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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算几番载我,血海深仇 ...

  •   倾珞坐在临水窗边,黛眉轻皱,南宫站在她身后,看着明显消瘦下来的人,颇有几分无奈,刚想提步出门,就听到窗边的人低低唤了一声:“南宫。”
      抬起的脚步一滞,回首问道:“真儿可有事?”
      和她相处的时间也快一年了,对于她的小动作,他已是熟悉,比如现在她唤他“南宫”而不是“美人”,就说明,她心里是真的难过。
      倾珞站起身,走过来,将头靠在他的臂上,闭上双眸:“我难受。”
      有些心疼的看着无力靠着他的人:“真儿可要出去走走?”
      缓缓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那真儿先坐一会儿,我去准备马车。”
      “嗯。”倾珞低声应着,任他扶着坐在木凳上,安顿好她,白衣人回身出去。
      看着渐渐消失在门口的背影,眸中有几分感激:不知不觉间,她已是习惯了
      他的存在,只是,她却依旧无法接受他,至少现在不能,因为她骗不了自己,心里的位置,还牢牢的被某人占住,时间越长,思念越浓,本是来遗忘的,却不料思念越积越厚。曾经曾深爱过,说忘就忘,那只是说明并没有爱过。
      坐在马车中,掀开帘看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不经意间看到一个小女孩手中拿着一束祭奠用的纸质白花,心里蓦然一疼,缓缓放下帘子,对身边的南宫说道:“南宫,我想去城西。”
      心里一震:城西,曾经的皇宫,现在却早已成了一片废墟。
      担忧道:“真儿可撑得住?”
      轻而缓地点了点头:“放心,这么多事都熬过来了,怎会没有勇气面对?”
      南宫脸色有些沉重,却未拂了她的意,掀帘吩咐马车向西行去。
      马蹄声沉沉响起,一下一下,踏在她的心上,沉重异常。
      一个时辰后,马车突然一顿,停了下来,赶车人在外面恭敬禀告道:“爷,到了。”
      “嗯。”南宫低低应着,转过眸看着倾珞。
      倾珞坐在马车中,半响,却一动不动,白衣人有些心疼的看着她,小心的征询道:“要不改日再来?”
      微微摇了摇头,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
      触目的颓败荒凉,到处的残壁断橼,只有中间间长的青青杂草,才显示出几分生命的气息,偶尔有未被毁坏的雕梁,还彰显着曾经的辉煌。
      曾经的豪华竞逐,原来似流云轻雾,彻底破碎开去。
      鼻尖陡然一酸,眸中的泪,险险掉下,南宫上前将她的头按在怀里,“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如斯女子,承受的,太多。
      然而倾珞却从他怀里抬起头,摇了摇头,止住眸中已泛起的泪:“不,我的泪早已流干,故国在我心中,已成了一道永远迈不过的坎。”
      擦了擦眼中的泪:有时候,悲伤太久,心已经麻木,留下来的,只有信念。
      白衣人未在言语,只静静的看着她。
      举步走进了那片到处残石断壁的宫殿,有几丝凉风吹来,冷冷的,向游魂的低低叹息。
      站立在几乎夷为平地的太和殿废墟旁,心里一阵抽痛,眼前,仿佛又浮现那年的宫廷暴乱,那一剑,生生刺穿了相拥着得父王和母后,小小的自己正站在他们的身后,惊恐的看着一切的变故,看着父王唇边弥漫着鲜血,却含笑抱着母后,也含笑地看着她,时间,便永远定格在那一瞬,深深的印在小小的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缓缓回过身,心上的抽痛让她的呼吸不由得有些颤抖,南宫忙上前扶住她,生拍她一不小心就昏厥过去。
      倾珞无力的靠着他,悲伤的低述着:“南宫,你可知道,有时候我宁愿我死在了那场混乱之中•••,这样活着•••好苦。”
      手上用力,拥紧了她:“我知道,真儿,回去吧,不要看了。”
      摇了摇头,眸中却分明有泪:“有时候,我也宁愿我不是凤朝的公主,我肩上的担子•••好重•••真的好重•••”
      说道最后,已开始了低低的压抑的哭着。
      顷刻间心如刀绞,不忍她再伤心下去,抬手点了她的昏睡穴,倾珞一软,顿时便昏了过去,眼角,却缓缓滑过一滴晶莹的泪。
      魅惑的眉宇间一片心痛,小心的抱着她,向回走去。

      远山,红枫似火,张扬着秋日的色彩缤纷,近水,水上氤氲这一层淡淡的雾气,清晨的天气,还带着几分浸人的寒冷。
      临水轩窗前得檀案,一张薄薄的宣纸被风轻轻吹起,露出上面悲伤的墨迹: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症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南宫拿起宣纸,上挑的眼角有几分酸涩,沉默半响,又被另外一种莫名的情绪代替:现在他已不再贪心,哪怕她心里还有他的痕迹,但他却可以守着她,这,何尝不是一种幸福?

