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圣域》克里特小妞

26、密林之影（由奈姬讲述）

　　（二十六）密林之影（由奈姬讲述）
　　特别的人，不能够过着普通的生活。
　　你带着微笑，藏在我的影子后面。
　　不要装作喜欢我的样子，
　　我知道，
　　被约束不是你想要的。

　　中国与印度交界处，有一处神秘的地界。即使是在这两个国家历代列强统治中，这里也是极少被触及的区域。
　　茫茫白雾笼罩下的喜马拉雅山脉，这里是被称之为死亡极地的世界屋脊。普通人待久了连呼吸都会觉得困难。除了少数野羚羊和藏牦牛有时出没外，几乎捕捉不到人的气息。
　　“嗖嗖嗖！”一道闪光打破了宁静，几只正在吃草的野羚羊跳跃着跑开。五个身影在飘渺的迷雾中显现。我是奈姬，我目前的身份是雅典娜意志的代言人，追随者我的四个身影是十三年前送我来圣域的方舟四人组，船底座梅布尔，船舻座鲁卡斯，罗盘座伦道夫，船帆座赞恩。
　　“应该不远了。”梅布尔看着前方越来越浓的迷雾，皱了皱眉头。我们在迷雾中继续前行，如同变魔术般，眼前豁然开朗，一个小村庄出现了。“这应该就是地图上标注的达布莱宗村。”鲁卡斯展开手中的地图。
　　“那么各位，今天，就先在这里休整一下吧？明天再出发。”我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积极响应。赞恩第一个冲到有“Inn”标示的房子里去安排住宿。无意中，我注意到伦道夫走在大家的后面，一直没有作声。
　　安顿好房间，我们在旅馆旁边小酒吧用晚餐。“寻找那位帕米尔的隐士。教皇侍卫队的人就可以担当此任了，小姐你又何必亲自出马呢？”鲁卡斯一边咽下当地特色的手抓饭一边说。
　　“我想顺便浏览一下尼泊尔的优美景色。找机会带你们出来玩，你还有什么不满啊？”我轻笑着瞪了一下他，他们会心的笑了起来，除了伦道夫。
　　从进入尼泊尔开始，我时不时会发觉他在沉思，表情也异于平日。
　　晚餐后，大家都回到旅馆。我放慢了脚步，和伦道夫并排走着。“你怎么了？”我走到他的身边，“我觉得你有些心不在焉。”伦道夫将手中的饮料罐扔进垃圾桶，发出刺耳的响声。
　　“没有。只是觉得有些头痛。”他脸上的笑容有些牵强。我看到他苍白的脸上充满了汗珠，“难道你是高原反应？”我伸手想拭去他额上的汗珠，却被他用手挡了下来。我的手僵在了半空中，不禁愣了一下，才尴尬的收了回去。
　　伦道夫似乎察觉到刚才微小的动作带给我的疑惑。他像以往一样伸出手揉乱我的长发，微笑着说：“没事。睡一觉应该没事的。你也早点休息吧。”我无言的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心中少许失落。
　　从罗马尼亚回来后，伦道夫的微笑总让我感觉到有种陌生感，似乎我们之间的距离在渐渐拉开。
　　而第二日清晨，梅布尔给我带来的不好的消息，伦道夫的高原反应加重了。我们请旅店老板找了位医生。医生根据他目前的身体状况，建议他留在旅馆休息。我谢过旅店老板和医生后，走进房间。
　　躺在床上的伦道夫的表情苍白而窘迫，他看到我，挣扎着起身：“我真没用，没想到会这样。”“你这里好好休息，我有他们三个陪同就可以了。”我将他重新按回到床上，轻轻的给了他一个拥抱。我俯在他的耳畔轻轻的说：“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的。”正当我转身离去，手却又被他拉住，感觉他的身体微微颤抖，“奈姬……”。
　　他的声音有些异样，我略有些不解的目光迎上，他却又微笑着松开我的手。我走出房间，心中总是觉得他的微笑像是在告别……
　　今天的情况，基本和昨天一样。进入山谷后，前面的路被迷雾笼罩根本无从辨别，地图根本不起作用。我皱了皱眉头，隐约中可以感到前方有潜伏的小宇宙的气息：“你们就在此张开结界等候我，我单独过去。”我对其他三个人说。
　　“那怎么行？”赞恩说，“太冒险了！”
　　“我感到有小宇宙的气息，”我说，“那个人应该就在这前方。教皇说过他秉性孤僻，应该不喜欢被人打扰的。”
　　“可是……”赞恩还要反驳，“明白了。”梅布尔阻止了他，“我们会在这等您的。”
　　“如果前方没搞清状况的话，小姐还是不要贸然前进，先退回来和我们商量一下。”鲁卡斯说。
