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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逃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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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时间能彻头彻尾地改变掉一个人,从前觉得不可能的事如今却变成现实,从具俊表嘴里蹦出的一字一句,让他们觉得相处了十几年的人如此陌生。
“如果你们还是我的朋友,就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金丝草,从今以后,她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话里的冷漠直达人心。
苏易正怒不可遏,冲过来一把提起具俊表的衣领,“你当初是怎样承诺的,我告诫过你,既然料到可能有这样的结果,就不要和金丝草开始!”
宋宇彬从后面拉住苏易正,迫使他冷静下来。
“俊表,情况怎么会变成这样?在我们面前用得着把自己伪装成这副面孔么?”茗岚开口问道。
具俊表看着茗岚的眼睛,冷笑了一声,“当你肩上背负着七十万人的生计时,你就不会有这样的问题了。也许苏易正说的对,我们这样的人,从来不应该妄想爱情什么的。”
金融界的残酷他们几个人再清楚不过,通过豪门联姻各取所需,放弃自身感情的事每一天都在他们眼前上演。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最终的选择权在于你,但是神话不能成为你放弃丝草的理由。我认识的具俊表,没这么弱!”少女平静地丢下这样一句话。
此时的茗岚和具俊表记忆里小女孩的影像重叠在一起。幼时的具俊表再次被茗岚摔倒在地上,全身没有一处是不疼的,他恼火地嚷道:“魔女,我不要学什么破跆拳道了。”
“起来!学会这个动作之前不准停下。我认识的具俊表,没有这么弱!”十二岁的女孩居高临下地俯视具俊表,眉目温婉,然而隐隐流露的气势不容忽视。
正是因为这句话的刺激,具俊表最终练成了跆拳道黑带。
“那现在呢?我能和丝草继续走下去,带领神话走出这场危机吗?”他喃喃自问。
茗岚和其他三人早已离开,具俊表瘫坐在地,独自陷入思索,篮球一下一下撞击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球场中回响。
偶像剧般的爱情在现实生活中就如同肥皂泡沫,美好却脆弱到不堪一击。
像杂草一样不顾一切想要捍卫自己感情的丝草,终于得到了与具俊表单独见面的机会。半夜在桥上具俊表所说的话,却把两人之间的一切彻底否决,当初的坚持和信念都好像一场闹剧。金丝草脸色苍白地从桥上缓缓走下来,尹智厚在不远处等候,他仔细地观察她神情的每一丝细微变化,谈话的结果再明显不过了。
“没事的。”尹智厚双手搭在她肩膀上,神色关切。
金丝草再也抑制不了自己的情绪,刚刚的坚强都是伪装。她伏在尹智厚肩头上大哭,眼泪将他的外套打湿了一大片。“前辈,我们……真的分手了。”
尹智厚起初有些不自在,而后环住金丝草,安抚性地拍着她的背。“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他柔声安慰道,待金丝草慢慢止住哭声,将她搀扶着回到住处。
茗岚第二天才知道这个消息,面对这样的结果她第一次感觉到无力,即使那天对具俊表说的那么笃定,她也明白神话现在是怎样的艰难,姜会长下一步的行动很可能就是让俊表与某个企业千金联姻,来稳固神话的地位。想到这里,茗岚心里一阵沉重。
俊熙姐已经牺牲掉了她自己的幸福,难道还要加上具俊表么?
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第二次。
拨通具俊表的电话,“你现在在哪里?”得到答案后,干脆地挂掉电话,抄起她的针织衫,赶去威尼斯人村的高尔夫球场。
具俊表错愕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茗岚道∶“女人,你怎么在这里?”
“知道你忙的脱不开身,你没工夫见我,我只好自己来找你啰。”
“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非得自己过来?”具俊表知道能让茗岚这种骨灰级宅女出来,一定是有重要的事。
“你就这么轻易和丝草分手?”直接问出旁人避而不谈的问题。
具俊表回想起那天在桥上跟丝草说的话,内心还隐隐抽痛,难过的不只丝草一个。
“那我又能怎么样?神话现在的股价到了历史最低点,老巫婆会怎么做,你应该最清楚不过。”具俊表苦笑道。
茗岚接过球场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球杆∶“我们来和姜伯母定一个赌约。”
“什么赌约?”具俊表不明所以,扭头问茗岚。
“我来帮你,如果能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拯救神话,将股价提到伯父主管公司时的程度,那你就不用联姻,可以继续和丝草在一起。当然,在此之前,不要和任何人透露这件事,也不要改变你的工作日程。”茗岚挥起球杆,球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最终滚入球洞。•
“茗岚,你真的有信心么”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觉得你自己能做到么?”茗岚直视具俊表的眼睛,反问道。
“当然,我是具俊表,我相信你,也相信我自己。”男子目光灼灼,挥出一记漂亮的老鹰球。
“郑室长,从今天开始,所有的工作计划和财务报表及时传到茗岚邮箱里。”具俊表转身吩咐立于一旁的中年男子。
“是的,少爷。”郑室长应声道,感激地看了一眼茗岚,暗想“果然朴小姐是唯一能激起少爷斗志的人呐。”
茗岚呆在具俊表的办公室里直至下午三点,等到股票收市后才关闭计算机,神话的股价虽然一直下跌,但是速度已经放缓。没有想象中那么糟糕,茗岚拿起手机按下某人的号码。
“migure,你终于想起我了。”电话那头的男子语气戏谑,茗岚完全能想象出阿诺德笑得痞痞的样子。
“这次帮我个忙,以韩国神话集团的名义向花旗申请10亿美金的贷款,纽约证交所那边帮我注意一下神话的交易量。”
“具俊表那小子家出状况了是么?”阿诺德最近也听到了风声,对于金融界任何一点风吹草动,他总是能最先嗅出其中的异常。
“嗯,这次的情况和以往不一样。”
虽然阿诺德向来看具俊表不顺眼,听到茗岚如是说,忙正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那,谢啦。”
“不用,具俊表那小子算欠我一个人情。”
“你什么时候回美国?”
