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沅莱

46、事件的真相（2）

　　当天晚上，丁薇和周穹一起吃饭，周穹看了她一会儿，关切的问：“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了什么烦心事？”

　　“是有一点麻烦。你也知道，公司准备在印尼新建一个渡假村，可是最近购买地皮时，却遇到了插进来一个强劲的对手，收购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哦？做生意就是这样，计划赶不上变化，否则每个生意人都稳赚不赔了。”

　　“现在有消息说，是有人搞恶意竞争故意抬高价格，周穹，你说这项目还值不值得继续做？”

　　“小薇，他开了你多少薪水，竟然有你这么敬业的下属，连私人时间都忙着公事。我付你三倍薪水，你到我公司来上班。”他笑着说。

　　他四两拨千斤的就转移了话题的方向，她也没有继续追问，自然也并没向他提及白天的事。吃完晚饭回到自己的房间，她从抽屉里摸出了七星，斜靠在墙壁上。

　　她想将“锦江”此次印尼购地案计划的归结于商界司空见惯的商业竞争，可是，最近发生的种种情况，令她心里升起一股朦朦胧胧的想法，她想斩断这个荒唐的想法，她不断提醒自己：兴许沈怡是不忿他和自己在一起而胡乱编了几句谎言，她控制自己将那个想法压到大脑某一皮层之下。

　　可是，想到晚上周穹模棱两可的态度，她还是掐熄了烟头，手指拨向那个熟悉的11位数字，她脸上的神情被屋内的灯光所模糊，看不分明。

　　“最近好么？”

　　像叶学峥这种心思敏锐的人，一下子就捕捉到寒暄的真实含义：“出了些小状况，但问题不大。”

　　“哦。我听孟姐提起，这一次的计划案，有人在暗中使绊子。现在对方报出了比‘锦江’还要高出三成的价格，难道我们只能被动的按着对方的结奏而采取价格战的策略？”

　　“我开的价格已经很到位了，再往上加，这桩生意得不偿失。不过，我现在之所以还和对方耗着，只是为了把对方背后的靠山给推到前面来。”

　　他的回答十分镇定，丝毫感觉不出遇到了麻烦。

　　她想起了他处理“杉湾改造工程”的手段。她更加能体会叶学峥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的从容淡定，那种看似表面的风平浪静，谁又想得到内里他早已布置稳妥实际上是静候时机予以对手一击致命，谁想试探只会自食苦果。而这，并不是凭借商业理论知识就能够学来的，而是经历了无数次诡谲商战的风浪沉淀与积累得来的宝贵经验。

　　“这个计划一直是秘密进行的，可为什么会在中途被人横插一脚？”

　　“秘密只存在于幻想里。这世上有什么敌得过金钱的力量？不论是故交又或新友，我都想好好的会会。”

　　“这话怎么讲？难道你有了线索？”

　　“薇薇，这世上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大有人在，更何况这世上哪儿有不透风的墙？捂得再严实，可还会透些蛛丝马迹。”他的口气冷冷的。

　　“哦。你在外面，自己多保重。”

　　说完，她准备挂电话。

　　“薇薇，你最近是和他在一起么？”

　　“嗯。”

　　“薇薇，等我半个月。回来后，我有件事情要当面和你说。”口气慎重。

　　“好。”她模模糊糊的应了声。

　　这一晚上，她睡得并不踏实，各种影相，各种话语，纷至沓来，不断的横亘在脑子里面。

　　以至次日傍晚周穹和她一起共进晚餐时，她特意描绘的妆容依然未能有效的遮盖住眼角的黑眼圈。

　　他摸了摸她的眼角，语气轻柔：“看看你，每天工作都这么忙，也不知道多歇会儿。”

　　她笑了笑：“这是烟薰妆，时下正流行。”

　　他静静的看了她几秒，没作声，却是和她一样，笑了笑，表情有些莫测。

　　最近，丁薇总感到有些力不从心，特别是当和周穹独处的时候。

　　以往看电视时，她特别欣赏那些能将喜怒哀乐控制得恰到好处的剧中角色，人们对这些角色的评价往往会冠以“深沉”“腹黑”“有心机”，以至于当这些人物角色因为剧情的需要，纷纷倒在予她而言极其幼稚又或狗血的情节时，她难免会产生一种，人生就是一茶几，上面摆满了杯具和洗具的慨叹。

