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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重要的人 ...

  •   “传我的命令,请‘冰魔女’到这座城堡里来,我有事情……”男人扫视了一眼下属,举手表示停顿,“顺便——带着这柄录像去。”
      “请‘冰魔女’殿下吗?”旁边的小个子试探着问。
      男人抵住额头,眯起了深蓝色的眼睛,“是的…不过,同样的话重复第二次可不是个好习惯…”那道冷酷的视线使人心里发悚,不过——他盯的并不是那个哆哆嗦嗦的小个子,而是被缚在沙发上已经死去多时的女人,以及那黑洞洞的摄像机。那双眼睛就像个无底洞,仿佛可以把人整个吸进去。

      “奈特罗德神父,这个人怎么了?”伊丽莎白划着十字架,看着被神父背在背上满身是血的青年。
      神父把青年放在旁边的木床上,“你不反对我关上窗吧?”他走过去,好像怕被人发现那样关上了窗户和门,插紧插销。那双如湖泊一样蓝的眼睛里满是忧郁,他那苍白,憔悴的面容使人能看出他的神经已经紧张到了极点。片刻后,那双眼睛又绽出如往常一样温暖的光,他向伊丽莎白伸出手,“伊丽莎白修女,这件事我也只敢拜托你。”他拖了一把椅子坐下,两手手指交叉在一起,胳膊肘支在膝盖上,神父的口吻很严肃,和以往嬉戏轻佻的口吻完全不同。
      “怎么了?神父。”修女看了一眼平躺在床上的青年。青年紧闭着双眼,长长的黑发不自然地耷拉下来,整齐的黑色三层西装上满是弹孔,鲜血还不断渗出来。
      “你等一下,我马上处理…”
      “等一下,伊丽莎白修女,帮他治疗的事能不能秘密进行?”神父拉住修女,低声用恳求的口吻说。
      “啊……好吧,但您得告诉我这个人是谁…可以吗?奈特罗德神父。”修女注视着神父的双眼。神父湖蓝色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犹豫,“好吧,我告诉你。他——是我的朋友…”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目光在镜片后面不断闪烁。
      “还是这样不擅长说谎啊,奈特罗德神父。”修女把手搭在了神父肩上,像对待一只聪明而逗趣的小狗,“好吧,我答应您,秘密地帮他进行治疗……不过,您确定,真的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谢谢您,伊丽莎白修女,这个人很重要……”神父没有把话说完,他靠进修女,亲昵地握住她的手,“拜托您了。”
      “我来看看……这些伤是枪击所导致的,你们去了什么地方?神父。”似乎并不期望得到回答似的,修女自言自语地说,“得先把子弹取出来。请您帮我拿钳子和小刀来,就在那边…对…”修女露出赞许的笑容。她接过小刀,冷静解开青年的衣服,切下了第一刀。
      几个小时后,修女站了起来,“我已经取出了他身体里的大部分子弹,剩下的一些……可能以后会慢慢排出来——不过——我还是建议您带他到医院去,奈特罗德神父。”
      “是,是……”神父喃喃地应道,“等一下,伊丽莎白修女…”
      “还有什么事吗?神父先生。”
      “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好吧,你要去哪?奈特罗德神父。”修女拉住他的衣袖。
      “我想去卡特琳娜大人——米兰公爵那,托雷士神父对我有些误会……”
      “那您更不可以……”
      “什么?”
      “不,没什么。”修女摇摇头,“您放心把这个人交给我吧,神父。”她放开了神父的手。
      “那我走了,伊丽莎白修女。”神父动作夸张地摆了摆手,转身走向被黑夜笼罩的街头。
      伊丽莎白举起的手停在半空中,“您保重。”她走到一动不动地躺着的青年身边,唇边露出一抹模糊的笑意,“结果呢,我还是得照顾您,‘魔术师’殿下。”

      “您醒了啊…先生。”一个抱着书本的修女站在绅士的床边,“我叫伊丽莎白,昨晚奈特罗德神父把您送到了这里。”
      坐在床上的绅士是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黑发直达腰际,聪明的脸孔上挂着虽然知性,却叫人隐隐不安的笑意,“早安,女士。…真是美好的早晨。”
      “您是哪位?我还不知道呢。”修女放下书,脸上带着舒缓的微笑。
      “您问我?我是您的崇拜者啊……您——美名远扬,我想亲自拜见一回。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到了您,我太高兴了,你比我想象中还要美。”
      “噢——”女子吃惊地呼出声来,泛起红晕的脸上不安地蹙起眉头,“您到底是……您叫什么名字?”
