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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章二:吉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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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德修在經過了自己多次的嘗試之後終於瞭解到自己的最愛是搖滾樂和吉他。
這天他抱著心愛的吉他撥弄琴弦,爸媽在客廳看電視,他偷偷溜進自家老哥——陳志介的房間裏,毫不客氣地往床上一坐。
“八戒~多教我一點吉他技巧吧~”
陳志介當沒聽到的繼續看書。
陳德修撇嘴,爬到介所在的床另一頭,一手抽掉了他手裡的書隨手一甩,書脊砸落木地板的重重響聲,陳志介扭頭敲修的腦袋“搗什麼亂啊你。”
“喂,我剛剛在喊你欸,沒聽見嗎?”
“你有喊我嗎?”
“八戒不就是在喊你嗎?”
“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喊哥,要麼喊介。自己隨便選。”陳志介很不給情面的砸下這麼一句話,修不爽地撇嘴,向後一仰,把自己陷進柔軟的床鋪中,看著介把書撿回來。
“再教我些吉他技巧吧~”
“自己去樂器行學。”
“喂!”他猛地坐起來瞪他親愛的老哥,只是對方依舊沒理他“教教你弟會死啊。”
“樂器行的老師不比我專業多了?”介橫了修一眼“好啦,回去睡覺。有空我跟爸媽說讓你去樂器行學吉他可以了吧?”說起來……是誰先一臉拽得要死地說我要學keyboard的?
陳德修不情不願地從床上爬下來,赤著腳站在冰涼光滑的木地板上,一臉不甘願的樣子看得介想發笑:還未完全褪去稚嫩的臉挺可愛的。
不過他還是無奈地歎氣,走到修面前直接將他推出門外“去睡覺!”關門,上鎖。
修同學再一次被他老哥踢出了門外。
他一臉鬱結地要死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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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東成伸手調試著桌前的黑色收音機。
嘈雜,混亂的聲音從裏面緩緩地飄出來,裏面混雜著聽不清是什麽樂器的伴奏與英文的唱詞。
【It starts with one thing
I don’t know why it doesn’t even matter
How hard you try keep that in mind】(瑾:這首歌是Linkin Park的in the end,不過我不太清楚他具體出來的年份……所以就提前用用啦~希望各位見諒。也向各位推薦這個我很喜歡的歌呦~)
嘈雜的雜音慢慢褪去,他逐漸聽清背景的吉他,貝斯,鼓,鍵盤。
這是他最愛的搖滾樂。
他最喜歡的,是映襯在沙啞嘶吼下的華麗吉他音。
他所熱愛的不止是拿起畫筆滿足的幸福感,還有可以在華麗重金屬的樂音下遺忘一切的搖滾嘶吼。那時候他想他可以忘記悲傷,忘記責任,只是單純的少年心在呐喊。
那些沉重到快受不了的壓力通通離他遠去。
他想學吉他,可是現實並不允許。
週六下午難得的空閒,他跟媽媽匆匆打聲招呼就出了門。
陽光炫目到刺眼,他走到大街上有一陣無法抗拒的暈眩他穩了穩步子,來來往往的人並沒有多加在意這個平凡的高中生。他們忙於自己的事情,步履匆匆,馬路上的車飛馳而過。深灰色的尾氣漂浮在空氣中,人們嫌惡地揮開。
他有種無法融入這個世界的錯覺。突然汪東成記不起他出門要幹什麼,他呆呆地在路上站了一會兒決定四處去晃晃。沒有太在意自己的步子邁向何方,他逆著人群行走的方向,聽著嘈雜的人聲,街邊的螢幕廣告不停地閃爍畫面。不知不覺,他發現自己走到了第一次和德修交心聊天的小公園。嘴角扯起頗有些無奈的笑,在那個路燈邊的長椅上坐下。手邊有個紙團,他順手拿起來扔到對面的垃圾桶裏,很完美的抛物線正中桶內。
“很准嘛。”
有人在他旁邊坐下,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氣息。每天待在一起,連座位都前後桌,他不用轉頭就知道是陳德修。
“所以才說你技術差啊。”
他想起那天夜裏修扔的那個啤酒空罐,不自覺地笑了笑,對方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抱著一個黑色的大包,下巴擱在上面撇嘴。
汪東成側頭看見那個黑色的包想到了什麼,他開口。
“……吉他麼?”
