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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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这个发展是韩睿完全不曾料到的：他才刚刚听完了一个故事，得知他的单恋似乎是真的难以结果了，因为赵樱空深爱着一个名为赵缀空的男人——尽管樱空说她恨极了他、她一定会杀了他——随之，这个时间有五秒吗？一只变异体从天而降，一个男人趁机掳走了他。
被男人扛着跑的经历，韩睿不是没有过，但是这个人选……
带有腥气的疾风将韩睿的脸刮的生疼，他艰难地侧过头，看到了一副与樱空有几分相似的容貌，再加上这如出一辙的奔跑步伐………韩睿得出了一个不需要思考的答案。
“嗨，你就是樱空说的那个赵缀空吗？”
赵缀空的脚步慢了一点，却依旧隐蔽又迅速地如同飞翔，他带着韩睿飞向了一栋楼的楼顶，然后将韩睿摔在了地上。
韩睿调整了下角度，让自己摔得好看些，但是他的心脏却在向着胃部沉去，因为他感到了一种麻木的冰凉，那是一种他曾数次感受过的冰凉，在他无数次险些把自己玩死的时候。
他的面前，这个名为赵缀空的男人是一个邪气又漂亮的男人，韩睿知道用漂亮这个词来形容一个男人有点奇怪，但是这个赵家的刺客完美地融合了漂亮与英气，他那散开的黑发甚至比樱空还要略长一点，看起来就……
韩睿：“——不愧是表兄妹呢，长的真像，我还挺喜欢你的脸的。”
赵缀空：“——哦？没想到你是这种性格的男人呢。”
一步，两步，赵缀空朝他缓步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踏在锋利的刀尖上，男人在他的面前蹲下，韩睿看到了一双浸染着血色与疯狂的眼，正饶有趣味地打量着他。
那是一种被毒蛇盯住的毛骨悚然。
赵缀空缓缓地笑了，他摸上了韩睿的脸，语气温柔地问他：“不怕吗？就算不说你是小表妹的追求者，你也是中洲队的一员呢。”
韩睿干笑了一声，指了指自己的额角：“我当然是很怕了，你看，我都出冷汗了。”
赵缀空伸出手，抹去了那一滴“汗”。
韩睿低下眼，看到那滴“汗”是红颜色的。
——那不是汗，是金属丝拉出的血。
韩睿做了一个深呼吸，再次抬头时，看到赵缀空正笑眯眯地看着他。
男人的尾音上扬：“嗯……我看得出来，小表妹对你也不是毫无感情的，她喜欢你什么呢？你又弱又没用，难道是这张脸吗？”
脸……
韩睿感受得到，自己的脸已经被划出四道渗血的口子，他在极致的寂静里沉默了一会，然后耸了耸肩道：“大概吧？我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比较有自信的，其次就是我比较会死缠烂打？而且，赵缀空是吧，你可说错了，樱空对我的确是毫无感情的——她一点也不爱我，顶多有点队友情，她喜欢你………她爱你，唉，她爱着你。”
——她爱着你。
赵缀空不笑了，当他不笑的时候，那些缠绕在他身上的血色与疯狂也不见了，留下的只有冰冷。
韩睿问：“你会杀了我吗。”
赵缀空说：“你其实是个很有胆色的人……如果不在这里，我或许会和你喝一杯，但是可惜了，这里是主神空间。”
是的，这里是主神空间，韩睿转过头，他能嗅到丧尸的腐臭与血液的腥气，视野所及之处皆是断壁残垣的末日风景。
是啊，这里是主神空间，是一个任何人都可能会随时死去的地方，韩睿不觉得自己能活，除非赵缀空真的想放过他，并且樱空会在下一秒来到这里带走他，因为他根本无法独自从丧尸的手下存活，韩睿很清楚，他是一个黑客高手，他是一个文职人员，他只不过是经历了一部恐怖片而已，他的身上还没有太多的强化，他本身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刺客。
韩睿叹气：“我会死吧。”
赵缀空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金属丝：“是啊，你会死的，就算不是被我杀死，也会被丧尸吃掉，比较一下的话，还是被我凌迟会比较幸福吧。”
韩睿问：“你抓我就是因为樱空？”
赵缀空说：“要不然呢。”