      “真是失礼了。”男子恭敬地以手贴胸,深深地一楫,由于身体的伤还未痊愈的缘故,他显得有些吃力,“我叫坎柏菲。伊萨克·费南度·冯·坎柏菲。”
      “您的伤势还没有好,还是躺着吧,我帮您拿点水…”
      “谢谢…”男人的声音听起来甚至带着点愉悦,他接过水,啜了一口,像谈论家常那样随意地问,“昨晚送我来的神父——我想是——回教廷了吧?”
      “这个——坎柏菲先生…您是怎么了?这些伤……”女人小心翼翼地碰触着男人身上的伤口。
      “没什么,只是中途遇到了一只正在追捕猎物的猎犬…”男人捂住伤口,叹息地摇着头。
      “是吗?那猎犬的主人也不管管它?就这么——”
      男人笑了笑,“最难堪的日子也会对付得过去。别担心,伊丽莎白修女。”绅士目光深邃,他的微笑给人予安慰。
      “您和神父出来一趟一定很辛苦吧。”
      “其实,这次我是要接某人回去而来到这里的。”
      “这样啊,是您的主人让您这样做的吗?您看起来就像一个出色的管家呢!”她惶惑地看了看绅士,“如果我说错了什么……”
      “不,您没说错。”
      “这样啊——”修女一脸天真地笑着,“您的主人一定很有名吧…”
      “是呢,说起来或许还真满有名的……怎么说都好,他以前,现在都只是一个人呢。”绅士的语气变得恭敬起来,之后轻轻抚着床架。
      看到对方如此认真,沉重的脸,修女显得很惊讶,她收敛起笑容,伸手理了理绅士的长长的黑发,“很抱歉…我…”
      “没关系。您还有约会吧?”绅士细心地指出了这一点。
      “不,您的身体还没好…我…”
      “我在这里等您回来,哦——”绅士笑了,“我不会无聊的…噢,您别误会,我并不是要出去…”
      女人温柔地把手放在绅士额上,像慈母对待自己淘气的孩子,“您睡一下吧,今晚我要陪那孩子去夜市,您要是无聊的话…这里的书。”女人指了指房间书架上的书,“可以随便看。”

      “你还是第一次诳夜市吧?戴恩。”修女拉着一个比她高出一头的男人的手。
      “……嗯……”男人紧紧地牵着修女的手,好像害怕似的躲在她身后。
      “我们买点糖糕吧,好不好?戴恩。”伊丽莎白亲切地看着茶色头发的男人。
      “可以打扰一下吗?是这样的,其实我迷路了,其实,我正在找一个人…”出现修女面前的是一个高挑的金发青年,一副谦虚模样,一双蓝色的眼睛闪着探索的光。
      “您找的人是怎么样的?”修女试探着问。
      青年眨了眨眼睛,用手搔了搔蓬乱的金发,“哦,是这样的,他长得不是很高,也不是很矮,不是很胖,也不是很瘦,而且…啊,你去哪里啊?”
