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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碧海桑田,只今唯见青松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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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盛夏时节,酷暑难当,郑书鸿来自家庭院歇阴,方才坐下,不觉起了睡意,便伏几小憩。话说这郑书鸿是湘楚一带一户富室家的独子,十六七岁,生得古心古貌,父母视为珍宝。书鸿睡至酣处,做起梦来。只觉周身紫烟缭绕,两侧玉树琼花,又兼游蜂戏蝶、莺啭雀啼,愈至深处其景愈奇。书鸿正是少年岂有不喜的道理,一路游来赏玩不尽。游意正浓,一颗古松横在眼前,挡住去路。好家伙,这古松有十人合抱粗细,主根深扎岩中,另五根粗壮的支根露在外面,像一只巨掌抓入岩中。书鸿正欲上前看个究竟,突感头晕目眩,气力不支,倒在地上。
须臾,一阵清风拂过,书鸿旋即醒来。眼前是一座巍峨宫殿,仙云绕柱,龙凤齐鸣。雕梁画栋,珠帘玉卷不一而足。与先前的景致比起来,何等富丽,何等堂皇。殿前一身着紫衣的女子招手,示意书鸿进前。书鸿调整衣冠,徐步向前。行至女子处,拱手问道:“此乃何境,姑娘唤晚生何事?”紫衣女子掩面笑道:“此殿名曰玄天殿,是九重天上第一仙宫。我是女娲娘娘座下女童紫烟。”紫烟一启齿,顿觉四合氛蕴环绕;凡笑时,龙凤俱寂,仙云顿滞。好似九重天中一切英气全集于一身,周遭一切都黯淡失光。方才在远处尚未看清这女子容貌,你道如何,眉似柳叶,目转秋波,蜂腰细足,真真叫人喜欢。书鸿先是出神了一会,又被紫烟的笑声打断。忙作揖道:“晚生失礼了,失礼了,不知女娲娘娘座前,多有冒犯,紫烟仙女切莫见怪.”“好了,好了,先别忙着作揖。殿中我只是最末的女童,上面还有好多女仙官,你也拜不过来,先与我拜见女娲娘娘才是正经。”紫烟仙袖一挥,殿前两扇宫门徐徐启开,一对仙鹤从殿内飞出,仙鹤通体金色,只在头顶一抹朱红。仙鹤理理羽毛,引颈长鸣。书鸿还未及开口,仙鹤当即立住化作紫金塑身,红宝石戴顶的雕像。紫烟指引书鸿进殿。
殿内一眼望不到头,先入眼的是七层珠帘,每一挂珠帘颜色都不相同,赤、橙、黄、绿、蓝、靛、紫七种颜色。“此帘唤作天光云影帘,乃东南海外羲和国,帝俊之妻编织而成,用的是扶桑树上的金乌果,凡人看起来,就如同海中明珠”一长须老者飘然而至,指帘说道,“天光云影尽是幻像,哪里有什么赤、橙、黄、绿、蓝、靛、紫,亦不过凭借三足金乌的余光而已。”老者话音未甫,又飘然而去。“这是无极仙君。无极仙君住在天涯地角的无极宫中,你可要好生记住他,将来有因果的。”紫烟朱唇微动,轻声说与郑书鸿听。郑书鸿连连点头,答笑说:“仙君风神萧散,自是第一品的,我等凡夫浊物岂能与之有因果瓜葛。”“你尚不知其中缘故,慢慢自会明白,待会我······”“紫烟,言有尽而意无穷,你先让他慢慢领会我方才的言语,你再说与他听其中缘故,看他是渡得还是渡不得。”“仙君未见其身,只闻其言,想是仙君的仙法。”郑书鸿暗自思衬。自仙君再次告诫之后,书鸿边走边想仙君先前的话,紫烟亦不多言,任他去想。
穿过珠帘,是一高七八尺的珊瑚树,条干绝世,光彩溢目。“这般高的珊瑚树,纵是石崇也该惘然了吧!”郑书鸿感慨,“呵呵,郑公子真是独具慧根。这珊瑚树正是与石崇、王恺二人有关。当日石崇王恺争豪斗富,珊瑚树便是其中一例。”紫烟笑赞到。“可如今秦宫汉殿均做尘土,他们二人更不消说,不过青山白冢。”书鸿接道。
“好一句青山白冢。”话音刚落,珊瑚树霎时不见,于层层祥云间一位女仙端坐在大殿正中的宝座上。大殿上再无旁人,连紫烟也不见了,只有层层祥云、女仙、郑书鸿。但郑书鸿强烈的感受到一种生气,仿佛不再凭藉他人,不用凭藉他物,只要有这位女仙在,万般皆是活物,一切具赋灵性。所以诺大的大殿绝不能说是空旷。这位女仙是将无限的风物化在有限的大殿之内了。书鸿都不敢正视,方才吐气如兰的紫烟还能说上一两句,但在这位女仙面前,他只剩下惭愧了。“郑书鸿,你很好呀。”这种声音不是紫烟摄人心魄的声音,而如一间暗室忽点万盏明灯,叫人登时心明澄净。书鸿仔细整理衣冠,行大礼拜道:“上仙无上法力,吾辈惭愧,未及请教上仙法号。”“本座就是这九重天第一宫的女主——女娲。”女仙居高说道,威仪不可侵犯。“鄙人郑书鸿拜见女娲娘娘。”郑书鸿行大礼跪拜道。“郑书鸿,现有一绝世良机可是你领略这无上法力,你可愿意。”“我求之不得。”“那你知为何我赐予你这良机吗?”“莫不是与无极仙君的话和那珊瑚树有关吧。”“你果然很好,天地万物依时而生,依序而长,周而复始;宇宙星河,日落月升,次列分明,亦是循环往复。但有些人骄矜自恃,以为可以万世长存,不过沧海桑田,须臾便改。你先前见的青松可曾记得?”“弟子记得。”“碧海桑田,只今唯见青松在。亦是此理。现天涯地角有意飞仙门,乃天帝命寒山仙人所立,修炼数载,通过三道考验便可成仙。但你此番去,更是要领略这宇宙间的无上法门。凡人虽有灵性,广大智慧却不易求得,求智慧即是痛苦,求得便为不痛苦,与其碌碌一生,不如于痛苦中得涅槃永生。”“弟子承领教诲,感激不尽。”郑书鸿正欲再拜,只留一缕青烟,宫阙、女仙全都无影无踪。想去寻时,一跌足,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