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之名》千秋墨

36、百转千回心难定（一）

　　冰璇三十八年三月二十八日，冰璇帝驾崩，年四十六。
　　先皇驾崩，新帝即位，一大堆繁文琐节准备了开来。
　　玄靖自此再没有回靖王府中去了，一直忙着操办冰璇帝的丧事、守灵和登基大典的事务。
　　此间，除却各宫给冰璇帝祭拜时，玄靖见过一次瑾宣后，就再没见过了。事务繁多，他也没有空闲去理会其他琐事。
　　直到四月八日，登基大典的准备工作就绪，礼部尚书奏请即位。安放冰璇帝梓宫的胜定宫正门垂帘，表示丧事暂停。玄靖到保和殿降舆，先到中和殿升座，各级官员行礼。礼毕，官员各就位，礼部尚书再奏请即皇帝位。翊卫人等随玄靖御圣仁宫。玄靖升宝座，即皇帝位。
　　按一般典礼规定，由中和韶乐乐队演奏，但由于处在丧期，规定音乐设而不作，只午门上鸣钟鼓。玄靖即位后，阶下三鸣鞭，在鸣赞官的口令下，群臣行三跪九叩礼。典礼中，百官行礼应奏丹陛大乐，此时设而不作，群臣庆贺的表文也进而不宣。
　　最后要颁布诏书，以表示皇帝是“真命天子”，并上玄靖的徽号为弘睿，改年号为弘睿元年，仪式庄严而隆重。首先，大学士再将诏书捧出，交礼部尚书捧诏书至阶下，交礼部司官放在云盘内，由銮仪卫的人擎执黄盖共同由中道出太和门，再鸣鞭，玄靖还宫。文武百官分别由太和门两旁的昭德门、贞度门随诏书出午门，将诏书放在龙亭内，抬至天安门城楼上颁布。大学士等将“皇帝之宝”交回，贮于大内。
　　在同一天，册封太后和皇后的大典同时进行。
　　华妃还沉浸在冰璇帝驾崩的哀痛中，守在胜定宫不肯离开半步。所以，册封大典只能由皇后瑾宣出席。
　　忙过了登基大典，文武百官静候在圣仁宫。
　　玄靖坐在龙椅上，以手支着头，闭目休憩，等候着瑾宣的到来。
　　不一会，分列在大殿两侧一直蜿蜒至午门前的侍卫一个接一个地一路高唱进来：“皇后娘娘驾到！”
　　玄靖倏地睁开眼，反射性地站起来，紧张地看着大殿的门外。
　　半晌后，才看到一身大红宫装的瑾宣领着两大排人向大殿里缓缓走来。瑾宣梳着卿云逐月髻，以皇凤御钗衬托，以碎珠流苏点缀，迷乱显贵。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六尺有余，使得步态愈加雍容柔美。
　　站在高台上的玄靖一瞬不瞬地看着自门外踏进来的瑾宣，心神皆被摄去。虽然瑾宣的容貌并不出众，但是看着盛装的她缓步走来，玄靖还是感到惊艳，似乎天地皆已黯淡，只余一身红衣的她光彩夺目。身随心动，玄靖禁不住迈下台阶朝瑾宣走去，顾不得身后的如生大声惊呼道：“皇上，万万不可！”
　　看到他居然亲自来迎接，瑾宣当场呆愣着，傻傻地看着越来越近的玄靖，忘了反应。
　　走过寒离几个的身边，看到四个好友向他投去欣羡的笑容，玄靖回以一笑。但是，敏锐如他，还是捕捉到苏印风眼中来不及收起来的深情与伤痛，心下一惊，仍然装作若无其事般微笑着往瑾宣走去。
　　在诸位大臣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玄靖走到瑾宣的身前站定，向她伸出右手，温柔地以只有他们才能听到的声音道：“我的皇后，让我给你引路吧。”
　　眸中有水雾蒙蒙而上，瑾宣毫不犹豫地伸出手，置于他的掌中。
　　满意地一笑，玄靖牵着她，两人深情地对视着走向高台。
　　一步，又一步，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坚定，每一步都是那么的幸福，仿佛这样一直走下去也心甘情愿。他们对看的目光是那么的情深，是那么的专注。周遭的一切都已不重要，天地间只剩他们彼此对看的目光，就连空气都似乎有了甜蜜的味道。
　　终于迈上高台，牵着的手同时放开，转身，又那么默契地牵着，看向底下众人的脸皆是如出一辙的满足笑容。
　　文武百官也似乎有些动容，一同跪倒地上，异口同声地不断高呼：“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转头看着身边的人，相牵的手互相加紧了力道，玄靖和瑾宣在那一刻，感动得几欲泪下。拥有这样的幸福和满足，夫复何求？
　　不用看也能轻易找到那双想要牵的手，转过头，就能看到那张爱得刻骨铭心的脸，世间最美最好的爱情，大抵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