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翻译][亲世代]Promises Defended》思梦

145、第四十章 转过拐角的又一步（中）

　　小天狼星到达时，阿法隆上已经熙熙攘攘地挤满了孩子和被救出来的人，他们受尽折磨却又充满希望的眼睛平息了一部分他尚存的愤怒。也许他还没抓住伏地魔，可他已经做了件正确的事情。对于傲罗，拯救生命的重要性是至高无上的；就连抓捕坏人都要比它低一等。
　　“一共有多少人？”小天狼星喘着粗气问，他走路有点一瘸一拐（只是有点，因为他不知道该用哪条腿支撑；他知道他的状态会非常迅速地恶化的）。
　　“一百二十一个孩子……还有加百利·宾斯，”及时走过来、听到了问题的吉恩答道，“他是唯一一个生还的成年人。但我们救出了所有孩子。”
　　可两人都知道，所有孩子指的是伏地魔允许关押的那部分。至少还有十五个孩子，在这次事件中失踪或者说死亡，所有傲罗都知道。只是这个数字还是给力得一塌糊涂。伏地魔威胁过要杀死一百二十一个孩子，而傲罗们救出了一百二十一个。美好的一天啊。
　　“抓了多少？”小天狼星刚刚目睹了几个食死徒被拖到暂时羁押他们的牢房，他知道其余的已经逃离阿兹卡班，但他完全不知道被抓了或是杀了多少——只知道最重要的那个依然逍遥法外。
　　“十个吧，我想。还有几个死了的。大体来讲，干得不坏，”但吉恩的脸色很憔悴，于是小天狼星鼓起勇气问出了下一个问题。
　　“那傲罗呢？”
　　“我们死了三个。艾克莫，卢梭，还有詹尼弗斯。还有几个重伤。艾丽斯是最糟糕的——弗兰克把她送到了圣芒戈，她已经进了重症监护。其他所有人都还在这儿被治疗师照顾。比尔还在阿兹卡班料理那边的事务。我想还有九个人跟他在一起。”
　　“她的情况有多糟糕？”虽然嗓子里哽着硬块，他还是问了出来。艾丽斯的受伤解释了为什么正在向他汇报的是吉恩，可海丝佳在哪儿？
　　“很糟糕。治疗师们信心不足。”吉恩的声音很沉重。
　　“说到治疗师，有几个正在等你，”唐克斯插嘴。小天狼星瞥了她一眼，她耸耸肩，“我们觉得你的情况会有点儿糟糕。”
　　他不得不哼了一声。“不是开玩笑。”快速医疗咒正在迅速失效；小天狼星能感觉到咒语在崩溃。片刻之间，他考虑了再给自己施一个、让自己再干点儿活，但常识取得了胜利。他笑得有点扭曲。“把我带到治疗师那边吧，唐克斯。我打算让称职的你说了算。”
　　“你最——”——啪。“啊，该死，”唐克斯的微笑消失了，转成了尴尬的耸肩，“或者，我重新考虑了一下，还是不要了。讨厌的树桩。说起来，是谁把这么一个东西放在这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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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时分，新闻已经传遍了魔法界。阿兹卡班光复了。摄魂怪们完蛋了。伏地魔逃跑了。记者和政客们纷纷宣布，这就是战争的终结。最终的胜利唾手可得。
　　詹姆用简短的演讲褒扬了傲罗们，在没有更多信息的情况下，他拒绝发表更多评论，并借着要去看一位受伤的朋友脱了身。詹姆（依然）是傲罗，是可以去阿法隆的，于是联系过莱姆斯和彼得后，他幻影移形去了那儿。莱姆斯正在霍格沃茨忙碌，而彼得在跟荷兰大使的谈判中忙得不可开交（其实詹姆是给彼得的助手留了个口信），于是詹姆只好自己前往傲罗之岛了。
　　比尔在主幻影移形中心门外迎上了他。
　　“我刚从阿兹卡班回来。现在海丝佳在那边负责——绝大部分□□和恶咒已经被清理掉了，现在事态相对还算平稳。但我们这里人手有点不够，要是能有人帮忙照顾这些孩子就好了。”
　　詹姆点点头。“我接到吉恩的联系了。他正在跟你父亲协作，往这里调集额外的治疗师，让孩子们回家。我从霍格沃茨把金斯莱偷出来了；他们再过十五分钟就该到了。”
　　“棒极了。我们不是很缺治疗师，但干保姆我们真不在行。”比尔不好意思地耸耸肩，“他们都是好孩子，可他们吓坏了……他们需要被战斗搞得精疲力尽的傲罗以外的人来抚慰他们。那些人不能受伤，不能疲惫，累坏了的傲罗会出错的。”
　　“救援马上就到，”詹姆保证。
　　“谢谢。”比尔的眼睛下面有黑眼圈，这是很罕见的。詹姆对每次任务后难以消退的兴奋感的记忆依然历历在目，他一点都不嫉妒这个还有事要做的傲罗。
　　他们走到主馆门口时，比尔拉开门。“你现在想知道小天狼星的事。”
　　“我有那么赤裸裸吗？”
　　“对。不过他没事的。真的很惊人啊，连快速医疗咒都崩溃成那样了。治疗师们刚做完第二轮治疗，他们觉得再来一轮就够了。今天晚上，他应该就彻底痊愈了。”
　　宽慰的叹息还没等詹姆压下就出了口，他努力点了点头。不过，这个结果并不那么令人吃惊；专门与傲罗合作的治疗师是最棒的。惊人的是小天狼星需要三轮治疗。通常情况下要少得多。
　　“他在战斗里把伤势弄得更严重了，当然，”比尔温和地指出。
　　“这没什么可惊讶的，”他成功地挤出了淡淡的微笑，“我什么时候能看他？”
　　“你觉得现在怎么样？”