“對啊,剛從樂器行上完課回來。”他臉上的笑容頗為滿足與快樂。
汪東成有些羡慕地看了看那個裝著吉他的黑色吉他包“德修,你喜歡搖滾麼?”他看著坐在他左邊的少年的側臉,明朗而清晰的輪廓。
“喜歡啊,你也是?”
“嗯。”
“看來我們還蠻相似,也挺有緣的嘛。”他咧嘴笑得很簡單。一手搭在大東肩膀上,薄薄的唇抿成一條線,微微翹起,溫暖地灼人。大東伸手接過修手上的吉他包,把酒紅色的木吉他拿出來,輕輕撥動琴弦。
乾淨而清澈的短音。
“德修。”
被叫到名字的人側頭。
“你教我彈吉他怎麼樣?”
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和身邊的這個人靠得更近一些,想和他多相處一些,想一直一直看著他簡單而溫暖的笑。他想他們要做最好的兄弟,這樣就可以一直看著他的笑而毫不厭倦。
有著清亮大眼睛的男生眨了眨眼,有風微微吹來,清涼而又舒服。
“好啊。”
修很爽快地答應。
雖然他也才剛開始吉他不久,不過他一點也不介意收個徒弟。反正是兄弟嘛,就勉強不收你的學費啦~不過……鑒於你家的狀況……嗯……要認真教。
悄悄打好小算盤,他很囂張地一眼橫過去。
“作為我的首席弟子,可不許丟我的臉哦。”
“知道~誰叫你陳德修臉皮薄呢?”他也毫不示弱地看回去,順手捏了捏修頗為白皙的臉頰(當然,那種白跟鐙比起來還是差遠了= =)
“喂!!你在幹嘛啦!”
某修很嫌棄的刮臉,試圖刮去某東的痕跡,而某東只是很沒心沒肺(?)地笑,不理某修的彆扭,繼續撥弄某修的吉他。
他會一點點基本的技巧,緩慢地彈出一個又一個的音節。
清亮的弦音飄散在空氣中,有股說不出的和諧感。
“你會彈些什麽什麽曲子嗎?”
“會一點點片段。”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媽媽唱給他聽過的搖籃曲“是以前媽媽唱過的搖籃曲。”
“是哦……”修低頭,踢走路邊的石子,“彈來聽聽看啊。”
大東側頭看了一眼身邊坐著的修,對方鼓勵的眼神讓他有那麼一點點信心。
左手按住弦,右手輕輕撥動。
那首像是十分久遠的舒緩曲目,每一個音符似乎透著滿滿的溫柔與愛憐,曲子裡有媽媽的溫和的氣息。他仿佛看到很小的自己在媽媽的輕聲細語中安然入眠。
媽媽說,東東啊,要乖乖睡覺哦。
媽媽說,要注意休息啊。
媽媽說……
右手再也撥不動弦,心裡最柔軟的地方總是可以被修輕易地勾起,總是在他身上找到簡單的溫暖。這樣的兄弟,他想他這輩子找不到第二個。
修接過他手上的吉他繼續彈,嘴裡輕輕哼著詞。
不算大的手在琴弦上頗為熟練地遊走。
汪東成覺得自己和陳德修之間有種難以形容的默契。
仿佛與生俱來一般本能地可以明白對方在想些什麽。
他那時候想這樣的人天生就適合做兄弟吧。
他明白修是知道他心裡在想些什麽,所以才會接過吉他繼續彈,那裏面有修給予的理解與溫暖。
陳德修明白汪東成想起了他最捨不得最在意的媽媽,因而才無法繼續,於是他接過他未完的曲子,把它彈完。
他和他莫名的默契讓他們都不必多說什麼不必要的廢話而理解對方。
那把酒紅色的吉他,那夜隨手遞來的一罐啤酒連起他們的人生。
再也不曾分離。
—章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