      “是这样,我自认为我没有能力帮您找这样的人,所以——请您好自为之吧,先生。”伊丽莎白不客气地打断了青年。她转身对茶色头发的年轻人说,“要吃点什么?戴恩。”
      “说到要吃什么,或许我可以帮你哦!”一把像太平音乐一样的声音从背后响了起来。
      修女沉默了片刻,转而递出一丝微笑,“那就拜托您了。”
      “来试试这个F&C吧。”青年亲昵地抓住茶色头发的男人的手,“超好吃哦!而且——”他看了看旁边人,表情立刻变了,好像很悲哀的样子,金色的头颅摇得像个摆钟似的,“不行,不行,那种吃法完全不行!所以——”青年一本正经地板起脸,竖起食指,晃了晃,“我要教你正确的吃法,请好好学习……”
      “……听起来,不错呢……”被称作戴恩的男人不安挠挠头发,他看看摊子,又转头看看金发青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做。
      “但是,那边的修女是你女朋友吗?呵呵。”金发青年打趣地说。
      “不是,修女是不可以随便交——某种意义上的男朋友的。”伊丽莎白委婉地说。
      “噢,是吗?那修女这种职业还真不方便。要不这样好了——我给你介绍一份其他工作怎么样?顺便,你还可以再找个男朋友…”青年好像很关心似地咂着舌头说。“对了!”青年一拍脑袋好像想起了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噢,叫我伊丽莎白就可以了,您呢?您叫什么名字?”
      “我刚才没有说过吗?”青年清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超越整个尘世的微笑,“我叫该隐——该隐·奈特罗德。”
      “这样啊,叫你该隐好了,这样又简便。”修女绽开放心的笑容,“这是戴恩,我的朋友。”
      “您怎么了?先生。”修女扯了扯青年的袖口。
      “噢,不…我只是想起来了一个故人。伊丽莎白要回去了吗?”青年摇摇头,满脸遗憾地说,“可是我还找不到原来的路啊…”青年挠挠头,“而且,我还没有……”
      “是吗…”修女思虑着,“这样吧,先生,我送您回去好了…不过,我得先把戴恩送回教廷…你在这儿,不要乱走……”像叮嘱小孩一样,修女用安抚的口吻对青年说。
      “啊,好的。”青年愣了一下,忙不迟迭地点点头。
      只是当修女再次回到夜市时,青年已经不见踪影。
      “哎,奇怪…算了……”
      “我说你——找我吗?”背后传来青年嬉戏的声音。
      “约定好了就不能让别人担心,你——”
      “那……不,我,我只是开个玩笑才……”该隐被逼问得好像很吃惊,语无伦次的开始说借口,最后终于道歉,“……对不起。”
      “算了。”伊丽莎白无奈地摇摇头,“是这样的,先生…待会儿我要带您去一个地方,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假如您暂时找不到住的地方——很抱歉我这么说话,您可以住在那儿——是这样。”
      “这样啊!”与预想不同的是,青年亲昵地握住了伊丽莎白的手,“那就麻烦你了,我要买点什么东西给你吗?你觉得一盒饼干怎么样?”
      “不了,先生。对,走这边吧。”修女回握住青年的手,把他带入了一条小巷。
      “哟,好标致的小妞…”几个男人笑着走了过来,其中一个扯出一条绳子,“还有一个年轻孩子…真值钱啊…”
      “你要做什么?”修女掏出了枪。
      “看哟,还有枪。”一个男人假装吃惊地喊了一声,一把匕首飞了出来,重重地打掉了修女手里的枪,“看来形势逆转了,嗯?小妞。”子弹从枪口里射了出来,但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开枪的男人却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不可以啊,欺负女士不是绅士应有的行为哦。”有个高高的,白色的影子伫立在修女旁边。
      “先生,您还真有一手。”修女的语气不知是赞扬还是反对。
      “我?什么也没做啊。”青年缩了缩肩膀,看着前方的那几个男人,“这些人是你的朋友吗?伊丽莎白。”
      “不,爱怎么做就怎么做吧。”修女口气冷淡地说。
      青年把手塞进口袋里,边叹息边摇头,“我们走吧。”那几个男人畏畏缩缩地让开了,没有人再挡他们的路。
      走到那幢熟悉的房子前,修女犹豫着敲了敲门,“坎柏菲先生,您在吗?”她掏出钥匙,小心地推开门。床上躺着一位绅士,正在专注地看一本书,他长长的黑发随意的披在肩头上,垂至腰间。
      “噢,坎柏菲先生…”修女咬了咬下唇,似乎不希望打扰绅士。
      “哦——您回来了,伊丽莎白修女。”平和有礼的男低音传了出来,绅士抬起头,原本微笑的表情出现了一丝短暂的凝固,但是乍一看,他的表情似乎又没有发生变化,如果不是特别细心的人,根本不可能注意到他捧书的手轻微的痉挛了一下。
      “您怎么了?”旁边传来青年玩笑的声音,他一边用手扇着空气,一边叹气,“哦,那位先生,请您不要用那么热情的眼光看着我,这会使我感到很困扰的…”
      修女转过身,她看到金发青年脸上充满了迷惑,“不过呢,这个房间的布局倒还挺有创意的——”青年挤了挤眼睛,环顾着房间,兴高采烈地发表着评论。
      “那么,您很喜欢这儿吧?先生。暂时请您住在这儿吧,如果…您不介意的话。”修女低着头,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坐在床上的长发男子。
      “怎么了?”她听到长发男子冷淡而低沉的声音,“您带来的那位先生是要暂住在这里的么?”