      放下宣纸,回头看着床上黛眉轻皱的人,上前,将她伸出被外的手放入被子,看着未醒的人,唇角缓缓上扬,俯下身,悄悄在她额间留下轻柔一吻,转身,出了她的房间。

      阳光透过烟雨薄雾,照进了临水小轩窗,长睫轻颤,像是欲飞的蝴蝶,蝶翅缓缓打开,露出了还带着几分睡意的眼眸。
      不经意看见窗前阳光下安静躺着的宣纸,眸中瞬间盛满忧伤,轻轻摇了摇头,让回忆暂时遗忘,拿起一旁的衣裙,穿戴整齐,又随意的梳了一个简单的法式,出了内室。
      大厅中,白衣人正坐在紫檀木桌旁,笑眯眯的看着梳妆完毕的倾珞,桌旁是热气腾腾的早餐,倾珞也不去盥洗,径直坐在桌边,一片的理所当然。

      白衣人无奈的摇了摇头:“等着,我马上回来。”
      一会儿便端着一盆热水过来帮这个像“木头”一样的“小孩儿”洗脸,一边洗一边还假装幽怨的说道:“真儿,你赖上我啦?”

      认真的点了点头,像是一个纯真的孩童。
      南宫心里顿时溢满了不经意的幸福:因为,它的纯真,私我与。

      饭后,两人坐在院前银杏树下的藤椅上,南宫一直冲着倾珞眨眼睛,倾珞终于不耐烦:“美人,你能不能不要冲我抛媚眼了,嗯,真是受不了你了,非要我送你什么生辰贺礼,还要我有诚意,去吧,把我的绣架搬出来。”

      南宫大喜,马上就如一阵风般冲向内室,倾珞直觉眼前白影一闪,人便不见了踪影,不由得嘟哝到:“跑这么快干嘛。”

      然而话音刚落,一回身有事一道白影,紧接着绣架便摆在了自己的面前,看着面前这张笑得几乎是谄媚的脸,夸张的拍了拍胸,“你想吓死本姑娘啊。”

      白衣人转过身,拉过藤椅,坐在绣架旁,“我怕你反悔。”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绣架上是一朵只绣了开头的罂粟花,稳了稳心神,执起绣针,专心的绣了起来。
      她自小并未攻女红,对这些东西更是一窍不通,这次是拗不过南宫的软磨硬泡,才勉强答应到绣楼去学习一番,许是骨子里本来就有着江南女子的婉约,抑或是天资本就聪颖,很短的时间内,她便已学会,只是,依然是不是的戳破手指。

      “咝”,一口倒吸凉气的声音,南宫一慌:“怎么啦,刺破手指了?”
      刺绣上有一滴鲜血,倾珞将手指放在唇边,苦大仇深的看着眼前的人。
      “假惺惺的担心,也不知道当初是谁硬要我绣的。”

      南宫微微一笑,垂下眼帘,眉宇间有几分黯然:最近总是心绪不宁•••他只是想留下一点她亲手做的东西,如果命运正的不垂青他,至少,自己还可以•••睹物思人。

      想到这里,南宫子皙不由得苦涩的扯起唇角:自己什么时候,竟变得这般的患得患失了。

      女子已俯下身继续认真的绣着眼前的刺绣,萧萧黄叶从树上纷纷坠下,像一把把小扇,悠悠坠落肩头,旋即,又顺着光滑的丝质褶皱,落在有淡淡光滑的鲛绡,轻描着上面如血的花瓣,似雪得丝面,一阵微风拂过,绣面上浅黄的叶子扬起,又以一种优美的姿态,划过空中,轻落在胜雪得裙裾上。
      长发沿着肩,轻轻的垂落在胸前,蝶翅般的睫安静地停着,眸光专注着手里的一针一线。
      南宫托着腮,安静地看着面前的女子,唇角缓缓上扬,天下,如斯静好。

      玉京城秋来叶纷纷,十月绣花针,玉指芊芊理,锦缎裁几寸。
      分时光明媚几时影,丝线再分针。
      纤绣架远山枫火近里草木深,红酥手丝线万千根难舍多一分。
      等清风拂双影朱华染,玉笛声声满园生。
      卿可见刺绣又一针,有人为你疼;卿可知夏雨秋风,有人为你等。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算几番载我,血海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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