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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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晨有一刻的恍惚，她万万没想到这个人会出现，且是如此的突然，整个人如石化般无法动弹。
“你……”舒晨张了张嘴，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
男人挑眉，嘴边的微笑扩大，似乎很乐意见到她这样的表情，看来这样的出场方式是正确的。
只不过这笑容没有持续几秒，男人立刻直起身，收起笑脸，居高临下的瞪着对面那位相亲对象，“哥们儿，说你呢，起来！”
甭管什么话语还是气场，自打这男人出现就已经秒杀了咖啡馆里的大部分人，更何况是舒晨的相亲对象。人家虽然是医生，可也没蠢到跟这□□一般的人较劲，赶忙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颤悠悠地只好让位走人，当然也给舒晨投以哀怨的眼神，控诉她有男人还来相亲，简直浪费他的感情。
好吧，舒晨知道这相亲是黄了，虽然那人不是她中意的对象，她也并没有想象中的失望，只不过——
“舍不得了？”
一句话唤回舒晨的神智，她抬眼看着对座的男人，此刻正伸长双腿斜靠在沙发里，一手还慢条细理地轻叩着扶手。在舒晨已封尘的记忆里，对于眼前的男人，她的印象只停留在那个青涩年代。可是再见面，她根本没无法拿这个成熟的男人与记忆里的少年相比，一种熟悉却陌生的感觉涌上心头。
男人已经恢复到玩世不恭的笑脸，“瞧你都不吱个声儿，别说认不出我了？”
一个将近十年没见到的人突然出现，怎么都觉得有些戏剧性。
舒晨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邵飞？”
这种不确定和迟疑的态度让邵飞短暂的失望，不过他情绪转变地很快，“啧啧，瞅瞅你这态度，连个笑脸都不给，亏我一下火车就奔这儿，我这心啊——碎了。”
就这怪腔怪调，舒晨已经不怀疑眼前的人是谁了。
从震惊的状态恢复过来，舒晨看着对座的人淡淡地问，“你怎么回来了？跟部队请的假？”
邵飞摆了摆手，笑眯眯地盯着舒晨的脸，“别说这个了。阿晨，我挺饿的，在火车上都吃不饱，咱们先点儿吃的？”
这人的态度永远都这样。自打舒晨四岁认识邵飞，在一个大院长大，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即使现在他们都老大不小了，他邵飞还是那么油腔滑调。
舒晨看了看手表，今天为了相亲推掉了秦峰的约，现在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着实有些不知所措。
抬头，见邵飞已经点了一堆小吃，这会儿正不顾形象地狼吞虎咽着。
“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舒晨觉得这才是最重要的问题。
邵飞一抹嘴，“你说呢？”
舒晨仔细一想，八成是邵飞妈妈说的。也难怪，这相亲的事原本就是邵家妈妈从中穿的线，自然的，现在邵飞回来了，他一问便知道。只不过，这厮一回来就找她，着实让人有些诧异。
“说起这个——”邵飞抬头，两道浓眉一皱，“阿晨，我妈以后给你介绍什么对象，你甭理她，吃饱了没事儿干！今天幸好我赶上了，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儿。”
舒晨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怎么这么说阿姨，合着我来相亲还算犯错了？”
“那可不是。你看就刚才那男的，我都没说啥他就跑了，做男人也忒窝囊了点儿。”邵飞心想，要是换做当年，他早就抡拳头上去了。
“你是没说啥，冲过来跟人像打架似的，是个人都会被你吓到。”舒晨实事求是，这人是有‘前科’的。
“呃……”邵飞一时语塞，“总而言之，以后有我！”
舒晨淡淡微笑，抿了一口咖啡，只是她不愿去深究这句“以后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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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亲失败，自然就是回家。只不过下午舒晨一个人出门，回来的时候身边多了个男人，两人经过楼下还引起了不小的骚乱。