      “其实——”
      “啊,没什么的…”青年摆了摆手,他用轻松的语气说,接着似乎很自然地向坐在床上的男人伸出了手,“你好,你叫什么?我叫该隐·奈特罗德…”金发青年用天真烂漫的声音说,“愿意的话,叫我该隐…”
      坎柏菲对着轻薄说话的青年深深鞠了一躬,“晚安,先生,我叫坎柏菲,伊萨克·费南度·冯·坎柏菲。”
      “既然我们以后要同居了——是这么说的吧,共同生活一段时间,当然有必要知道对方的癖好咯!”`金发青年竖起小拇指,“我喜欢避开麻烦…所以我想我们尽可能友好相处,尽可能友好相处哦!”
      魔术师不能违抗那个人的话,“您的精神似乎不错呢。”醇厚的声音里透出谦恭的语气,“ 好吧,我一切完全听从您的指示,怎么样?这个地方可以住下吗?先生。”
      “哦——我好像有点——”修女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事,迟疑地看着坐在床上的绅士和床边的那位少年。
      “是吗?真遗憾呢,本来想陪您去的,但——”绅士脸上头次露出了困惑的神色,与先前刻意做作的微笑不同,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
      修女点了点头,表示理解,她碰了碰绅士的手,“失陪了,坎柏菲先生。”修女看了看少年,又补充了一句,“先生。”

      “要起来了吗?主人。”从这位已经将脸伏下去的男人口中,说出仿佛是窃窃私语的话语。在房间里,他面前一公尺的地板上有个空着的洞穴,它的黑暗会使人认为它是一口枯井,但是洞穴的周围到处都是黑色的液体,液体黏糊状闪着光的睡眠上,漂浮着无数气泡。
      “主人,这件事其实您不必亲自处理。”黑暗的水面上折射出对主人持事般忠诚的脸,他以日尔曼式的敬礼作为对主人的殷勤问候,“按照您的吩咐,我已经接近了那个神父。资料一定会找回来的,还请您宽恕我给您带来的不便。”在他必恭必敬地说完后,水面依旧很平静。
      “啊……刚才您在说什么呢?”在如同棺材般的寂静中,男人回过头来,目光正好落到少年身上,接着平静的说,“没有必要为了这点小事而劳烦主人……明白了,”嘈杂的水声将这个男人的讲话打断了。突然,在阴暗的水面上开始冒起了气泡。室内的空气逐渐变为刺骨的冷气。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一个白色的珠子随同气泡一同漂浮上来。不管是从形状上还是从色泽上,乍一看就像个高尔夫球,但是,又不可能是个球,因为,在它的中央有一个会令人想起冬天的湖水般的深蓝色瞳孔。转瞬,男人又改变了口吻,“如果这是主人的意思的话,我也就没有什么异议了,我现在马上去准备。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与必要的人物会面,这样的安排您觉得可以吗,主人?”
