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沅莱

49、人生就是一场戏(1)

　　当晚，参加一个应酬酒会的周穹给丁薇打了电话，她的态度一如往常，温言闲聊着，就好像今天下午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周穹对她的态度依然如旧，只是，每当他流露出关切温柔体贴的神情，她望向他的眼神，总觉得他整个人如身置身于一层烟雾中，模模糊糊，令她无法看得真切。

　　果然，生活就如同一场戏，里面充满了种种意淫过度，狗血四溅，天雷阵阵的桥段，而这些桥段就像一个固定的模式，就像一个被认定的真理，永不因情节重叠而改变，永不随时间流逝而落伍。

　　她一直未曾想过，最近，周穹和叶学峥两人一直互有牵扯，不仅如此，两人的暗中较量，还成功避开她的注意。

　　然而，自从她收到了那支录音笔后，听明白了那两段并未经过任何处理过的对话，她便自然的存了一份心思，对围绕在周穹身边的一切人或事开始留意。

　　而某些蛛丝马迹，终是在她的细心体察下，暴露于前。

　　比如说，某日她去周穹的办公室，极其偶然的发现了一份文件，或者，正确来讲，这并不是一份文件，而是一则未经发行却已然排好版的财经消息，于是，她终于理解了“用她作要挟”这句话的真正含义。虽然周穹不知道从何种渠道搞到了这则消息，予三人或许都不是秘密，然而对于喜好八卦嚼舌根的国人而言，这无疑是份茶余饭后的绝佳谈资。撰写此消息的记者，在“叶学峥和D姓女子曾经交往的事实基础”上，最大可能性性的发挥出惊人的想像力，文中指出“D姓女子早就成为一个下堂妇，可由于其拥有非常的手段，几年后不但和叶学峥重修旧好，并且成功进入锦江，成其公司的得力干将”。叶学峥与媒体打了多年的交道，自然明白这杂志一旦刊出，于他不会有太大影响，毕竟是真人真名，少了探究的趣味，通常而言，人们的好奇心，绝大多数是集中在未知的人物上，越是隐晦如深，越要剥得彻底。倘若他不步步后退，事件一旦传开，最后遭受众人耻笑和舆论抨击的，只会是她！

　　也有她在参加周穹以及他的一众朋友的聚会时，他的朋友们在聚会开始时并没什么不妥，大家天南地北的闲聊，间或穿插最近各自手里忙着的项目，兴许是众人兴致太高酒喝多了的缘故，有人主动提到了正在印尼出差的叶学峥，然而立即有旁人发话了：“这次周哥出手了，姓叶的没那么容易得到那块地皮……”说这话的人不仅满面红光，且卷着舌头，丁薇坐得较远，仅仅隐隐约约听到“出手……地皮……”然而，周穹脸上的神情瞬间变了变，她借口需要补妆，避开风暴圈。

　　她对着洗手间的化妆镜，细细的描眉绘眼线抹腮红，动作轻柔而缓慢，未几，一个容颜明丽如的女子骤然呈现于镜前，可是，仔细看她的眼睛，却能看见她眼里浮现的一丝浅淡的灰。她微闭双目，数十秒后，睁开，眼里重新恢复了星芒。

　　想起方才席间的突发状况，镜子里面清晰的倒映出她此时唇边弯起的弧度。她在洗手间待的时间稍稍长些，以致当她回到包间时酒席已经散了。她倒是感觉庆幸，原因有二点：一、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和周穹一对一的演戏，如果情形变成以一对众，那么她的精力无疑会耗费更多，说不准会因力有未逮而露出破绽；二、原来她跟叶学峥的曾经，知情人确实寥寥，否则他们绝不会轻易的在她面前提及。

　　貌似那天周穹也喝高了，不管真忘也好，亦或假忘也罢，总之隔日两人见面，彼此都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只是自此后，他极少再带她赴朋友的聚会，依他的说法：“他喜欢和她独处时的甜蜜氛围”。

　　有一，有二，自然会有三。

　　她甚至于在帮他整理东西时，很意外的在某个装旧物的置纳箱里，找出一本叶学峥的资讯总集。所谓资讯总集即是各类纸质媒体对他的报道评论被周穹剪下并集中在一个本子里，而其中有些附带影像的报道，被他用红色的水笔画了一个大大的“X”。看来，周穹予他的厌恶感觉，尤来已久。

　　这种戏剧性的巧合，在某日她和周穹吃完晚饭去餐馆的停车场取车时，两人遇见一位予她而言完全是一名陌生的年轻女子时，终于达到了最高潮。

　　年轻女子说话时态度很冷静，条理清晰，语句简练，丁薇很快就在女子的叙述下，对事情的原委有了大致的了解。

　　年轻女子是名华裔模特，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下，结识了风度翩翩的周穹，正是朗才又貌，两人火速发展成恋人关系。

　　不久以后，女子怀孕了，然而，当周穹知道这个消息后，同所有的有钱男人一样，给了她一笔钱，并给她找了一家医院。

　　可是，出于母亲的天性，出于她对他的感情，她并没有遵照周穹的意见，而是生下了那个宝宝。

　　现在，宝宝已经两岁多，可是作为父亲的周穹，却从来没有和她们母子见过一次面，甚至于连通嘘寒问暖的电话都从没有打过。

　　为了填写孩子户口上的父亲栏，她给他了无数次电话，他拒接；去他的公司，被保安轰走；去他的公寓，亦无人理睬。

　　无论大人之间有什么纠葛，孩子总是无辜的。

　　周穹却一直刻意地躲避着她，躲避着应当承担的责任。

　　反观当年，周穹喜欢她的时候，常常甜言蜜语，说自己是他的唯一，称自己很重要；

　　然而，正因此事她选择了遵从自已的想法，违背了他的意思，他便把她视如碎布烂帚一样丢掉；

　　这样一个没有责任心，冷心冷肺的男人，如何能带给人幸福？

　　从这名陌生女子出现始，周穹一直未曾开口，甚至嘴角还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仿佛这个故事里的“周穹”只是和他同名同姓而已。

　　丁薇向他瞄去一眼，主动出声：“我明白了，就这样吧。”

　　轻女子亦打量着她，语气沉痛且悲悯：“这个男人，绝不是值得你托付终身的良人，他无情凉薄，自私卑劣，你可一定要擦亮眼睛，别被表面的温柔假相所迷惑。毕竟，婚姻是女人的第二次生命，一旦失了眼光，最后吃亏的只能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