　　我点点头，方舟四人组于是原地张开结界待命。我则独自向迷雾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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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奇怪了，从刚才开始就好像一直在一个地方兜圈。”我停下脚步，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现在如果要退回去，我都找不到路呢。”
　　“卡。”脚下彷如踩碎了什么，低下头，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脚下是一只人的手臂，准确的说是一副已成骨头的人的尸体。
　　“不能再这样了，否则我会困在这里的！”用力汇集力量集中在右手，向前面的迷雾挥去：“星光波！”
　　从我的右拳中霎时喷发出一股耀眼的光芒，带着如风暴般的力量将迷雾冲开。视野一下子开阔了。
　　“啊！”呈现在眼前的则是另一副骇然的景象。我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山谷，山谷中四下散落着人类的遗骸，更可怕的是，依稀可辨这些人都穿着各式各样的圣衣。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圣衣坟墓吗？”我一边打量着周围，一边向前走。
　　“嗬嗬嗬。”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从背后传来。“谁在哪里？”没有回头。
　　“这个山谷好久没光顾漂亮的女孩子啦。”那个声音由远及进，“今天真是好日子啊，嗬嗬嗬！”声音从一个变成多个。
　　“小美女，前面是伟大的穆先生的领地，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再前进啦！”一个声音说。
　　我感到周围聚拢了一些阴冷的气息，用余光可以看到，那些穿着圣衣的骷髅，正在缓缓靠近。
　　“你们想干什么？”我开始警惕。
　　“别向前走啦，留下来和我们作伴吧，嗬嗬嗬！”圣衣骷髅渐渐向她逼近。
　　“哼！”我将力量汇集，挥拳向骷髅袭去，“不要挡我的路！丑八怪！”
　　“加入我们吧！”更多的圣衣骷髅向她扑来。
　　“星光闪电波！”一边用力挥出拳，一边向前方奔去。我清晰的感到，前方有一个古怪的小宇宙在操纵这些骷髅。
　　整个山谷被闪耀的星光所笼罩，诡异的迷雾仿佛被融化般消逝。我这才看清，刚才走过的路其实是一道狭窄的栈道，两边都是深渊，深渊下是竖立着锋利的石笋，那些圣衣的主人都是失足坠入深渊插在石笋上成了亡魂。
　　“呼！”不由的舒了一口气，如果自己稍有犹豫，恐怕也加入他们的行列了。
　　此时出现在眼前不远处，是一座中国古代风格的别馆。刚才感到的小宇宙就是从这里出来的。
　　走到别馆前，突然几个巨大岩石从地面升起，我还没有反应，岩石便迎头袭来，“轰！”岩石如榴弹般砸来。
　　“哼！没有被我的幻术迷惑，算你运气好！”一个稚嫩的声音传来，闪出一个身影。那是个只有八岁左右的小男孩，一头红发。
　　“果然操纵那些骷髅的小宇宙是你啊！”我出现在他的身后，一把揪起他，“臭小子，太淘气了吧？”
　　“你！”小男孩吓了一跳，“你怎么躲过我的攻击的？”
　　“我没兴趣陪小孩玩，快告诉我，帕米尔的隐士在哪里？”我问他。
　　“贵鬼，不要淘气！”突然从房子内传出一个声音，“对客人要有礼貌。”
　　听到这话，贵鬼停止了动作，不过还是向我作了个鬼脸。房子的正门自动打开了，我没有感觉到小宇宙的存在，迟疑了一下，但还是放开贵鬼，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几乎没有任何装饰的房间，只有几个古色古香的旧家具简单摆放。
　　“你能只身穿过圣衣坟墓，说明你的小宇宙已经相当强大了。”房间一角，一个紫色头发的年轻人背对着我，在一堆圣衣前用工具敲打着。“能否报上你的名字。”
　　“奈姬。”
　　年轻人停止了手中的动作。“奈姬？”他喃喃的重复，“你是来自？”
　　“圣域，教皇派我来的。”
　　他站起身，温文尔雅的脸庞仿佛如大理石雕琢，淡绿色充满睿智的瞳孔，更特别的是他的额头上有帕米尔族人特有的朱砂点的公卿眉。我的目光被他吸引住了，这就是帕米尔的隐士，白羊座的穆先生吗？从他身上散发出高贵，优雅的气质，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穆凝视着我，淡淡一笑：“你能无视圣域的规定，看来教皇相当宠溺你啊。”他恐怕是看到了我没有带面具的面孔。“这不是宠溺。”我不屑的摇摇头：“圣域的规章也需要变革啊。”