      话音刚落,水面止住了沸腾。不知何时,从水面出来的那个眼球已经消失了。下面只留下黑色的液体依然闪着光泽——不,不对!水面在轻微地颤动。这与刚才眼球浮上来的情形很相似,但这次更加猛烈,而且水已经漫过了洞穴的边缘。在距离跪着的那个男人脚下不远的地方伸出了一只手,然后还有一只手。从漆黑的液体中伸出两只长长的人类的手,并且,那些像是十分苦闷一样的微微颤动的手指开始慢吞吞地向前前进起来。伴随着这奇怪的前进的同时,湿透的手腕,手臂和肩膀也从睡眠下开始显现出来——很慢,却是真实的。在这完全静寂的环境中,终于,他整个爬了上来。

      “啊——”尖叫的并不是神父。
      “啊啊……对,对不起!”从那种奇妙的柔软感觉中抬起头的亚伯,终于注意到自己倒在了一个充满肉感的女性身体上。从隆起的双乳上慌忙起身,脸色一变跳了起来。
      “对,对不起!那个,受伤了吗?”
      “没,我没关系。神父阁下有没有受伤啊?”回答一个劲道歉的神父的是一个尚且年轻的,声音沙哑的女性。像新雪一样白嫩的脸庞让人感觉稍稍有点瘦弱,但十分符合美女的要求。是从哪儿来的丽人吧?非常茂密的头发华贵的挽着,充满诱惑的曲线上穿着的是配饰有金属的毛皮套装。亚伯把贵妇人扶了起来,“对不起,其实那个……”并没有注意到神父表情的变化,贵妇人脸上浮现出妩媚的笑容,“那个,如果可以的话……稍微引一下路可以吗?丝佛札阁下的办公室在哪边啊?”
      “啊,那个,请问你是哪位啊?”亚伯又慌乱的回头看了丽人一眼。他现在已经和AX的同僚隔离了,如果面前的贵妇人是大使夫人的话,问题就大啦——
      “失礼了,我是阿尔哈鲁特伯爵夫人珂丽丝塔。是波希米亚东边的小地方领主……事实上,有事情要麻烦丝佛札阁下,可以让我参见吗?或者到哪儿可以见到阁下,神父知道吗?”
      “……真不凑巧,阁下今天不在者儿。而且,如果事前不预约的话,按照规则什么样的事情也不会受理。失礼了,女士,请问到底有什么事?”实实在在像贵族一样回答的并不是神色慌张的亚伯,而是从房间内出来的威廉·华兹华斯。
      “实际上,是对阁下有事相求而前来参拜的。”女人美貌的脸上罩上了一层厚厚的哀愁,用握着手帕的手抓住了亚伯的修士服,伴随着眼泪她牢牢缠住那修长的身体不放手,“无论如何,也要……要救救我丈夫。”

      “对不起,神父阁下……因为我的事把一切搞得乱七八糟的。”
      “不,没关系的,比这更重要的是,您现在感觉平静一点了吗?”亚伯优雅的笑着,往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贵妇人面前放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
      “刚才说为什么要救救你丈夫?可以把话说得详细一点吗?”
      “我们阿尔鲁特伯爵家是在布鲁诺附近拥有小块领地的小贵族……”从围桌而坐的每个人杯子里,飘起阵阵红茶的芳香。贵妇人缓慢的再次打开了话题,“前不久的布鲁诺战役中,我的丈夫随着新教廷参战了……想请求阁下在这件事上救他的命,就从波希米亚前来参见了。”
      新教廷……魔术师……亚伯的心思转向了过去……

      “我身为主教,要是舍陛下及威尼斯十万市民独自逃走,教廷的名声将会从此扫地……这里就是我的葬身之地。所有谏言概不接纳!”
      “了不起……”干燥的鼓掌声和讽刺的冷笑声在这个时候同时传来。“不愧是‘铁之女’,背负教廷责任的人就是不一样。”
      “那,那是?!”一行人在冷笑的波动中不自觉地开始游移视线,铁门就在他们面前开始扭曲变形。不,不光是扭曲。正以为厚厚的钢铁承受不住开始扭曲变形的时候,铁门突然像水面般化了开来,从里面浮现了某种东西……
      “晚安,米兰公爵。真是美好的夜晚。”
      “……你是谁?”
