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等言迟》莎图

4、往矣，冰颜如昨

　　往矣，冰颜如昨

　　冰床上的男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俊美的脸上笑容淡淡的。已经两年没有来看过他了，上一次还是为了给他送药才来的，真的不想回到这个地方来的，可是不可能是不是？
　　“师兄，迟儿回来了，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迟儿已经没有勇气了，你再不醒过来，你要迟儿怎么继续骗自己呢？神医？我真的很想大声的骂人了，谁叫他们给我们取的这些个烂名号的啊？师兄，迟儿真的很想你啊，你起来陪迟儿说说话好不好……”莫迟坐在冰床上，絮絮叨叨这几年来的事情，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说的，可是她愣是和他说着自己在樵山上的事情。说那里的山、那里的水、那里的荷花、朝阳晚霞、日升月落……
　　“师兄，碧池的荷花已经开得很漂亮了呢，我在里面种了几株黑蕊莲，你到时候可以去那里看看的，那可是我花了两年的时间培育出来的呢。我说了我会培育出黑蕊莲出来的吧，你当时还敢笑我……”
　　“师兄，我前阵子去江泽看过了，那边的海真的好漂亮呢，你说过要带我去看的呢，可是你失约了啊……”
　　“师兄，迟儿前几天采到了雪芙了，在一处峭崖边上，你都不起来帮忙，我都差点掉下去了，还好有人帮忙采到了……”
　　“师兄，上京还是老样子呢，我们都有五年没有认真看过了吧，哦，不对，师兄你可是有五年都没有看过了呢，一直呆在这里都没有出去看一下，你这个懒鬼……”
　　“师兄，解药的药材我就快集齐了，还剩下最后的一株蜘蛛藤……”
　　“师兄，你快醒来吧，迟儿想和你说说话……”
　　“师兄……”

　　※※※
　　客厅。
　　“莫姐姐怎么叫你老头啊，你这么年轻……”何一江很是不解。
　　“不过就是嫉妒人家长的比她好看，唉，天生丽质难自弃啊，一直都是遭人嫉妒的命啊……”乔老头抚了抚自己乌黑的发丝，做了一个无奈的手势。
　　何一江抖了抖，换一个话题：“那你是莫姐姐的师父吗，我看你们都是医术很厉害啊？”
　　“这就是让人气愤的要命的事，她事我师姑，想我乔纤陌行医三十多年……”乔老头突然住了口，心虚的看了何一江一眼。
　　“你说她是你师姑？”何一江猛地站了起来，然后猛烈的咳了起来，手上刚刚喝了一口的茶杯也翻倒在桌面上。
　　乔老头看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的最后一句，放下心来，丢给他一个“你很没有见过世面”、“少见多怪”的表情，然后优雅无限的抿了口手上茶杯里的茶：“这又有什么，她就是我的师姑啊。”
　　“可是……”何一江拿桌布擦着桌子上的水渍，纠结了。
　　“只不过是我师祖那个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看上了我师姑，把她给抢回去了……然后，就变这样了。”乔老头摆摆手，表示事情很简单，一点都不曲折，一点都不难理解。
　　虽然这话……有点让人那个啥……错解，但是何一江还是听明白了，他在心底悄悄的抹了一把冷汗，以后和这个乔老头说话，还是……悠着点的好。他对着乔老头点了点头，表示了解了，但是端在手上的茶他却是再也不敢喝了。
　　何一江放下手上的杯子，往外面探了一下头。
　　乔老头拿眼睛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悠闲地喝着他的茶。
　　何一江和乔老头左一句右一句的聊着天，可是还是不见莫迟的身影，他不由得好奇的问乔老头：“莫姐姐在那个房子里干嘛，怎么还不出来啊？”
　　“她啊，去见我师叔了，没有那么快的，她还要给他用药呢。”乔老头头也不抬一下，淡淡的说道。
　　“你师叔？那不是莫姐姐的师兄，还是师弟？他怎么了，生病了吗？”
　　“是师兄，算是生病了吧。”乔老头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停顿了一下，这才答应了他一句。
　　“那她师兄不是大夫吗，他的医术有莫姐姐厉害吗？”何一江不解。
　　“是学医的，以前他医术比师姑还要好。”乔老头说到这里，表情也淡了下去，显得有点提不起精神来。
　　何一江可没有发现他的变化，还是追问：“他那么厉害的大夫也会生病吗？”
　　这下终于轮到乔老头“噗”的一声，将嘴里的茶给喷了出来。被他说的话逗得心情也好了不少。只见他笑的前俯后仰的，但还是不忘回答何一江的疑问：“谁跟你说的大夫就不会生病啊？‘医者不自医’这句话听说过没有？更何况，他根本就不……哎，不说了，你这个孩子，真是不知道你们家里的人是怎么教你的，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何一江被他训的脸上微红，家里人也没有谁告诉他啊，而且他看书里也只看到说大夫怎么治病救命的，根本就没有听说过大夫也有生病的。不过他羞归羞，但还是很高兴自己所学到的知识。并且在心底下定决心，回去后要好好的看看书，再问一问乳母，下次可不能出现这样的笑话了，太丢人了。他摸了摸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乔老头看了何一江一眼，素来听人说何家将他们的二少爷保护的很好，看来果真如此，都十几岁了，还是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性子，在他们那样的家族里，还真是很难得。正好这时莫迟从外面进来，他也就停止了说话。
　　“莫姐姐，你终于来了，你师兄怎么样了？”何一江关切的问道。
　　莫迟愕然的看了乔老头一眼，然后淡淡的回道：“他还好，谢谢关心。”
　　何一江看她一脸不愿多谈的神色，很乖巧的没有继续问下去。
　　莫迟也不再多说，只是吩咐了乔老头一句“等我的药”就带着何一江走出了广德堂。
　　乔老头也不起身相送，只是坐在远处细细的品了一口手中微凉的茶水，然后看了莫迟离去的背影一眼，深深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