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三十二章 君子协议 ...
-
这是我第一次和人在桌面上探讨我的感情问题，着实尴尬。其实在毕业后的两年多时间里，我并非真的隔离社会，一无所知，在外贸公司里受尽主管欺凌的日子里，到最后成为我这辈子最宝贵的经验，包括谈判桌上的谈判。
当然，我不知道若是让对坐正一脸正经讲电话的陆矮子晓得我将和他的第一次非正式约会喊做谈判，会不会又黯然心伤一回。毕竟这年头，人心太脆弱，谁也伤不起。
“抱歉，社里有点棘手的事情。”陆明结束了通话，将手机掐断，然后抬眼一脸笑意的对我说“秦婳，我很高兴你能主动见我。”
我笑道“傻了吧，你又不是洪水猛兽，我为啥不见你？！”谈笑间，我将只剩杯底的曼特宁悉数倒进了嘴巴里，冰凉一片。
“是么？”陆明黯然的笑了，他说“十年前，你不就是这么的逃开了我的身边么？”
话一说出口，他似乎便知道了不妥，于是马上打趣的说“还好我够强大，终于等来了我们的重逢。我可不再是当年大明湖畔的陆矮子了。”
是啊……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陆矮子了。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调侃他道“我说陆矮子，你要不要说自己其实是王宝钏，十年寒窑苦等一个人啊。”彼时对坐的陆明不语。
我甚为纠结的琢磨着该如何的切入今天的正题的时候，陆明施施然的开了口，他说“秦婳，你知道么，昨晚当你和安子然就这么转身离开的时候，我好像一瞬回到了十年前。在来的路上我想了很多，其实你不用说什么，我也能大概猜到你主动想找我聊的东西。”他深吸一口气，耸肩膀，然后放下苦笑“你定会说什么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们还是做好朋友更合适，对么？秦婳，我知道你此刻的疑惑，我不否认，我也有。我也怀疑过我现在对你所做的一切究竟还是不是当年的喜欢，可我知道，我真的很高兴，很高兴能再遇见你。
所以……其实你不必对我昨天说的话有任何的负担。真的，我会继续追求你，你可以选择接受，或者不接受。就好像我事先不告诉你我是出版社社长一样，我只是不希望自己重新出现在你的生命里的时候带着任何面具，秦婳，我想要的只是一个再次走进你的机会。”
好吧，我承认这是一段悠长且成功且情深意切的抢白，至少陆矮子的一番话将我今天想要表达的用意说上了七八成，也成功将本人早已经腐锈的心百转千回了起来。
可是，你不会知道这种被抢白的感受。
就好像你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心里武装和准备，狠下心肠想将自己往悬崖边边上推，硬着心肠放伤人不利己的狠话的时候，别人却把你做坏人的唯一救赎的机会都抢了去。一时间，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接下陆明的话茬来。
“其实陆明，你不必这样对我的。”我艰涩的说道，然后低头敛眉，有一股想要泪流的冲动。
“你值得。”
“什么？”我怔然抬头问。
“你值得。秦婳，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杆秤。人其实都是自私的，谁也想偷着法子的在自己的秤盘里多加些砝码，我亦然。你就当成全十年前的一段遗憾可好？”
这一次，我没有摇头，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不发一语。
十年前对我和陆明来说都有一个深藏在心里的疙瘩。其实我也想过，如果那些年间我的家庭没有发生那样的变故，我依然没心没肺的在外婆家和陆矮子嬉闹长大，会不会今天陪在我身边的早已经是眼前这个年岁间成熟了眉眼的男人？
那我还会不会期然地遇见安子然呢？会不会没心没肺的爱上那个男人……
“听说你是繁年的老板？”我笑问，桌前摆着第三杯曼特宁。
我和他，用了一杯咖啡的时间梳理了彼此的情感，此刻如好友般的坐着聊天，对我来说是一种幸福的奢望。陆矮子说的对，我没有权利阻止别人的情感，我着实不应该为了安子然那一颗秃头树放弃一整片美好的森林。
“你打哪听说的？”陆明假装诧异笑道。
“装！你当我是傻子么？这包厢可是可遇不可求的待遇，再说了，你家服务生妹妹心眼实诚，一试便知。”我得瑟了起来，仿佛回到当年好不容易逮到陆矮子一个低级错误时候那无比欣喜的心情。
陆矮子宠溺的刮了我一记鼻梁，然后佯装生气道“我怎么请了这么单纯的小姑娘？哎，扣工资扣工资。”
我笑骂道：“人小姑娘单纯怎生不好了？难不成你本意是想要找一徐娘半老的老鸨帮你打理繁年……唔……让我想想啊……那繁年岂不是要成什么劳子怡红楼了……”
陆明被我打趣不过，也哈哈大笑了起来。
“对了，琳子那丫头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我忽然省起对面坐着的也是一资本家，不过奴役的对象是我的好姐妹罢了。
“恩。”陆明原本笑着的脸，变脸谱似地敛了下来。我唬了一跳，心里一直琢磨着琳子这女人，该不会平日里做事情大大咧咧惯了，什么时候将她家老板开罪了也不晓得？
“琳子，其实是一个做起事来忒认真的女孩子。我说陆矮子，你可不许捉她的小尾巴，她可是我最好的姐们！她要是一男的，说不准我早嫁了，哪轮到你今天上演神马劳子的重逢。”我笑叱道，目不转睛的瞅着某人的脸色青了又白。
“琳子……呵呵，她在社里表现不错，手下的几个作者都蛮勤快的，质量也高。虽然目前大神少了点，但也算社里的中坚力量吧。”陆明开口，声音有种说不出的紧绷。
“那敢情好。”我舒了一口气，隔着桌子拍拍他的肩膀道“可不许亏待人家了。”
那时候的我，不曾知道很多事情在我不知情的境况下早已经发生，意外，从来无法避免，更何况是一种近似突发的意外。当然，这都是后话，至少那一刻我的心上的大石头微微下落了几分去。
有时候，没心没肺些，总是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君子协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