      站在门前的是一名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黑发直达腰际,聪明的脸孔上挂着虽然知性,却又叫观者隐隐感到不安的某种笑意。“你问我?我是你的崇拜者啊……”
      “抓住他,无礼的家伙!”怒号来自围在卡特琳娜身边的卫士。看来总算是回魂了。卫士们一起拔剑,为了制住无礼的侵入者蜂拥而上。
      “不可以……住手!”卡特琳娜的制止已经太迟。挥出的利剑毫不容情地劈向了男子——可是男子只对逼近的勇士们微微一蹙,然后带点厌烦似的弹指。刹那间,卫士们的脸僵住了。不,不只是脸而已。不晓得为什么,所有人都像玩偶一样定住不动,只有眼珠还闪动着不安的光芒。
      “一群没家教的小朋友……难道没人教过你们,不能打扰别人说话?”男子叹息着摇头,朝卫士们的方向挥手。用缝着五芒星的手套背部正对着他们——
      “沙沙兹·沙沙司·那沙塔那达·沙沙司。”薄薄的嘴唇念诵着奇怪的咒语。听起来是让人忍不住想掩起耳朵的不协调音综合体——不过却像与它同调似的,五芒星开始发出了微光——不,异状并不只这样。黑发男子的影子就像拉丝的沥青一般,从地面浮现了出来。而且还不只一个,有好多个,好多个……那些带有相当厚度的影子,看起来就像丑陋扭曲的橡皮玩偶。平坦的脸上裂开红色的眼睛的眼睛,里面伸出了闪闪发光的利牙。
      “幻…幻觉?”
      不,短短的腿踏在地上落下浓浓的影子,这是他们拥有实体的证据。黑色的肌肤上沾着黏液,微微反射着灯光。
      “这‘影鬼’——前几天创造的精品人造矮人。如你所见,张得很可爱,不过食欲相当惊人……喂食费可是不少。”
      随着男人的声音,‘影子’发出了声响。让人联想到两栖类的头部既没有眼睛也没有鼻子。不过似乎能借着某种方法感应到新鲜肉类的存在。丑恶的脸孔迅速转往僵在一旁的卫士,然后快活地张开了嘴……遭到生吃的□□喷出了血花与无声的惨叫,接着传来的是士兵队长的怒吼和修女们的悲鸣。队长用与巨大身躯不相符的迅速速度拔出了手枪,瞄准长发男子的头颅。轰地一声——子弹伴随着如雷的声响从枪□□出,逼近了男子遭到瞄准的眉间。就在每个人都以为看到男子脸部如同西瓜一样破裂开来的时候——士兵队长的头炸碎了。血液和脑浆飞速散去。失去头颅的身体像被本身所喷出的液体拖住似的,当场倒了下去。
      “噢,这样清爽多了。”出声嘲笑的男子头上连一点擦伤也没有。
      “你是……”这是什么可怕的伎俩——站在那具被自己子弹所打爆的头颅的遗体面前,卡特琳娜发出了低吟,“你到底是什么人……不,不必回答。就算你不报上名号我也猜得到。”细框眼镜深处闪着剃刀色的光芒。苍白的脸庞浮现毅然决然的表情,“蔷薇十字骑士团——世界公敌,也就是那个男人的狠毒爪牙……对不对?”
      “噢,原来你知道‘那位’啊?”嘲讽的笑意依旧没变。只是男子撩起了头发,双眸突然闪现危险的光芒,“你知道我的主人是谁,却还是和我对抗,真不愧是‘铁之女’,就次告别未免可惜。这样如何?只要你乖乖交出这里,我就饶了你一个人的性命。”
      “你要我丢下威尼斯和陛下自己逃走?那不就顺了你的意?”这回轮到卡特琳娜露出了微笑。只见她撩起华丽的金发,一边拨弄着耳环,一边说道——“就算这时勉强捡回性命,一旦教廷败在你们手下,世界还是要毁灭。既然早晚都要死,在这里坚守到最后一刻还是比较聪明的选择……我有说错吗?”
      “你的说法相当正确。好吧,那你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男子又弹了一下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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