“哟！那，那是邵家的阿飞？”王阿姨的眼最尖，一下就认出了邵飞。
“呵！还真是，这小子回来准没好事儿！”李婶儿开始附和。
旁边的林爷爷长叹一口气，“唉……邵家算不错的，可就出了这么个混账儿子。”
里头最有发言权的叶家妈妈愤愤道，“可不是，那会儿他可没少带坏我家大猛，幸好这小子当兵去了，要不然大猛哪儿还有现在出息！”
“这阿晨也真是，还跟他走的那么近……”
七大姑八大姨的议论声不绝于耳，当然舒晨和邵飞也听的一清二楚，大多都是不中听的话。
舒晨知道这厮回来绝对让所有人反感，也难怪，当年邵飞干的那些事儿确实让人生气，尤其是邵爸爸，恨不得跟他断绝父子关系。那段时间，邵家大门里总有锅碗瓢盆儿被砸的声音。而舒晨记忆最深的还是母亲王桂兰说的，“阿飞就整个一香港电影里的二溜子，你少跟他接触啊，回头也把你带坏了！”
言犹在耳，舒晨觉得恍惚，四岁认识的邵飞，十几岁叛逆期的邵飞，还有现在身边这个皮肤黝黑的壮实男人，哪一个想来都觉得不是同一个人。
舒晨原以为邵飞听到这种言论会骂上两句，哪知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还乖乖地跟她上了楼。难道这厮真转性了？
邵飞瞥了眼一脸困惑的舒晨，咧着嘴笑道，“我知道这么些年没见面你也想我了。咱回家慢慢看，行呗？”
舒晨瞪着他，“你少贫嘴，我就知道你这人当了兵也没长进。”
“你怎么这么说。”邵飞故作委屈，“我早就洗心革面了，你咋老记着那些陈谷子烂芝麻的事儿呢？”
舒晨心想，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邵飞要是洗心革面，刚才相亲那幕就不会发生。
说起来，邵家和舒家是多年的对门邻居。确切的情况是舒家原先在Y省，后来因为舒晨父亲工作原因上调到现在的军区，上头自然分了套房子，也就是现在住的大院。五层小楼，十家住户，正巧他们对面住的便是邵家，也因为这样舒晨认识了邵飞。
不过，按照现在楼房的标准，这种房子已经算老古董了。当然，大院也与时俱进，慢慢盖起了新楼。舒爸爸曾好几次说换个大点儿的房，一家人住得也宽敞。王桂兰第一个不乐意，说现在楼上楼下找麻将搭子方便，这一搬新楼，她可不愿意走那几百米路，还不够累的。舒晨其实也不想搬，她只是觉得是习惯罢了。
两人走上楼，舒晨刚想转身掏钥匙开门，邵飞便叫住了她。
“阿晨，晚上来我家吃饭。”
舒晨笑了笑，“不了，你刚回来，还是先跟家里人多聚聚，我一外人就不凑这热闹了。”
“什么外人啊！”邵飞有些生气，“你又不是没来过，吃个饭而已，我有好多事儿跟你说呢！”
“今儿就算了吧，我折腾一下午有点累了。而且相亲的事儿是你妈介绍的，我有点不好意思见她，反正咱们见面机会多着呢。”
舒晨的话也有几分道理，邵飞没有再强迫，只是他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总觉得眼前的她变了好多，起码他们变得很疏远。
“哦，行……那改天再说吧。”
邵飞满眼失望，见舒晨开门进屋，他站了好一会儿才敲了自家大门。
屋内，刘玉香正包着饺子，听外面有人敲门，心想肯定是儿子回来了。她顾不得一手面粉赶忙开门，哪知门口的男人让她愣住了。
邵飞满心欢喜刚要开口叫一声妈，不想刘玉香皱眉突地问了一句，“你找谁啊？”
这下轮到邵飞愣住了，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没啥问题，最多就是赶了一天一夜的火车衣服有些皱巴巴的，鞋子脏了点儿，跟邋遢还是有些距离的。
刘玉香见他不说话，又问了一句，“你谁啊？”
邵飞一脸惊讶，“妈你不至于吧，连儿子我也认不出了？”
“呃？你你你——”
刘玉香‘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赶忙捧着儿子的脸左右瞧了瞧，这哪儿还是她那个白嫩水灵……那个词儿叫啥来着？对了，‘唇红齿白’，总之，这绝对不是她那个长得跟瓷娃娃似的儿子！
想她刘玉香一向都以有个比女娃还漂亮的儿子为豪，打小就是捧在手心儿里的宝。可眼前的男人，瞅瞅那个头那身板儿，关键是那小白脸现在简直跟碳烤出来似的，绝对是和她儿子相差十万八千里。
邵飞见母亲不说话，急了，“妈，你没事儿吧？”