韩睿盯着他：“你瞒不过我，赵缀空，你也很爱樱空……比我更爱她，你深爱着她，可是为什么……”
嘶——
韩睿的脖子霎时一痛，只见一道红色的血痕忽然浮现，成为了蔓延开来的横向伤口。
赵缀空不带感情地看着这个多话的男人。
从社会底层爬上来的韩睿举起手：“好吧，这是你们的事情，和我这个连配角都算不上的人毫无关系。”
赵缀空不再看他，他走到了天台的边缘，俯视着这座硝烟四起的城市。
韩睿沉默了一会，又开口说话了：“你还不杀我吗？就像你说的，就算不是为了樱空，我们也是分在两队的敌人……还是说，你在等待着什么，你在等樱空吗？”
赵缀空背对着他，没有说话。
反正都是快要死的人了，韩睿嘲弄地笑了一声：“……哦，这个反应，你果然是在等樱空吧，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什么，是否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者是什么凄凄惨惨的苦衷真相…………结合樱空告诉我的空字辈屠杀，赵缀空，你是想当着樱空的面杀了我吧，你想让她恨你，哈哈，这是什么狗血的情节设定啊，你——”
“——她来了。”赵缀空道。
韩睿的嘲弄声戛然而止。
赵缀空转过身，他明明没有迈出一步，韩睿却感到冰冷的金属丝将他贴合的密不透风，他就像是一只待宰的猪猡，只要赵缀空的指尖动上一下，留在这里的只会是一地碎肉。
韩睿不敢动弹，只有埋于身体内的舌头还能动，他原本以为他会很冷静，因为他觉得所谓的活着也就是这样空虚的日复一日，但是当死亡的阴影真的近在咫尺时，对于死亡的恐惧就是那般蛮横而庞大的铺天盖地。
——他会死他会死他会死这不是玩笑这次是真的他会死他会死他真的会死…！
似乎有什么失控了，至少他的舌头完全不受控制。
“赵缀空，你要杀就利索点，别玩了捆绑play还他妈的不动手。”
“樱空还没来吗？艹，你非得当着你心爱之人的面杀了她多少还有些在意的队友，我祝樱空喜结良缘，祝你这个变态孤独终老。”
“恶魔队的，就算你要杀我，先松松绑行吗，等会樱空来了你再给我一个无痛？”
“艹，我还是太高看自己了，我他妈的一直觉得活着也就这样了，我的心脏就他妈是一潭死水了，樱空让它再度跳动了起来，然后你又要把它杀死了。”
说着，韩睿忽然一动，往那层将他紧紧捆住的金属丝上撞了上去——
……没有成功，赵缀空对于自己的武器操纵的是何等的熟练，不等韩睿的身上出现一丝伤口，就立马将金属丝松了三个度，他看着撞到在地的男人，勾起的笑容凉薄而冰冷，那居高临下的模样就是最最无情的嘲笑，仿佛在说，哪怕你想死，想给自己一个痛快，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男人的高高在上就像是一盆让人不得不冷静下来的冰水，韩睿突然就觉得很可笑，他想，自己不是早都觉得活着没意思了吗，现在这副模样也太难看了；他还想，如果这次还能活着，他一定要把樱空真的追到手，活活气死这个心理变态的赵缀空；但要是活不下去……
“……喂，赵缀空。”韩睿说。
赵缀空的眼里却没有韩睿，他立于天台的边缘，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倩影，于是他的眼中被复杂的疯狂与灼热的爱意所填满，他近乎痴迷地看着他的小苹果，他的樱空正以无以伦比的利落战姿、杀着变异体一路朝这里前进。
近了，近了，越来越近了，他的小表妹，他的樱空，他的……
“——赵缀空，不管你想做什么，你是深爱着樱空的吧。”
赵缀空慢慢地回过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死在临头的男人，在他的心里，这个名为韩睿的男人的唯一的价值，就是死在小表妹的面前，好让他的小表妹更加地憎恨他，在回过头的瞬间，赵缀空本以为他会看到一双布满了血丝的眼，那里面充满了对于死亡的恐惧、对于他的憎恶、与即将崩溃的疯狂。
可是，没有。
那里面只有平静。
赵缀空微微一愣，这才真正地把这个人看在了眼里。
只听这个眼神平静的男人说：“你听着，恶魔队的，如果我能活下来，我一定会追到她，她会逐渐忘掉你，我们会活得很幸福；但是如果我死了，我希望你能照顾好她………你的确伤害了她，但是你深爱着她，我不知道这是为什么，比起你们的纠缠和过去，我就像是一个临时插队且无关紧要的局外人，可是……”
