫迟就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也好,我们好不容易才再见,自然是药好好的喝一场高兴高兴的。”沈言开口了。
莫迟看了他一眼,以前,她几乎都没有见过他喝酒。极少的一两次,也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的喝醉,而且还是他自己一个人喝的。那时候,她还在他酒醒了之后问过他,是不是自己藏了什么好酒,不舍得给他们喝,自己吃独食了。他那时候看她的表情相当奇怪,说是没有,然后就转移话题。莫迟当时不记得是不是被他那个怪异的表情给吓到了,只问了他一次,后来第二次他喝醉的时候,她就再也没有问他。
段景蓝似笑非笑的看了沈言一眼,然后恢复一脸无赖的表情:“哈哈,终于抓到了小燕(言)子喝我们喝一次酒啊,上次我把小蛮子灌醉,被你给捡了个便宜,这次可轮到我报仇雪恨了。”
“手下败将,还敢说那次的事!”耻辱啊,被人阴了一次,让自己出现了败绩,莫迟想到就手痒痒,想修理他,他今天还敢自己提出来!
沈言收到段景蓝那个错开莫迟丢过来的别具深意的眼神,回了他一个莫名的微笑。
“对了,小蛮子,你这几年都死哪里去了,我一个人,无人陪我喝酒,可是好生无聊啊!”段景蓝的手紧紧捏了一下杯子,云淡风轻的问道。
“段侍郎还需要我来陪啊,这上京,可不知道有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和你同席呢。而且啊,小菏不是挺能喝的吗?夫喝妇随,不是刚刚好吗?”莫迟嗤道。
“他们能和你比吗?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的酒量啊!”段景蓝毫不示弱。我一直喜欢的都是你啊,是你啊……他桌子下的手微微握起。
沈言抬眼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喝茶,不语。
莫迟不理会他,看到小二将酒提了过来,帮忙将酒杯摆好。
酒过三巡,貌似和多年前一样,可是又有很大的不一样。一样的是那几个人,不一样的,也是那几个人。气氛慢慢的热烈,但是终是达不到从前。大家浅酌交谈,喝的都不多。
在将要结束的时候,莫迟请他们帮忙:“你们在上京待的比我久,一定比我熟悉的多,能不能帮我找一样东西,多大的价钱我都愿意出。”
段景蓝当即就不高兴了:“和我说什么钱的事,太伤感情了。”
“对了,刚见你的时候,听你提了下,当时高兴,都忘了问你了,是什么东西?”沈言倒是没有那么激动,因为就他们现在这个不尴不尬的关系来说,以他对莫迟的了解,不是到了不得已的地步,莫迟是不会求他们帮忙的。
“一味药,蜘蛛藤,七爪红蛛藤!”莫迟淡淡开口。
“蜘蛛藤我听说过,可是七爪红蛛藤……我好像在哪一本古本里看过一眼,只是当时没有兴趣,并没有细看,那是什么东西?”沈言想了想,问道。
段景蓝也用一脸很感兴趣的表情看着她。
“蜘蛛藤,是蜘蛛的一段丝,极少数的蜘蛛,在极少数的情况下,会吐出比平常粗十几倍的丝来,三天之内不遇水,则成了蜘蛛藤。通常的蜘蛛藤,是青灰色的,而且是八爪的。而七爪红蛛藤,则是由一种长年生长在雪山顶的红色血蛛吐出来的。血蛛在雪山上天敌众多,浑身又是鲜艳的红色,因此很难长成。而七爪血蛛,是天生就少了一只脚,十分虚弱,长成就更不容易了。雪山长年积雪,就算是七爪血蛛吐出了蜘蛛藤,也很难在蜘蛛藤成药的那三天内不沾染到雪水。因此,七爪红蛛藤,可谓是百年难得的。而这一味药,又是治疗一些病症的不二之选,因此广为医者追崇。”莫迟详细的解释给他们听。
“小蛮子你知道的还不少啊,可是我们怎么去找呢?”段景蓝随时不忘调侃一句。
“前阵子我遇到一个人,他跟我说,当世唯一的一株七爪红蛛藤就在上京。”莫迟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神情暗了下去。
“上京那么大,你让我们上哪里找去?而且据你说,蜘蛛藤只比平常的蜘蛛丝粗了那么点,这么小的东西,我们怎么找?”段景蓝皱紧了眉头。
“他说就在上京世家的某一家里,那么贵重的东西,百年前曾经是在皇宫保存的,后来赏赐给了某个大臣,再几经辗转,就不知道到了哪一家了。”莫迟也皱眉。
“你还是把它的具体样子告诉我们吧,然后我们再去找找!”沈言看着她皱眉,赶紧转移话题。
“也好!”莫迟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