　　而所谓极其幼稚又或狗血的情节，一般情况下，与女人脱不了干系。

　　至于丁薇知悉事情的真相，更是充分说明“艺术来源于生活，更高于生活”的创作理论。

　　果然越俗，越有效。

　　丁薇很少能收到旁人邮寄来的物品，以至当她收到一个快递包裹时，竟怔忡了好一会儿。

　　包裹寄件人的地址栏是一片空白，也没留下联系电话，姓名只有一个简简单单的“沈”字。

　　她心脏的频率一瞬间跳得比往常快了些，须臾，心跳恢复正常。

　　她拿出一把裁纸刀，动作稳健的将粘贴透明胶带一层层的剥下，锃亮的刀片，隐隐反射出她漆黑的双眸。

　　打开来，包裹里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只黑色的录音笔。

　　录制的音频是周穹与沈怡的对话，而内容并不出乎她的意料。

　　两人交谈的声音不大，背景里还衬着隐隐约约的音乐，她将音量调到最大，足够她能听得清楚。
　　最先响起的是沈怡那副讥嘲的口吻：

　　“你这次半路出手，真的因为那单生意有利可图？”

　　“生意人，一切以利益为先。”

　　“也是。你这种人怎么会做亏本的买卖？恭喜你这次事业美人双丰收。”

　　“不客气。”

　　“我真的很好奇，她就真的这么好，值得你如此费心思？”

　　“可我不觉得，事实上我很乐意。”

　　“你瞧我这副记性，我怎么忘了，你的这种手段和伎俩，曾几何时也曾经用在其她女人的身上。”

　　“沈怡，你这次来应该是有求于人吧，何必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把场面搞得这么僵呢。”

　　“也对，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我们还朝夕相处处了好几年。不过，有一点你猜错了，公司我已经申请了破产保护，所以，我现在不用和你讨价还价，自然也谈不上所谓的‘请求’。我这次纯粹是以前妻的身份祝福你觅得真爱。”

　　“哦，谢谢。如果什么时候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无聊，可以随时来我的公司。”

　　“报歉，我对你的提议丝毫不敢兴趣。如果你的公司正缺人，不如找她？当然，如果她愿意离开‘锦江’，或者说，她舍得离开姓叶的!”

　　“沈怡，女人年轻时讲话不知轻重可以理解成社会经验浅薄，可年纪大了还是这种情况，只会令人心生厌恶。”

　　“你说的真对，我就是两样都占全了。我无论年轻还是年纪大，都不知轻重，识人不清，误相中山狼。你对我甜言蜜语，哄得我将自己的股份全部转移到你的名下，如愿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可你后来又做了些什么？你将手里持有的股票全部放空，又指使SIMON放出一系列谣言，使得公司股价大跌，你却凭借股票的变现，不仅狠狠的赚了一笔，还开了一家新公司。你可真行。”

　　“商业竞争，本来就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习惯就好。”

　　“可惜你现在要对付的姓叶不姓沈，小心吞得太多，消化不良。”

　　“谢谢提醒。”

　　“不必感谢，我只是想到你从前的那些表面温柔体贴背后阴险毒辣的小人行径，就觉得寒碜恶心。人在做，天在看，我衷心希望这次你能遭到上天的惩罚。”

　　“得了，沈怡，你和我根本就是一路人，当然我能理解你这么愤愤不平的心情。毕竟，无论是感情，又或是事业，你都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周穹，别把我和你混为一谈。我出手向来大方，不喜欢藏着掖着，我也就是一真小人，比不得你，喜欢躲在后面暗箭伤人，十足一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一直都看姓叶的不顺眼，还不就因为难以接受在你心里那么完美的她，曾经和他在一起的事实自你回国后，之大半年来，你暗中使了多少绊子？搅黄他多少生意？你现在把自己整成一个痴情种，摆出一副情圣的样子，做给谁看？别忘了，当初可是你为了自己的前程，胡乱编造一个可笑的理由，抛弃了她。是你，一手把她推给那个男人的！”

　　他俩又断断续续说了一些，包括回忆两人的往事，包括分析周穹最近的行径，好在沈怡既然计划了要录音，话题大多数时候就自然的引到她需要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