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风》暮生

6、无主题

　　齐楠出去简单的用冷水洗了个脸，刚进门，就看见李童从方便袋里拿出买的早餐放在一边。
　　李童听见门开的声音，回头看了眼是齐楠，一边继续着手里的事一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快吃吧，我要先回去一趟，把煲的汤拿过来。”
　　“哦，”齐楠拿出纸巾擦干了脸上的水坐了下来，开始吃起早饭来，“李童你就不要过来了，昨晚也没睡好，回去休息半天吧，待会小保姆来了，我再回来拿也可以的，而且我也叫小保姆准备了待会过来的时候一起带过来。”
　　却没听见李童马上回答，齐楠觉得是不是自己这话说的太过见外了，抬头看去，正好看见李童细心的替齐妈妈掖被子，两人的目光对上，李童放下手里的东西，走了过来，看着齐楠，“这仅仅是我的心意而已，还有以后不要这样说了。”
　　虽然脸上带着笑，齐楠却知道李童一点笑意也没有，于是点了点头，只道，“那你小心点。”
　　“恩。那我走了哈。”李童拿起包出了门。
　　齐楠看着轻轻关上的门，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有人在叫自己，转过来，齐妈妈正看着自己。
　　“妈，你醒了啊？”齐楠突然有些不知所措，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过去把齐妈妈扶了起来坐好。
　　拿过一旁的外套打算替齐妈妈披上，却被齐妈妈止住了，齐妈妈拢了拢披在自己身上的外套，看着站在床边的儿子，“小楠，你先坐下，妈妈有事想和你说。”
　　看着儿子坐好了，齐妈妈咳了咳才开了口，“昨天小童和你一直在这儿？”
　　“恩。”
　　“小楠，妈妈、、、、、、”
　　“妈、、、、、、”齐楠不想听下去，但他不能强硬的拒绝，因为叛逆的冲动，让他失去了很多，所以现在他只能轻声的唤一声面前这个已经苍老的女人。
　　看着自己的儿子，齐妈妈暗暗的叹了口气，缓缓道，“小楠，你爸爸走了以后，我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了，现在你也自立了，妈妈最担心的就是你的终身大事，别觉得我老古董什么的，等你将来做了父母之后，你自然会明白的，现在我不知道能活多久，就只是希望能看到你能安定下来，有个自己的家庭，过上正常的生活。”
　　“、、、、、、”齐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父母奔劳半生都是在为了自己。
　　“你好好考虑一下妈妈的建议吧。”
　　齐楠还想再说些什么，齐妈妈抬了抬手，齐楠只得停下来安静的继续听着。
　　“我想休息一下，你吃完饭就去接小童吧，这么多年了，你也该知道她是如何对你的，她是好孩子，不要辜负她了。”

　　“你怎么才来啊？”魏玥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看着姗姗来迟的赵阳。
　　“公司临时有点事给耽搁了，原谅一下你的亲亲老公嘛。”赵阳笑的一脸小流氓的模样，一边替魏玥拿过手里的东西，一边替魏玥开车门。
　　“哼，算你有借口，下次可不许这样了。”魏玥看着坐在身边的人娇嗔道。
　　“恩恩，”赵阳看着自家的小媳妇的小模样乐的眉开眼笑的，再想到之前听魏玥说齐楠准备和李童结婚了，他这哥们儿和李童都马拉松好几年，这终于熬到头要迈入结婚殿堂了，他听了心里也是高兴的紧，“待会去见了齐楠，我得好好骂骂他，你看看你都知道了，他都不给我这个好哥们露个口风。”
　　“人齐楠这几天忙的要死，把你这个八卦王抛到一边去也是应该的。”
　　“老婆，你怎么能这样说你老公呀？”赵阳一副眉头深锁，十足的可怜模样。
　　魏玥见着他那样子，转过头噗嗤的笑开了，刚打算开口说话，却恍然看见车窗外一个熟悉的身影匆匆而过，连忙转头，“哎哎，我刚才好像看见韩程了啊！”
　　回头时却正好看见赵阳的手抖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惨白，忙问道，“赵阳，你怎么了啊？”
　　“呵呵，没事没事。”赵阳有些僵硬的笑了一下。
　　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的敷衍，赵阳深吸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魏玥笑的轻松自然，“估计你眼花了吧，韩程又不在N城。”
　　见赵阳回复了之前的痞样，魏玥也放了心，“什么啊，我看见过好几次了，有一次我还看见他推着一个男人在公园里，，两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还心情还挺不错的。”
　　“哦。”赵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了，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曾经的好兄弟现在还好的吧？“是吗？”
　　“可能是吧，我也是匆匆看了一眼，不过我挺确定那就是他的，当年我对他的印象就挺深刻的。”
　　“额。”赵阳随口应了一声，不想继续关于韩程的这个话题，“对了，你给齐阿姨都买了什么东西？”
　　接下来魏玥说了些什么赵阳已经完全不知道了，他只觉得自己似乎一下子回到了许多年前，那段青春年少的的日子。
　　齐楠，韩程。
　　那天是什么日子呀？
　　哦，对了，好像那天是韩程的生日吧？
　　是的了。那天，大家似乎都喝了很多酒，先是在饭店喝的七七八八，然后去K歌的时候，又喝的七零八落的。
　　然后呢？然后怎么样了？
　　恩，是的，自己喝的太多了，想去上厕所，经过一个僻静的转角的时候。
　　看见了什么。
　　不敢回忆，不是恶心，当时先是惊讶，然后是心痛，只是因为他们的感情也许一辈子都只能在这种黑暗下坦白了，或许他们根本不能走到一起。
　　那时候，是怎么样的呀？自己好像已经完全被钉在了原地，发不出任何的声音，昏暗的灯光下，那两人激/烈而深/情的拥/吻/在一起，他们紧紧的贴着彼此，恨不得将对方融进自己的骨血里，韩程的衣服被撩了起来，暗色的光下路出白晃晃的大片皮肤。
　　那时候自己呆住了，脑中一片空白，他们是自己最好的兄弟.
　　然后怎么了？然后自己迅速的退开了，无力的靠在墙壁上，浑身冰冷，不知道该怎么办？是阻止两个人越陷越深，还是默默的当做不知道，保护他们的感情。
　　阻止吗，让他们迷途知返吗？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这种理由太可笑了，他们没有错。
　　保护吗，是的，这样的感情真的太脆弱了，得不到社会世人肯定，如果再得不到亲人朋友的肯定，会更难受。
　　世人的眼光，不想让自己兄弟受到任何的鄙夷，自己应该保护这样的感情，给予支持得吧。
　　所以呢？
　　自己默默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保护着。
　　后来呢，他们分手了，当时看见韩程的模样时，那种安静微笑的悲伤，最终还是没有做任何的事。
　　看着那人默默的离开了这座城市。
　　希望着、想象着也许他们从此之后就过上了所谓正常人的生活，各自找到一个贤惠美丽的女子，结婚生子，然后受到所有人的祝福。不会受到任何苦难。然后等到多年以后，一群朋友还能一起喝酒聊天，天南海北。
　　结果呢？
　　齐楠拖了这么多年。他没说过，他是没说过，可是自己看不出来吗？
　　韩程，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呀，放纵吗？无情吗？散漫吗？不羁吗？不是的，是啊，他不是这样的人呐！

