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Defended》思梦

15、第四章 最终核心（下）

　　其他人还没赶上，他就急匆匆出了门，当莱姆斯感谢各位出席时，他已经站起来了。小天狼星大步流星地走出门口，谁也没来得及阻止他，一眼都没有往后看。他对他们的喊声视而不见——小天狼星觉得走进了天罗地网，觉得被逼到了墙角，他如果不背水一战，就得逃之夭夭。选择后者似乎要明智些。
　　“小天狼星！”詹姆大喊。
　　不过是彼得冲过小天狼星身边，停在他身前，彻底断了他的路。“请不要走，”矮个子男人祈求道，“我们需要你。”
　　小天狼星凝视着他，打了个抖，他的整个世界都差点回旋翻转起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又是一口，才稳住身形。但他依然不敢开口说话。
　　“我们需要你，”彼得重复了一遍。痛苦扭曲了他的面孔，“我们都需要。”
　　“需要我？”好几个星期以来，他都没用耳语之上的音量说过话，他的声音感觉干干的，很陌生，即使他自己的耳朵听来也是如此。另外，它听起来冷冰冰——甚至比小天狼星意料之中更冰冷。
　　“你不知道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吗？”彼得悲哀地轻声问。
　　空虚。“我知道。”
　　“你知道吗，小天狼星？”是莱姆斯，也走了过来，跟他面对面。小天狼星觉得孤立无援，他能听到詹姆的轮椅正从背后滑过来。
　　“霍格莫德。兰森。魔法部。霍普纳。宾斯。阿克利。霍普柯克。玛丽•道利维尔。还有其他上百号人。”
　　“你都不在乎吗？”终于跟其他人肩并肩的詹姆质问道。
　　小天狼星知道，这句话是想要震动他的，想要打破那道他在自己和朋友们之间筑起的冰墙。可是就连詹姆也无法触及他了，小天狼星只觉得他们之间的鸿沟再度加深。这是他仅有的感觉。他甚至无法聚集足够的人性，在自己最好的朋友的愤怒与痛苦下退缩。
　　我就知道我不该来。
　　“我在乎，”他淡淡地说，“我知道。我清楚自己干了什么，知道阿兹卡班里那些人的命运可以归咎于我。那些死亡压在我的灵魂上，很沉重。”他心里涌起一阵激动，“可是如果时光倒转，我会做同样的选择。”
　　“什么？”三个声音异口同声，正像四个朋友过去那样。
　　“别管了。”小天狼星摇摇头，暗自叹了口气。来这里就是个愚不可及的主意，就算是为了核心。说实在的，凤凰社需要他这样的人做什么？如果他们了解全部真相，这群人可能会吓得发抖，然后立刻逃开。
　　除了那三个人。那三个人只会恨他。
　　“你出了什么事，小天狼星？”詹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问。同时彼得轻声道：
　　“你之前在什么地方？”
　　“布里斯托尔一套小麻瓜公寓，”他耸耸肩，说。对他们坦白没什么坏处；他不会回去了。
　　“做什么？”莱姆斯的目光一如既往地锐利，正仔细打量着他。
　　“改变。”
　　校长的蓝眼睛眯了起来。“显而易见。”
　　他怀疑了。
　　“我没指望你能明白。”
　　“也许你应该指望，”彼得意见不同。
　　“不。”
　　这是个错误。他挤过莱姆斯和彼得之间，有意无意地跟詹姆保持了最远的距离。三张脸上都明白无误地写着震惊和背叛——尤其是褐色眼睛那位——可小天狼星没有往后看。原因很多，他承受不起。
　　一步。两步。每一步都让他离霍格沃茨、也离他呆若木鸡的朋友们渐行渐远。小天狼星注意到他们没追上来，松了一口气；也许他们已经明白一些东西了。也许他们知道追他会是多么徒劳。他消失过一次，如果迫不得已，也可以再消失一次，即使并非心甘情愿。对他自己而言，这么做的诱惑铺天盖地，可对其他人……“一切希望尽归漆黑。”他的脚又一次踏在了英雄之路上，即使他最不想做的就是英雄。
　　现在比之前更不想。他太清楚要付出的代价了，先是亲身经历，再是被玷污。还是孩子的时候，少不更事他做过拯救世界的梦想。现在他明白为人所不能为的后果了。
　　“就是这样？”詹姆阴郁的声音粉碎了寂静，“站在一起这么久之后——支撑彼此，受苦受难，肩并肩地站在一起，你就这么走了？这是个终结吗，兄弟？”

　　他向莱姆斯伸出手，莱姆斯握住了它。“我们是朋友。”
　　“兄弟。”詹姆把手叠在他们的上面。
　　彼得的手也加进来。“忠于彼此，直到最后一天。”
　　“直到最后一天。”他们齐声说。