　　这一次，詹姆的微笑变成了真心实意的；他都没费事去回答，二人已经停下步子，比尔打开了小天狼星套间的门。可是在门口，詹姆发现自己犹豫了，突然就害怕了、气短了。比尔轻推了他一把，他才强迫自己发着抖走进门，即使这时，他还是止不住目光呆滞。我实在太过鲜明地想起了另外一刻，正如此刻的一刻。不知怎么的，他还是走到了床边。
　　“上帝啊，我真希望他能别再这么干，”詹姆吐出一口气。
　　“我们都希望。”
　　比尔的回答几乎没有入耳；詹姆全神贯注在明显已经睡着的小天狼星上。他的呼吸有点粗哑，不过很平稳，脸上惊人地毫无瘀伤。不过……他很苍白。那么像第一次的时候，在霍格沃茨。小天狼星的脸色比他正枕着的枕套还要白，面容瘦削而憔悴。他看起来确实很像一个在阿兹卡班里被折磨了三天的人，尽管不知为什么詹姆之前以为他不会的。小天狼星事先的豪言壮语真的说服了他，他以为一切都会没事的。
　　“你们到的时候，他的情况有多糟糕？”詹姆想起，带领那支去找小天狼星的队伍的是比尔，他知道对方看到了最糟的画面。
　　“很痛苦，不过还清醒，”对方答道，他的目光也凝注在小天狼星身上，“我们都很惊讶，这些东西怎么能都没……困扰他。我以前就知道他很强大，可这……”
　　“是。”詹姆咬咬嘴唇，“可是代价是什么？”
　　“是值得付出的，”黯淡的蓝眼睛睁开了，“只不过是疼痛而已，尖头叉子。”
　　嘶哑却依然稳健的腔调让詹姆没来由地愤怒了起来。“你丢下的也只不过是你的性命，”他厉声道。
　　“还没丢呢。”
　　“小天狼星——”
　　“比尔，能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吗？”他的朋友咳嗽着插了一句，“我想我们得谈谈。詹姆不喜欢我的方式。”
　　詹姆还没张开嘴争辩——乃至决定是否想争辩——比尔就不见了。暴躁的双眼聚焦在他身上。“继续。继续吼我，因为我把自己弄伤了。”
　　“我不是来这儿吼你的。”梅林啊，小天狼星真能让人很搓火。詹姆动用了所有的自控力才让声音保持平稳。
　　“可你生气了。”
　　“我当然生气！我还担心。看看你自己，小天狼星。你又从地狱里走了一遭，这次是为什么？”
　　“我冲他发动了打击，”小天狼星还嘴。
　　“他跑了，”詹姆指出，“你没抓住他。”
　　这话说得残酷，可小天狼星不稳地耸耸肩。
　　“出了点纰漏。”
　　“听听你自己的话。这样不值。总有一天，你会回不了家，那时怎么办？那时你要怎么抓住他？”他本来没打算这么大声。
　　“我会抓住他。”
　　“怎么抓，小天狼星？”詹姆质问；平铺直叙变成了怒斥，“继续玩他的游戏？按他的规则？”
　　“杀了他，”小天狼星冷冷地尖声说，“如果你忘了的话，詹姆，这是我们的想法。最终的目标。我做这一切的原因！”
　　“我没忘！我只是——”
　　他突然没法再忽略嗓子里哽着的硬块说下去了。他厌倦了这一切。厌倦了看着小天狼星跳进火坑，每次逃出来时都被烧焦一点点，人性丧失一点点。
　　“你只是什么？”
　　“我只是……担心，小天狼星。担心你。”所有能量都突如其来地从詹姆身体里被抽走了，“在失去自我以前，你还能这么做多少次？”
　　小天狼星叹了口气。“我们之前谈过这件事了。”
　　“而我还不能肯定。”可他已经肯定了。也许是目睹小天狼星的憔悴、痛苦让詹姆记起了在对方在阿兹卡班里度过十年之后见到他、第一次看到自己朋友有多少东西被烧成灰烬的时候。也许是——
　　“我能。”小天狼星突然的微笑彻底打断了詹姆的思绪。他瞠目结舌，小天狼星继续说下去：“今天我赢了，尖头叉子。他逃走了，可我赢了。”
　　“因为他逃走了？”
　　“有一部分是。”看到蓝眼睛里的闪光，他很震惊，“他逃走时显露出了恐惧，这是个胜利没错。可我也战胜了我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战胜了……？”
　　“我自己。小天狼星·布莱克。或者可以说是我最糟糕的部分。我不会成为一个粗心大意的黑魔头了。我赢了。”
　　这就是对那个我一直都不知该怎么问的问题的回答。
　　詹姆吞了口唾沫。下一个问题毫无预兆地溜了出来：“你确定？”
　　“对。”小天狼星咧开嘴，这一次是旧日的微笑，过去几个月里正以稳健的步伐回归的微笑。詹姆曾经害怕过这段新的阿兹卡班铁窗生涯会完全将之抹掉的微笑。“我不用非得变成黑魔头才能打败他。我作为小天狼星·布莱克就可以这么做。作为傲罗。”
　　如果你做不到呢？这是最重要的没问出口的问题。詹姆和艾丽斯有一次谈起过，当时小天狼星还没从他的小小假期里回归。如果你不当黑魔头就打败不了伏地魔怎么办？如果小天狼星抛弃一切承诺、去做自己认为该做的事情又怎么办？然而……很久之前，三个男人发过誓，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于是詹姆没有问出最后一个问题。他带着微笑轻快地问出的，是：
　　“你不会蠢到觉得我们会让你一个人去做这件事吧，是不是？”
　　小天狼星又咳了起来，随即泛出微笑。“不。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