可是……
韩睿想，我好像是爱惨了赵樱空，我竟然是真的爱她。
韩睿曾经想过，他或许只是把那个于月色下出现的女孩当做是一个让他对生活重新燃起激情的借口，但是，不是的，那颗可能在不久后就会彻底报废的心脏告诉他，韩睿，你是真的爱她，你爱她，你希望她能在这个无限恐怖的世界尽可能地活下去，即使被痛苦所伤、被失去折磨，你也希望赵樱空能一直活着。
——咔嚓。
这个冰冷的天台出现了第三个人的声音。
韩睿抬起头，他看到了那个攀着栏杆翻到天台上的女孩，她浑身染血，面容狼狈，唯有一双眼睛在燃烧不灭，就如他们的初见。
这双眼睛在第一时间看到了他。
“韩睿——！！”赵樱空大声叫他。
继而立马转向了另一边，漆黑的憎恨如锋利的刀，死死地盯着那个她永远刻在心底的男人。
“赵——缀——空——！！”赵樱空咬牙切齿，将男人的名字憎恶咬碎。
赵缀空愉快地笑了起来：“嗨，小表妹，速度有点慢呢，你依旧是如此的弱小，真是让我怜爱又失望。”
说罢，不给任何人一丝的反应时间，赵缀空收紧了双手——
滋——
血液四溅。
黑发的刺客笑得无情而又温和：“唉呀，这么简单就倒下了嘛？这样可不行啊，这位先生——啊，真抱歉，我好像还不知道你的名字——你可是被小表妹所看重的人呐，怎么这么简单就快要死了呢？我只是动了动手指而已，你应该没有这么脆弱吧？”
…
……
………
韩睿感到了疼痛，感到了冰冷，数千道割裂开来的狭长伤口，冰冷无情地将生命的痕迹缓缓带走……
赵缀空离开了，仿佛他的目的就是将韩睿带走，然后当着赵樱空的面杀掉他，他妈的还在临走前用指尖捅入被金属丝割裂的伤口里搅拌了几下；而赵樱空却没有去追，她留了下来，她半蹲在韩睿的身边，压抑住所有的憎恨与杀意，向来冷静的黑眸中染上了几分无措与焦急。
赵缀空所造成的伤口很深，韩睿想、赵樱空想，他大概活不过一分钟了，而且这个倒计时还在不断缩短，这个时间有五秒吗？韩睿的视觉逐渐变得模糊，就连思维也开始变得迟缓。
“樱空…”
“韩睿！我在！！”
“樱空……”韩睿已经听不清赵樱空在说什么了，倒流的血液堵塞住他的气管，这让发声也变得困难起来，“离、离开……血液……变异体……我……”
迟滞的思维韩睿的耳边低喃，如果这就是你的终点，你想对这个间接“害死你”的女孩说什么呢？“我爱你”吗？
不，韩睿想，他本来以为像他这样从最底层爬上来的垃圾，一定会卑鄙无耻地用所有的方法留住他想要得到的女孩的心，他完全可以利用他的死来绑住这个女孩、起码是在她的心底刻下一道永久的伤疤，但是——
“……我、我后悔了……”
韩睿说。
“我好像……也没有……没有那么的爱你……”
“哈、哈哈，赵缀空深爱着你呢，樱空，他、他爱着你……”
“我……我没有告诉过你，我其实……有着一个……一个深爱的女孩子……她和你长得很像……很像，赵樱空，赵缀空会……杀我，都是因为你……因为你！！你欠了我的……欠了我的！我还帮你包扎！救过你一命！所以——所以——”
仿若回光返照，韩睿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睁开那双已经完全看不清任何事物的眼，从口中吐出带走生命的血。
他对着赵樱空疯狂而狰狞的大笑，像是一个死到临头、丑态百出的阴谋者。
他大笑道：“赵樱空！离开主神空间！去找我真正爱着的那个女孩！告诉她我爱她！这是你欠我的！你必须要把我的遗言转告给她！！听到了吗！！活着离开这里——离开这个鬼地方！！！活着——活着——活下去——活……”
韩睿并不确定自己说了什么，他的大脑和嘴都已经不听使唤。
他只知道黑暗在向他袭来。
最终他彻底坠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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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11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