　　“齐阿姨好。”魏玥先探了个头，见齐妈妈正在看报纸，这才笑盈盈的叫了声。
　　齐妈妈一看是魏玥，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招手道，“小玥快进来吧。”
　　“呵呵，阿姨，感觉好些了吗？”魏玥把东西放在了一边，搬了根凳子坐到了床边。
　　赵阳看了一眼病房，并没有看见齐楠在房间里。
　　“好多了，”齐妈妈见赵阳似乎在找齐楠，忙说道，“齐楠出去吃饭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哦。”赵阳点了点头，站在一边。
　　“齐阿姨，今天下午的阳光很好哦，我们下去走走吧。”
　　“正好我也憋了好几天了，齐楠都不让我出去，还是你这闺女贴心呐？”

　　“你来了啊？”齐楠推门只看见赵阳一个人在屋里看报纸。
　　“嗯。”
　　“她们呢？”
　　“哦，魏玥陪阿姨下楼走走，老是在病房里也不好。”赵阳坐在一边随手翻着手里的报纸说到。
　　齐楠走到窗户边，看着楼下一脸笑容的母亲和魏玥有说有笑。
　　赵阳听着没了声音，停下手里的事，抬头看着齐楠的侧影，“怎么突然想起结婚的事了。不是前段时间还说再过段时间再打算吗？”
　　齐楠靠在窗户边，环手在胸前回身看着坐在对面的赵阳，有些奇怪，今天赵阳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同，说不出来的压抑，“额，是我妈妈的原因，她身体不好。而且我和李童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这事了。”
　　赵阳不怎么看的清楚齐楠的表情，可能是因为逆光的原因，齐楠的脸完全罩在了阴影里了，赵阳把报纸放在一边起身走到齐楠面前，看着下面的慈祥安乐的老人，“你真的喜欢李童吗？”
　　。。。。。。没人说话。
　　感觉像是过了一整天的感觉，其实那只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齐楠有些疑惑，“怎么突然响起问这个了？你觉得呢？”后面的一句反问，带着些许的执着。
　　赵阳有些分不出来是真是假，不过很快他就分辨出来了那人语气中的感情。
　　赵阳从包里拿出了支烟，夹在手指间才忽然想起来，这里是医院，看着正看着自己的齐楠笑了笑，转身将烟扔进了垃圾桶，道，“兄弟的大事我怎么能不关心一下，对了，这次结婚会请大学的那群死小子们吧？”
　　“会吧，不过不知道那群小子现在能不能赏脸，百忙抽空来喝哥们的喜酒呢。”齐楠见赵阳没了刚才那骨子压抑的邪气劲儿，心情也好了起来。
　　“当然会来。不过说到咱们以前的那群人，就数你和小橙子最好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过那死小子了，不知道这次他来不来，我可是自从毕业就没见过他了。”赵阳一派轻松的笑着，却仔细的看着对面人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怔愣！悲伤？平静。
　　最后回归一如既往。
　　“我也是这么多年都没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现在在那儿，不过倒是偶尔会有邮件联系。感觉他挺好的。”
　　“是吗？”赵阳不知道那张平静微笑的脸下是怎么样的表情。
　　但是他也在这一瞬间确定了心中的想法。
　　果然呐。该是悲哀吗？悲哀这段黑暗下的感情不得不的终止扼杀。
　　“怎么了？”
　　“没什么？听见那小子的消息，挺高兴的，如果这次他要来，我得好好和他喝顿酒才行，这么多年都不来看看哥哥我。哦，对了，李童出差什么时候回来啊？”
　　“估计还要过两天吧。”
　　“恩啊，李童真挺不错的，你小子有福了，当年的系花就□□这堆牛粪上了，如是让当年那群小子们知道了，得多伤心啊。你可得好好对人才行呀，要不然那天和人私奔了，你就等着哭鼻子吧。”
　　“呵呵，李童给你们灌了什么迷药啦，你和我妈，都叛变到她的那头去了。”
　　“这不叫叛变，这叫为了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