　　小天狼星不知不觉停下了步子。他的脚就是拒绝向前一步。漫长而舒缓的深呼吸没能让他的神经平静下来，詹姆没给他回话的时间。
　　“我们做出的承诺都怎么了？”他气愤地问道，“它们对你而言都一钱不值吗？”
　　“不。”他的声音呆板而低沉，“不是。”
　　詹姆哼了一声。“它们一钱不值。既然你已经允许自己变成那样一个怪物了。”
　　“你听见我说的了吗？”他命令道，“这是我自己的选择。”他的声音又弱下去，“如果必须的话，我会再做一次。”
　　小天狼星一个急转身，能感觉出红色在眼中闪耀，可现在要变已经太晚了——要在乎也太晚了。“怪物？”他问，“怪物？”
　　“我们看见你身体里燃烧的黑暗了！你觉得还能用别的词称呼你么？”
　　“能！”他花了偌大的力气才松开了拳头，空着手、双脚齐肩随意地站着，“我做了没有别人能做的事情。没有别人敢做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他们更明事理！”詹姆怒火冲天地大喊，“因为他们知道黑暗会吞噬他们！”
　　“这就是你没来找我们的原因，”莱姆斯冷若冰霜的声音插了进来，“因为你知道我们会阻止你。”
　　“我离开时因为那是我的选择。我的负担，”小天狼星咆哮。
　　“可我们是你朋友！”彼得反驳道，看起来心都碎了。
　　不知怎么的，这句话成了最后一根稻草。七个简简单单的字点燃了小天狼星的怒火，让他小心翼翼地禁锢起来的情绪汹涌澎湃地释放出来。他的双手本能地抬起，右手向前挥去，左手疾缩回来。他身体里立刻涌起了力量，甜美而确凿的力量——这力量他很了解，太了解了，这是他的，只属于他。没必要用魔杖，也没必要用言语；只有力量，和运用它的渴望。他的视觉边缘泛起淡淡的红色，在夜空下点亮了其他三个人。
　　朋友。
　　小天狼星的手移动得太快了，不是训练有素的眼睛很难跟住。他在咒语发出之前几秒钟打断了它。力量在他体内来回翻腾，坚决抗议，渴望着释放，咆哮着寻找出口。可是冰冷的事实已经熄灭了他的怒火。朋友。小天狼星有些痉挛地转身走开，发着抖。力量消散了，他抬起双手捂住脸，发现这双手正在微微颤抖。
　　“你做了什么？”他用别人听不见的声音喃喃自语——这不是第一次了。
　　带着老茧的手掌在他脸上摩擦着，可是没用。至少怒火消失了，力量也随之不见了……但这不会持久的。一直都是。
　　“小天狼星？”身后平静的声音。莱姆斯。
　　他摇摇头。“随它去吧。”
　　“不。”又是詹姆。
　　小天狼星颇费了一点力气，把双手从脸上挪开了，又逼着自己挺直了原本弓着的背脊。我不能示弱。即使在这里。他觉得很冷。很空虚。尤其是这里。他的身体依然想要颤抖，不过他不会允许的。它是由什么引起的，宽慰？愤怒？筋疲力尽？小天狼星不知道。他也不在乎。他深深吸了口气。缓缓转身面对朋友们。朋友们？
　　“我不能要求你们理解，”他一字一句地说，觉得自己的喉咙无法言喻地收紧，“只是——”
　　“也许你应该要求，”彼得静静地打断小天狼星，“我们会支持你，你知道的。”
　　他艰难地轮流注视着他们每个人的眼睛。“这样不行。现在不行。”
　　詹姆摇摇头。“不管你在做什么，小天狼星，你不必一个人做的。”
　　“我必须，你知道。这是我的战斗。”
　　“我们——”詹姆开口。
　　“四个男人。在前进。”莱姆斯摇摇头，突然显得很遥远，“不是一个。不是现在。”
　　不管心里在想什么，小天狼星眨了眨眼。有什么东西一声轻响。
　　他觉得自己又开始发抖，突然需要死盯着地面，因为他不想看他的朋友们。他们不会理解的，他灵魂里的阴暗部分提醒他。他们理解不了。这样的人不可能的。那是源自他内心的轻视吗？这让小天狼星觉得恶心，他又打了个抖，尽管这个夜晚很温暖。几乎是反季节地温暖；天气女巫们可能会把它称作好兆头。
　　“告诉我们，你在做什么，”詹姆轻声说。
　　小天狼星摇摇头。
　　“拜托，”彼得补充道。三个人正在悄悄向前，小天狼星没有后退。他身体里的所有本能都在狂喊着跑，跑，跑！……可他不会。不能。朋友。
　　“我……”他的头如同自己有意志一般抬了起来，眼睛躲躲闪闪，不愿意看向那些他受不了去看的东西。
　　其他人正在走下台阶：斯内普和莉莉，比尔和唐克斯。很显然，他们耽搁的时间已经到了胆量允许的极限，四个好奇的旁观者正在用满怀期待的眼睛打量着自己的同侪。斯内普的脸自然是带着嘲弄皱了起来，可就算是在他的表情背后，似乎也有犹豫不定；很显然，他没想到小天狼星会留下来。我也没有，小天狼星沮丧地想，这念头的天经地义几乎吓着了他。他咽了口唾沫。
　　“这里不行，”小天狼星低声说，“现在也不行。”
　　“那什么时候行？”詹姆追问。
　　“晚些时候。”回答不假思索。
　　詹姆的皱眉也是。“你之前就这么说过。”
　　那个时候我说的是真的，妈的！他花了难以置信的力气才抑制住了怒声回嘴的冲动，咽回了突然想要涌起的毫无理智的怒火。他又开始发冷了，又觉得空虚了。他们不会理解的。他们不能。
　　“说地点吧，”他语调不稳，知道这又将是一个错误。
　　“我的公寓，”彼得立刻自告奋勇，“今天晚上。”
　　小天狼星立刻摇头。“今天晚上不行。”太快了！
　　“那就明天，”莱姆斯用不容置疑的口吻插话。小天狼星能感觉到莱姆斯冷冷的蓝眼睛紧盯着自己的脸。“你会来吗？”
　　“我会来。”不管他想要什么，不管他多害怕，答案还是浮出了水面。
　　“你保证？”詹姆痛苦地低声问。
　　抱歉。
　　“对。我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