　　“可能是我太保守了吧。”穆一边说一边走到屋内一张八仙桌前，拿起一个紫砂茶壶，“中国茶还是日本茶？”
　　“中国绿茶，谢谢！”
　　穆递过来一个古香古色的盖杯，“来到我这荒凉的帕米尔高原，有何贵干？”
　　我深深的品了一口绿茶的清香然后回答：“教皇希望穆先生可以出席今年的祭典。”
　　“呵呵，”穆轻笑道，“教皇派专人来请，穆不胜荣幸。但是，”他顿了一下，“喜马拉雅山脉的结界反复无常，穆不能擅离职守。”
　　“先生离开圣域很久了吧。”我突然问。
　　穆愣了一下，他看着我，“没错，十三年了。”
　　“难道先生不想回去看看？”
　　“现在的圣域已经和我认识的圣域有所不同了。”穆轻叹一口气，“如果可以，我也想回去看看故人……”穆的表情变得凝重，那翡翠般的眼眸中温润的光，但此时却被忧虑的暗影所笼罩。
　　我一时被他略带忧伤的表情所吸引，不知如何做答。
　　“祭坛座的加百列，还是圣域的祭司长吧？”穆突然转移话题。
　　“祭坛座大人已经隐居卡农岛了。”我回答，“我现在是助祭司，负责占星。”
　　穆用赞赏的目光看了看我：“那么年轻就肩负占星职责，真是潜力无穷呢。”
　　“让先生见笑了。”
　　“不过，不知道加百列大人有没有对你提及过，”穆的目光变的不可琢磨，“十三年前的一个晚上，星星运行的轨迹很不寻常。”
　　“呃？”我愣了一下。当我回过神来，穆却又背对着我，继续在一堆圣衣前用工具敲打着，不再说话。房间内一切依旧，手中的茶也还泛着清香。
　　我知道自己再说无意，他已经给出了回答。这位隐士是个睿智的人，一开始就猜出我的身份是什么。恐怕对于圣域的那位大人来说，这位帕米尔的隐士，会是他野心路上一个很大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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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们回到达布莱宗村，却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半个村庄几乎被坍塌的山体所覆盖。我们之前所住的旅馆俨然已被一堆山石掩埋。
　　幸存的人们在不停的挖掘，抢救被掩埋的其他人。“这是山体滑坡？”“伦道夫还在旅馆里面！”我们的心不由的被揪紧了。
　　梅布尔他们发疯似的搬开碎片，残缺不全的尸体被一具具接连挖出。我感到呼吸开始困难，伦道夫，你不能出事啊！突然，我们感觉到一片废墟下存在的微弱的小宇宙，于是加快了挖掘的速度。
　　奇迹竟然发生了，房间屋顶的碎片支撑出来一小片空间。伦道夫的身体露了出来。“他还活着！”周围救援的人们为这生还的奇迹欢呼雀跃。
　　我们将他送上救护车，安排其他三人继续救援，我则陪伴在伦道夫身旁一起前往医院。
　　将近10个小时的抢救，除了左臂骨折和少许挫伤外，伦道夫的身体没有大碍。得到医生的允许后，我走进病房。
　　只见他呆呆的望着天花板，眼神空无一物：“我真没用，”。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有时候，人类的力量也是有限的。”我想尽力安慰他。但我知道，看到无辜的人们在大自然不可抗力的作用下无助的死去，作为圣斗士，的确是让人心痛的事情。
　　我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陪伴他。直到夜幕降临，我走下楼，将晚餐打包后，准备送到他的房间。
　　而此时，病房里却空无一人。我急忙放下手中的晚餐，走出房间四处寻找。屋顶的平台上，他静静的坐在扶栏上，右手中拿着一杯水，望着远处。突然，他的手中的水杯被捏碎，碎片四散飞溅，手掌中的碎片和着鲜血一起滑落到他的脚下。
　　伦道夫似乎还沉浸在那场悲剧中，我知道一贯骄傲的他无法接受。我正要走上前去，身体却被另一幕惊到无法移动。
　　冷冷的月光下，伦道夫鲜血淋漓的手指，缓缓划过他的脸颊，血像一道符号印刻在他的两颊。当他的手经过嘴唇，鲜红的舌尖伸了出来，放肆的吸吮着手中的鲜血，而那张原本祥和英俊的面孔，此时却露出诡异的笑容。
　　我的手捂住嘴巴，将准备脱缰而出的惊讶叫声压制在我的嗓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