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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红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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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纪横和她那群侍夫们到了游舫上。
非悦的两个姐姐都已成家,大姐纪灵英远在边关,二姐纪言乐在延州上任,再加上非悦并无兄弟,家中便只剩非悦和无忧。可惜无忧向来呼朋唤友混迹馆馆花楼,而暮春游会当日花楼多有特别的节目,她此番不来船上十分寻常。
这样船上的主子只剩纪横、她的夫侍们、非悦、景春。问安过后,相对无言。非悦知此身在纪府境遇本就不如其它姐妹,却也想不出为何见面如此沉默。除了新婚不久那次,纪横找她去书房,就再没有说过话了。还有那只有一面之缘的父亲,现也不知身在何方。
看着船上的人群,非悦蓦然发现,此时此刻亲情于她来说仅成了对前世亲人的念想。
一起又看了三场赛花舟,非悦和景春向纪横行礼打过招呼,便下了游舫往岸上走。
此时岸上,人已经多到抬脚容易放脚难了。
非悦紧握着景春的手,在人群里一点点找路。慢慢走离河边,总算有了放脚的地方。这个时节开的名花不少,但这是野花的节日——在这里,这个时候,野花代表着花神的祝福。
抬眼看去,野花开成了海洋。三五成群的行人,走在海洋里。非悦俯身看着满地漂亮的花朵,挑了挑,采了一束,拿到了景春面前。景春笑着接过,拿在手里。花香氤氲,乱人心思,嘻闹的人群只在不远处,这里却奇异地成为二人的世界。
“阿春,花神为证,我许你一生一世,不离不弃。”非悦看着景春,目光灼灼。
景春看着非悦期待的眼神,轻抿一下嘴唇,开口:
“我也是一样的。”
何其熟悉的场景,原来梦都是反的。只是一句“我也是一样的”,非悦便觉得无比心安。那么……
“阿春,我爱你。”
非悦很紧张,如果像梦里那般结果……
景春张张嘴,最后并未说话。他轻轻地,吻在了非悦的额头。
灼热的吻下,是景春的心。
周围并不空旷,景春蜻蜓点水般吻过,便移开视线,看向别处。
非悦呵呵笑开。她此刻,很想,很想扑倒景春。什么破梦,害她担心这么久。若是无心,阿春又怎会如此纵容。明明,该做不该做的,他什么都任她做了••••••
只是,呵呵傻笑的非悦,看着眼前又一束花,愣住了••••••哪儿来的?
顺着那只手往上看,很遗憾,那人不是景春。很纠结,那人是景云指定了和她们一起去濉地的一个官员,据说很会办案的兰肃。
“兰大人••••••”
“兰肃久慕大皇子风姿,一点心意,还望收下。”
非悦想杀人。景春知道非悦想杀人。
可是,看看那花上的绑着的红绸,景春有些犯难。带红绸的花,若是拒绝了,就表示••••••即使不是十分仇恨,也是讨厌到一定境界了。
“驸马要代收么?”兰肃动了动一直摆在非悦面前不曾移开的花束。
非悦咬咬牙,伸手接下。不管怎么说,这花自己收下,总是比阿春收下好的。非悦自我安慰着,拿着花,僵硬地放下手。眼神飘过那根刺眼的红绸,她从未这么怨念过自己不会划船!
那兰肃又行个礼,没事般走了。只是,转身之前目光扫过非悦手中的花束,眼里有激动的色彩。
非悦轻轻把花拿好,很大度地没有扔掉也没转送——好吧,有的人,就算真仰慕景春,也是能看不能吃的。看在她也是去濉地调查的份上,咱也给她留那么一扭扭念想。多了啊,就没门了。
景春看着那花束,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兰肃……是皇姐手下新人,从前并无交集。此去濉地,要依靠她的。皇姐选的人,也不会有问题的。也许是错觉,与信任无关的,在她身上,景春感到一种说不出的违和感。
明日前往濉地,他有些迫不及待了。只是非悦……
“悦儿,下午早些回家,把那日的剑招再练练,可好”
“好。”我练不出多好的效果,但我会努力不成为累赘。此去濉地前路不明,我愿与你共担。
暮春游会的花神游行还没到这里,非悦和景春慢慢走着,放下思虑,享受着花的海洋里,温馨的气息。
方才的兰肃并未走远。她只是在不远处找了个茶摊坐下。过了一会儿抬头再看非悦与景春时,她们正经过一颗木棉树。木棉花开得红艳,似火温暖,风吹花动,美如梦幻。
兰肃看着,一声叹息。木棉花语,珍惜身边人。
兰肃身边还坐着一名女子,正是这次濉地之行中,直接向景春、非悦负责的官员,江国舅的大女儿,江凤予。
江凤予顺着兰肃的目光往非悦手中红绸包着的花一看,乐了:
“小肃肃这是,准备断袖?”
那是她江凤予好容易赛得的红绸啊,好心给兰肃拿去找夫郎,结果倒好,那红绸绑的花安安躺在一个已婚女子手里。
兰肃听了,转身就要走,江凤予连忙拉住:
“小肃肃不断袖,我晓得的,别走,咱一起耍耍去。”
“那种地方,你自己去。明日就要启程,今日还有个案子没了结,我做事去。”兰肃挣扎着还是要走。
“那案子不是早定了?要是没定你哪里还会出来!剩下的那点事谁都做得了。”江凤予说着,勾上了兰肃的肩,就往花街拐,“我这么多年只顾着给你做免费劳力了,连个正君也没有,你还不陪我去喝个花酒?你也知道咱明天就上路了啊,景都的美人都会想咱的。”
兰肃无言,兰肃反抗无效,兰肃被江凤予拉走。