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捉鬼记》风魂

3、第 3 章

　　宫幻灵等小厮撤酒席，奉上香茗之后，才缓缓开了口。“我们家本不是青枫镇人氏。自家父二十年前方举家牵移至此。买下了这幢大宅。”
　　“令尊好大的手笔。”风魂笑。他虽然没有全部看到，但以他所走过的地方所见，整座宅子的奢华可窥一斑。
　　宫幻灵捧着茶杯，轻轻吹动着茶杯上氤氲的雾气。“家父早年曾远航南洋经商，稍有积蓄。而这宅子也是后来几经修缮才变成现在这样子的。”
　　风魂缓缓踱到窗前，看着月色下的庭院，缓缓道：“如此美丽的宅子，想来令尊花了不少心血吧。”
　　宫幻灵稍稍有点得意的神色，道：“前年有个省亲的京官看上这座宅子，出了高价要买，威逼利诱无所不用，家父一直也不肯卖。”
　　“哦？”风魂轻笑道，“为了一座家宅连官府也敢得罪，令尊想必是条硬汉，方便的话，可否为贫道引见？”
　　宫幻灵神色又黯淡下来，长叹一声道：“家父……家父去年已经失踪，至今音讯全无，生死未卜。”
　　风魂转过身，冰蓝色的眸子看着他，“公子没有找过吗？”
　　宫幻灵道：“怎么没找？在下曾带人四处找了将近一年，全无收获，恰好家中又出了怪事，只得先回来安抚家母与小妹。”
　　风魂道：“怪事？什么怪事呢？”
　　宫幻灵深吸了口气，缓缓道：“这件事要从家父失踪那天开始说起。”

　　天边的一弯月牙儿缓缓隐入的云中，轻风从窗外吹进来，拂起宫幻灵的发丝衣袂，他整个人也似乎随着自己的声音，沉入了回忆之中。
　　“那是去年春天的一个早上，雾很重。家父一向早起，在后园练武，二十年来从无间断。我有时会跟去偷看。家父虽然会武，却并不肯教我，所以我有时会躲在树后悄悄的看。”
　　“那天本来也和以前一样，家父练到一半时，后院的耳门之外突然有人敲门。那在我看来是很奇怪的事情。因为那耳门除了仆从们之外从没人出入，当时门是从里面闩着的，所以不可能是仆人们在外面，这么大早，也不太可能是什么客人，而且正经的来访的话，人家一般都会走正门。”
　　风魂端着茶，静静的听着，并不插口，他知道宫幻灵大费口舌的叙述那个耳门的敲门声，定然里面另有玄机。
　　宫幻灵喝了口茶，接道：“于是，家父收了功去开门。我悄悄的跟在后面。门外是一片浓雾，浓雾中依稀有个白色的人影，正低低的向家父说着什么。我藏身的地方看不到那白衣人的脸，只看到家父的脸色忽然变得铁青，就如同见了鬼一般，惊恐得连眼珠也几乎掉了出来。”
　　风魂的脸色也沉重起来。以宫幻灵先前所说，他父亲连宫府都不怕，实在不是那么容易受惊的人。他倒底看到了什么？
　　宫幻灵的神色亦沉重起来，“然后，家父大吼一声，向那白衣人劈出一掌。白衣人如晨雾般晃动着，向后滑了一点，家父跟着攻进，一来二往，渐渐隐入乳白的浓雾，再也看不清楚。忽地听到家父一声惨叫，我连忙大叫着从隐身处跑出门外。门外只有一片晨雾茫茫，其它什么也没有。非但没有什么白衣人，连家父也已经不见了。”
　　“其时雾已没有开始看起来那么浓，身边几丈之内，一目了然。加之家父那天早上乃是穿的一身黑锦长袍，即使在雾中也应该能看到人影。家父惨叫我随即跟出，期间不过一弹指功夫，两人竟然都不见了，我立刻带了人在四下挨家挨户搜寻，也报了官，封了出镇的各条道路，但一天下来，毫无收获，那白衣人和家父竟如同凭空消失了一般。”
　　宫幻灵说到这里，一张俊脸已变得苍白，神色之间也不复有初见时那般从容，可见这件事对他的震憾之大。
　　风魂到这时才缓缓开口道：“令尊对于那白衣人的造访事先全不知情？”
　　宫幻灵摇摇头，“家父那几天的饮食起居都与平常无异，而且以家父见到那白衣人的神色看来，绝不像是约好过。”
　　风魂道：“想来令尊失踪前也没来得及告知公子那白衣人倒底是什么人了？”
　　宫幻灵又摇头，“他若是有说什么，我也就不必要茫茫然的找出一年时间了。”
　　风魂长长的叹了口气：“那公子先前提到的怪事，又是从何时开始？”
　　宫幻灵道：“那是在家父失踪将近一年之后，家母派人将我火速召回我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