“最近事情比较多,加上俊表的事,暂时没有什么想法。”
“你和在景见面了?”
“嗯,我们现在在澳门。”夏在景在见到茗岚当晚,就给某人打电话汇报茗岚的情况,其中还包括她和尹智厚的事。
没想到只有半年,这丫头就被人下手了。不过他看上的东西和人,从来不会拱手让给别人。
阿诺德办公室的电话分机响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男子简单地挂掉电话。
茗岚听到嘟嘟的电话音,心道:“每次都这样,来不及道别就挂掉。”
这个男人就如同风一般,做任何事都干脆利落,让人觉得永远都跟不上他的脚步。
茗岚放下话筒,随即拿上自己的单肩包离开,回宾馆准备找尹智厚出去犒劳,却发现他不在房间,打他手机也没人接,果然不能指望四次元有做男友的自觉。便去找其他几人,丝草不在,易正一个人去泡吧,只有宋宇彬和茗岚两个人落单。
“反正只剩我们两个了,与其在酒店呆着,还不如好好在外面玩一整晚。”
宋宇彬也是闲人一枚,没理由提出反对意见,算是同意她的提议。
茗岚的母亲杜凡语是中国人,祖籍湖南,因此茗岚很自然地进了一家湘菜馆。虽然自小在美国长大,但是在杜凡语的影响下,吃辣椒方面倒是毫不含糊。
所以就演变成这样的局面,面对一大锅浸满辣椒红油的各色食物,茗岚食指大动,将眼前的美味吞入腹中。宋宇彬没怎么动筷子,吃了几口点心后,一直独自喝酒。等到茗岚从一堆食物中抬头再看向坐在对面的宇彬时,发现对方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算了,反正在他面前出糗不是第一次了。”茗岚想。
吃了那么多辣椒,灼烧感由口腔一直蔓延到胃部,茗岚直接拿起旁边的清酒喝了起来,想用液体的冰凉缓解热辣的感觉。一小会儿,一瓶清酒已然下肚。茗岚喝到第三瓶,宋宇彬终于忍不住了,将酒瓶强抢过来,“你就把酒当白开水喝的么?”
虽然清酒度数不高,但喝多了总是易醉的。
茗岚直觉脸上有些烫,因为酒劲上来,小脸红扑扑的。眼神也渐渐迷蒙。
宋宇彬结账后,拉着茗岚走人,不想她连路都走不稳,无奈地轻叹一声:“这丫头没一次让我省心的。”然后搀扶着她向主街上走去。
夜晚的风吹到脸上,凉凉的,茗岚意识清醒了很多。
“宇彬。”茗岚唤道。
“嗯?”
“有时候觉得自己过得有些不真实。”
“什么?”
“可能和智厚在一起太容易了吧,你说我是不是自己找虐?”女生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恋爱中的女生心思最是敏感纤细,即使感情方面神经大条的茗岚也会因为一些小事想很多。反思近一段时间以来两人的相处模式,好像总是缺了一些什么。
再怎么想逃避,依旧跳不过梗在心里的那些事,那些人。
“你想多了。”宋宇彬语气淡淡地安慰道。
茗岚想的是什么,他自然清楚。
“或许吧。”
一阵男声从街头不远处传来,嗓音清澈,辗转的音调中流转着些许心情,婉转、无奈、静静的爱和浅浅的忧伤。
那个男子在众人中间弹着吉他唱着韩文歌,琴盒人全是路人投下的纸币,身处闹市,却从他的音乐中嗅不到一丝烟火气息,气质清冷,好似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除了旁边的那个女生。她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他亦微笑着回望,绝好的一双人。
两个人走近人群,宋宇彬睁大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茗岚依旧表情淡然,拉着宋宇彬的手逐步靠近被众人包围着的尹智厚,顿住脚步,没有打断他的演奏。
“Baby! I love you! I'm waiting for you!”放下吉他,尹智厚躬身接受人们的掌声,抬眼间不期然地对上了茗岚的双眸。金丝草发觉尹智厚的神色有些奇怪,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发现不知道何时出现的两人,嘴角的笑容逐渐僵硬。
不想听任何理由,不管是什么,茗岚直视着那个人,慢慢倒退着离开,然后转身走远,慢慢消失在他视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