刘玉香回过神，二话不说就跑进里屋，没一会儿又奔出来，手里拿着一相框开始哭诉，“你说，我们邵家到底造了什么孽啊？老公不在身边，儿子又成这摸样了，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邵飞翻了个白眼，提着行李箱进屋，对自己母亲的这种戏码已经见怪不怪了。
刘玉香见儿子没反应，还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蹬起两条大长腿似有躺下的趋势。刘玉香上前，指着相框，“飞飞，妈日盼夜盼也希望你回来。可你看你，咋变成这样了？妈年纪大了，受不了这刺激，估计这血压一下子就上去了。”
邵飞原本不想在意，可没想到老妈居然把这照片拿出来，还趁他不在家的这几年放进相框，实实在在地戳中了他的死穴。
“妈，赶快把这照片扔了，要不就烧了，还不够丢人的！”邵飞怒视着相框说道，“还有，我都多大了，你怎么还‘飞飞’‘飞飞’的，让别人听了还不笑话！”
刘玉香像是手里攥着五百万彩票似的把相框死死搂在怀里，“你这臭小子，一回来就跟妈凶。我跟你说啊，休想碰这照片一下！”
邵飞无奈，他哪儿是对母亲凶，只不过这照片真是他的耻辱，也是他童年时代的悲剧。
往事不堪回首，那照片是他五岁时候照的，那时的他头上梳着俩小辫儿，穿着碎花小裙，一双红色小皮鞋，完完全全的女孩儿打扮。
正因为这张照片让邵飞现在心里都有阴影，它时刻提醒着自己的童年是在刘玉香‘非人虐待’下度过的，也成了他最血淋淋的回忆。
见儿子不再争辩，刘玉香一边揣好相框，坐下，“飞飞，你也别怪妈提你小时候，谁让你当兵之前都没这么大变化。你这一回来像是去了趟非洲，黑的跟块儿碳似的，跟相片里简直不是一人！”
邵飞真服了他母亲的思想，五岁时候能跟现在相提并论？
“妈，部队条件就这样，哪个不风吹日晒的？我还嫌自个儿不够黑呢！”
“行了行了，”刘玉香摆了摆手，“要我说这事儿就怪你爸。哪个地方去当兵不是，非要把你弄到新疆去，还一去就是九年，连个家都回不了，我想想就心疼。”
邵飞知道这几年确实让母亲担心了，在新疆当了这么几年兵真的从来没回过家，父亲那儿是一层原因，另一方面是他在部队慢慢明白，有些事必须从头开始。
“妈，我这不是回来了。”邵飞搂了搂母亲的肩膀说。
刘玉香擦了擦眼泪，“是啊，总算是熬出头了。你现在是转业回来，往后可别再犯浑了。”
“知道知道。”邵飞笑嘻嘻点头。
“行了，你快去洗个澡换身衣服，待会儿你爸回来咱们就开饭。你呀，好好跟你爸说话，别再跟他怄气了。”
“嗨，其实我早就跟爸通过电话了，一句话也没吵，您就放心吧。”邵飞说着起身。
刘玉香看着儿子的背影，总算松了口气，这小子当兵的几年总算没白吃苦，确实长进了不少。
“对了，妈，”邵飞顿住脚步，转过身，“好好的干嘛给阿晨介绍对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你就乱塞给阿晨，没事儿操这份儿心干嘛！”
言下之意，他就是不愿意自己母亲掺和这种事，更何况对象还是舒晨。
刘玉香被邵飞这么一提差点忘了这事儿，她只知道儿子一下火车就问舒晨在不在家，她那时没多想就说了相亲的事。
“你去找阿晨了？”
“是啊！”邵飞大方承认，“不止找了，我还把那男人赶跑了！”
刘玉香无语，她就知道这小子绝对去捣乱了。
“妈是一番好意。你看阿晨都快三十了，这院儿里哪家闺女不都已经结婚了，有的都生俩孩子了。可她连个对象也没有，说出去总是没面子。她妈也着急，所以我就帮着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呗。”刘玉香是觉得自己在做好事。
邵飞皱眉，“三十怎么了，我还三十了呢，不照样也没对象没结婚！”
“你别着急，等张罗了阿晨的事儿就轮到你了。”刘玉香理所当然说道，“你瞅瞅大猛他们几个，前两年就结了，现在都踏踏实实过日子呢。”
“那是他们。我的事儿你就别操心了，该结的时候就会结，急也没用。”
刘玉香见儿子关上房门，心想，现在是皇帝不急太监急，这样下去，想早点抱孙子根本指望不上，看来还是得她出马，尽快去联系几个老同学，看看还有没有合适的姑娘。
邵飞回到房间，全然没了进家门时的笑脸，神情凝重。他自然是知道母亲的算盘，不过他心里惦记的还是舒晨相亲的事，还有这么多年没见，他原以为她会欣喜，却是那么平淡的反应。想到她刚才说的那句‘见面机会还很多’，总觉得有些客套和生疏。
他的阿晨变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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